第二天一早,王莲翠就找到了中人昌哥,叫李武带着红英跟中人昌哥出去了找房子。听了红英兄妹的要求,昌哥道:“武兄附近房源不多,有也是大的院落,一个月要好几钱银子,不合适你。两进的房子现大概两钱银子一个月,三进的贵多五分到一钱。租金一钱多的,有是有,也远,位置不好。武兄要租怎么不租个好点的?”李武有点尴尬道:“有钱才说租好点,现我手头不松动,租不起啊。”昌哥笑着看看李武,理解地点点头:“也是,你的当家也是捏得你紧点,你妹的事更是顾不上了。”
昌哥突然想起什么,道:“你我相熟多年,我也不想介绍些贵的给你。对了,离你家不远,三个街口的位置,有座去年荒落的大院,以前可是我们当地一风水宝地。房间跟你王家差不多,可院子空地要比你家大好些。租金很便宜,主人家说了,有人去住就行,租金随意多少都不计较了,你考不考虑?”
李武一听便问:“你说的莫非是原来的钱家宅子?”昌哥点点头,李武责怪道:“你还说跟我相熟关照我,那是城里出了名的鬼屋,连钱老爷全家都搬到外面去住了,丢荒了一年多了,听说挨着的壁隔几家都吓得要搬走,钱宅一年多了,都租不出去。你这不是害我吗?”
昌哥说道:“我也是见你手头紧才介绍个不用钱的给你,何况你老婆说了,你mèi mèi百无禁忌的,这也离你家近,兄妹有个照应。不过确实很多人害怕,武兄不要也是常理,当我说说罢了。”
红英听了,心一动,问道:“那钱宅究竟是闹何事?”
昌哥答道:“我也不知,听隔壁人家说,白天还好,晚上时不时会见有鬼影飘动,阴雨天刮风打雷还会有莫名的鬼叫声音。”
红英又问:“从什么时候起的?没请过大师来作作法吗?”昌哥道:“一年多前,钱宅莫名的开始闹鬼,你说这鬼要人命吧,可也不是,钱家人也没给闹个什么病痛灾祸的,就是给吓病,整天给这闹鬼累的,钱老爷也就一家大小的搬了出去,空置了院子。后来也有一两个不怕鬼的进去住过,都没住过两天,押金也不敢要就走了。钱老爷在刚闹鬼的时候,就请过附近的大师看过,说家居摆设不好,重新摆置过,布过风水阵,都不行。最后一次,请了一个听说是得道的道长来施法术镇鬼压邪,谁知连施法的剑都给打飞了,道长东西都没拿全就跑了。钱老爷这才下决心搬离祖屋的。”
红英听了,并不很怕,倒是起了兴趣。她从小修炼,鬼神之说对她没什么好害怕,当日连太上老君也都见过了;她跟师父玉虚,除修炼真气内丹外,镇妖治邪之术,也是自小便学,只不过一直未曾单独应对过。如果真是普通的闹鬼,红英自忖可以应付,再不行,他日叫上师兄师弟,共同施法,相信可以降伏邪恶。
二哥李武见红英感兴趣的样子,紧张地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三妹,不可考虑,再没钱,二哥也会想办法的。”
红英道:“昌哥,听你这么说,我倒想去看看。”
昌哥瞪大了眼,问道:“你不怕?”红英道:“没见过有什么好怕的?”昌哥说道:“行,我得叫上钱老爷,虽说白天没鬼,可丢荒之地,找原主一起来好些。”
钱老爷巴不得有人来租院子,即便是不用钱,总好过丢空在那,毕竟是钱氏祖上留下来的产业,有个人来住住,房子就不会那么快破败,否则再放空几年,就废了。听说有人肯租用房子,钱老爷很乐意地带红英他们去钱家老宅,路上,钱老爷对红英说道:“李xiǎo jiě既然知道了我宅子的情况还来看看,是个豪情之人。我也不瞒你们,那院子确实会闹鬼,你们不怕或是有法子镇得住,租金你们随意,再不是,我钱某人就白给你们住上一年半载的都没问题。如果不合意的,我也都能理解。”
来到钱家老宅,红英观看四周,地处闹市边上,静中带旺,生活起居真是方便,方位布局都合风水,照理是个好地方,让闹鬼给整废了,确是个憾事。
红英一行随钱老爷进去,房子丢荒不算久,之前的保养不错,是个大户人家的布置,屋内外的陈设钱家都没敢带走,所以里面是一应俱全,洗抹一翻就能用。房间通透亮堂,院子布景错落有致,比二哥家的庭院大些,不过也不算很大。总体来看,这院子绝对称得上等的小富人家了,比起二哥的王家,要好上一两个档次。
红英站到了庭院中央,四周一望,荒废了的庭院,杂草丛生,树木凌乱。设置分布倒也是合情合理的,要说会闹鬼,可能出于东南一角的蕉林和西北的一丛竹林上,本来景致情调都好,可也容易聚鬼,两样东西都易藏鬼,相互响应,煞气加重;中间池塘寓意聚宝纳财,怕也成了妖邪出入之门。红英暗自盘算,房屋院落,总体是不错之地,如此吉祥地也闹鬼,真是想不通,如果能镇住,在此生活倒是不错。
二哥李武与昌哥却是看得有些胆颤心惊的,好在是白天,天色差点,他们是打死也不敢进来。昌哥问道:“钱老爷,这么大一所院子,你就打算这样废了?”钱老爷无奈地看着昌哥道:“阿昌,你做中人,这行情的比我要熟,租又租不出去,卖更没人问,你说我还能怎样?拆了它?”李武随口问了一句:“钱老爷打算卖多少钱?”“这位掌柜有兴趣要?”钱老爷马上问道,“如果你有兴趣敢要,我半卖半送了,这么一个宅子,如不是出了这事,现年景差,但再不济,百把两百两银子是少不了的。现在闹出这名堂来,我也不敢多要,八十两,怎样?”李武连忙摇摇头,道:“我哪有这钱!况且送我也不敢要啊。”
昌哥听了,对钱老爷道:“这宅子你还敢开出这个价钱?买家到时请法师做法事还不知要花去多少呢?我担保问价的人也没有。”
钱老爷苦笑了一下,道:“我也知道,这院子落到我这辈,算了毁了。唉,这个价也是随口说说,就算是八十两,也是本都收不回,多点少点,对我意义不大了。有人要,再半卖半送了,能给个三五十两,就行了。阿昌你也给我放个口信出去,出手了,就免我整天为这宅子伤神烦心。”
昌哥笑笑道:“放我尽管帮你可以放,但光放租都一年多了,有几个敢来?县城就这么个小地方,一点事都通天,你钱家大院的事,谁人不晓?外地人像这李家三xiǎo jiě的不知厉害,图个便宜才会来看看。”
旁边的红英一听,三十两,估计就几年的租金,别人怕鬼,我不怕,对我划算!红英就对钱老爷道;“钱老爷真有心卖了?”
钱老爷道:“什么话?!有人要我马上卖了!李xiǎo jiě可真心看上了?”
李武一把拉住红英,紧张问道:“三妹你不是给鬼迷住了吧?想都不想就说要买下来?住你都没住过,一旦住不下去,你再想把房子出手就难了。这么大一个数,三十两,一下子叫你二哥去哪里弄这笔钱!”
钱老爷也生怕红英变卦,对红英道:“李xiǎo jiě如果一时手紧,先给一半也行,我给你写好转让契据,打个欠条,房子就是你的了。日后方便时再把余下补上就行了。”
李武见红英没回绝,急了:“三妹你想,就算是十五两,哥也拿不出,余下的只是欠着,要还的;你没收入,怎么还?真住不下去时,你卖不出去,又拿什么还?”
红英心想,如果试住了没事才说要买,怕这个钱老爷会把价格吊起来了,趁钱老爷急着卸掉包袱,价格可以省下很多。红英这方面也倒不蠢,想博一下,捉住钱老爷的心理,把价格压下去。
红英对二哥说道:“我那二嫂,算是见识了,别说她不让我住,就算是让我住,我也受不了她的气,我也不想我的孩子没出生就陪我受气。二哥,这里怎样,我都认了,有鬼屋住,总好过在你那受气;我再不搬出来,怕你和妈的日子也不好过。”
李武道:“我知道二哥对不起你,没能说服你二嫂,不如这样,我回去再找你二嫂说说,让她留你多住些日子,说不定她就回心转意,让你住下来了。再不是,多住些日子,我们再叫昌哥找找其他地方,十五两银子,找个小点的也够几年租金,几年后什么情况大家都不知道,说不定二哥挣到了钱,给三妹盖间大房子住,啊?”
钱老爷也急了:“李xiǎo jiě,你有心要,你我也都是爽快之人,一口价:二十八两!不要,也算是我送出个人情了。”
红英道:“好,钱老爷是爽快之人,我也不好太过压你的价。我住不下去,算这地方不该归我,你的人情我领了,日后如何,我不怪你。”
钱老爷道:“爽快!李xiǎo jiě果然豪气之人,但愿李xiǎo jiě镇得住一切污秽之物,我看这院子注定是你的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回去带上地契房契,你拿好银子银票,我们马上去公证画个押,钱契两清,钱我拿走,宅子归你了,此事算了了,如何?”
李武未及按住红英,红英已应声道:“好!我回头跟昌哥会你。”
红英也不顾李武反应,匆匆回家,拉了母亲陈金妹,就要出去与钱老爷办房子交割入住,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再呆。
李武见三妹已收拾要走,惭愧道:“三妹,你二哥还是未能说服你二嫂借钱,房子的事得缓一缓了。”
红英一见二哥这样,肯定又给二嫂奚落,笑笑道:“又不是二哥你买房子,你借钱来干嘛?”说完,怀里掏出两颗金灿灿豆子,走到门口递给带娣与有财,道:“姑姑走了,这是姑姑给你买东西吃的。”说完,丢下目瞪口呆的王莲翠,拉着陈金妹就走。
很快,所有手续办妥,钱契两清,昌哥也拿了他应得走了,钱老爷一拱手:“李xiǎo jiě爽快!宅子从此归你了,祝你新宅安居!万事大吉!”“承您吉言,谢过了!”红英也拱手回了个礼。
红英即刻带上母亲二哥,在街上随便吃点东西,再买了些日用和食用的,如油盐酱醋米什么的,就到新宅收拾入住,也不打算搞什么新屋入伙什么的,住下来再说。
进了新宅,二哥和母亲是担心吊胆的,陈金妹道:“这里头如真是闹鬼,对大肚婆可不好啊,胎儿还小,很小气的,见不得脏东西。”红英给他们壮胆道:“你们不要怕,不是说有什么事也没闹出过人命吗?今晚先看看,大不了明天另租个地方,我再找师兄他们来合力作个法事。”见红英这么说,他们也定了些,好歹就一晚吧。
收拾一两间房是很快的事,红英与陈金妹算是安顿好了,陈金妹对李武说:“如果不是这里传闹事的,我们这辈子也别想住上这么好的地方。”“是啊,这房子够大够气派,又是新装修不久,家当什么都齐,就是……”李武没再说下去。
红英对二哥说:“妈暂时就跟我住了,你里外要照顾,注意点才行,你就辛苦一下,等我们住安稳了,再给你想想办法。”
李武心里很感激三妹对他关心,道:“三妹你先顾好自己吧,你现在不方便,行动什么都要小心一点,有什么事,叫妈过来找我,二哥给你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