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嗝”
法正从有穷村的一间屋子中走出，看着初升的朝阳升了一个懒腰，顺带打了一个饱嗝，随即双手合十，神色庄重的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然后向着犀莽山走去。
“哈呼哈呼”猴山流着哈拉巴子躺在树枝上睡觉，突的，猴山打了一个冷颤。
嘭！
猴山从树枝上掉落了下来，对树下的蚂蚁造成了十级地震。
他顾不得身上的酸痛，迅速的爬起来，此时的他已经从睡眠中彻底清醒。他的双眼流露出了浓浓骇然，那种刺入灵魂深处的悸动令他不寒而栗。
猴山享受了有穷村三百年的香火，已经不是普通的鬼魂，他对于吉凶祸福有着超强的感知。这一本事绝大多数的“神”都有。
“本以为脱离了有穷村的牢笼，日后可以逍遥于天地，却没想到这才一天的时间就有了祸事。”猴山苦笑自语。
昨晚那一觉是猴山三百年来睡的最舒服最放松的一觉，只觉得灵魂深处都得到了升华。在这种没有主动意识下，猴山对吉凶祸福的感知提升到了极点。正因为如此，猴山才没有怀疑感知的准确性。
猴山虽感知到了大凶，却未学占卜，因此也理不出头绪，只能事事警惕，处处留心。
猴山吐出了一口气，缓步向着犀牛山深处走去，对于未知的祸事，猴山心里虽极度重视，但并未因此打乱心中的计划。
行了大约几十里，猴山突的听到了说话声，仔细竖耳聆听。
只听到苍老的声音说道：“昨日魍魉听说山下来了两人，当夜便下山觅食去了，也不知道能否给我们带回一些吃食。”
“得了吧，尽想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那魍魉早就眼馋有穷村了，以前因为有个村灵，只能隔三差五的吃一些迷路的解解馋。现在那村灵消失了，她还不下去玩个痛快呀”这声音听上去有些纤细尖锐，像是个女声。
“可是，听说有穷村被两大王给灭了。她还能玩个啥呀？”疑似稚子的声音响起。
那尖锐的女声回答道：“大王不可能全部灭了，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她不玩个痛快，不玩个尽兴是不会回来的。”
“真羡慕她”稚子向往的道。
“这有啥羡慕的呀？我们好好修炼，过个数百年就能渡劫化形了。到时候自是可以游玩于天地”
“可到那时候有穷村还会有人给我们玩吗？”
“这不用担心。这人族跟麦子一样，割了一茬又会长出一茬。数百年的时间足够他们长出一堆了”
……
魍魉是山里的木石精怪，而说话的是一棵老树、一朵食人花和一株毒龙草。
猴山听着他们的交谈，并未在意，有穷村全灭，哪有人给魍魉做吃食？
他举步继续向着犀莽山深处走去，此次进入犀莽山的目的是“探探路”。
一探犀莽山的势力；二探二妖“几斤几两”。而猴山的最终目的自是二妖，或杀或降服。
之所以选择二妖。一是因为有穷村的灭亡，彼此之间有着一层因果。这层因果是“现世报”，迟早要了结的。只不过猴山提前了。
二嘛，以二妖明志。如果连二妖都对付不了，那王朝霸业还是别谈了，“西游”更不要插手了。还是做一个“游仙”逍遥于天地吧。
至于两者之间的差距，猴山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和二妖都是“西游生态系统”的最底层，区别只是“蚂蚱”和“蚂蚁”，彼此都有很多的“天敌”和“忌讳”，运用得当是有很大的几率的。
况且猴山也有几大优势，一是在暗处；二是史青的《儒学》还具备使出一次浩然正气的力量。这缕浩然正气是史青临终前用碧血所写，威力极强，具备斩杀二妖的能力，但只能使出一次。第三则是祈祷珠。祈祷珠的能力到现在猴山都还未曾摸透，只知晓它具有改变命运的能力。
当然，二妖确实要比猴山强，差距也很大。二妖的一只手就能碾死猴山。
猴山虽然在有穷村享受了三百年的香火，但本身的实力并没有得到增强。之前之所以能保护有穷村不被妖怪侵犯，是借了地势的助力和香火的运用。
此时两者皆无，猴山也只是比“游魂野鬼”厉害点罢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差距，没有挑战性，猴山也不会选二妖。
猴山的身体介于“鬼”与“神”之间，行走在大山之中，草木树枝都碰不到他，一般的妖怪也都看不见他。他不是幽灵，但比幽灵还要诡异。
此时，猴山已经走到了犀莽山的深处，这里参天大树随处可见，灼热的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三三两两撒下，阴凉，幽静是这里的主题曲。
“嗯？”这时猴山隐约听见了笛音，想了想，循声而去。
猴山走到了半途之中，笛声哑然而止，但听声音想必不远了。猴山继续向着之前笛声的方向前行。
“嗯？”猴山在一处粗壮的树枝上停下。在猴山的脚下是一只猿猴。
猴山显出了身形，探了探猿猴的鼻息，果然，这只猴子死了。
“这已经是第三只了”猴山心中想到，在之前猴山还遇到了另两具尸体，分别是豹子和独狼。他们的死法和眼前的猿猴一模一样，浑身没有一处伤口，无声无息，很是安详。
猴山越往里走，遇到这样的尸体便越多，也越密集，甚至有数具尸体都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猴山心底泛起了疑问，继而猜测道：“莫非是和之前的笛声有关？”
猴山走出了这片森林，来到了一处空旷的草坪，看见了盘腿而坐身穿白衣的法正。
“法正？”猴山显出了身形，张口喊道。
“咦，猴施主，没想到竟在这遇见了你。”法正看见猴山，英俊白皙的脸上露出了意外和惊喜。
“我也挺意外的。”猴山缓缓向着法正走了过来，“你在干嘛？”
“我在超度呀。”法正身前有着一个木鱼，之前应该是在敲击。
“超度？”猴山脸露疑惑，看着法正身旁的翡翠笛子问道“刚刚的笛声是吹奏的？”
法正点了点头。
“那些妖怪也是你杀的？”猴山再问。
法正再点头。
“那你是在为那些妖怪超度？”猴山三问。
法正三点头。
笛声在这寂寥的大山之中，无意于火星滴入了油锅。不知道会有多少的妖怪吸引过来，又不知有多少的妖怪会因此而死。
“咝”这明明都很正常，猴山心底却不知为何倒抽了一口凉气，浑身有着一抹难以言容的惊悚之感。
他细细一想，看着法正头顶上的九个结疤恍然大悟。
他是个和尚呀！是一个要成“佛”的和尚呀。
他这种“钓鱼”行为是“善”？这种超度是功德？
猴山心中五味杂陈，更多的感受还是“血淋淋”。
“血淋淋”的弱肉强食；“血淋淋”的弱者如蝼蚁。
猴山心中再一次有着成为强者的浓烈渴望。不为别的，只为知道“死是怎么死的”。
法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猴山，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猴山顷刻间平复内心的波动，面色正常的微笑道：“没有。”
法正点了点头，道：“那小僧继续超度了”
“请”
在法正低头诵经的瞬间，猴山看见了其后背肩膀处的白色袈裟有着一抹浅红色。
这抹浅红色不是粘在上面，有点像洗衣服时被染色一般，印在了衣服里面，很浅，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猴山看着这抹浅红，脑海之中不自觉的想起了之前老树和毒龙草食人花之间的对话。
当法正超度完了之后，猴山注视着法正的双眼问道：“你昨晚是在有穷村渡过的？”
“对呀”
“那昨晚就你一个人？”
“嗯。”
猴山紧紧的注视着法正的眼睛，清澈，充满着灵动。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