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
当猴山问完之后,法正便发现了不对劲,拿出了铜镜上下到处照了照,发现了后肩处的映红。
“咦,衣服怎么会染红了?”法正双眼疑惑。
“你问我,我问谁去?”
“可能是不小心擦到哪了”法正将袈裟脱下,手一抹红色便消失了,袈裟重新变的干净洁白。
猴山看着法正的神情不似wěi zhuāng,也没在意,即使法正杀了魍魉又能如何?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金色的阳光洒在了两人的身上。只见那猴山身高七尺三寸,长发披肩,身穿一袭黑色衣袍,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黑亮、深邃有神的眼睛,阳光照在身上显得英姿非凡。
而一旁的法正一袭白色的袈裟,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浑身有着一股难言的灵性和禅意。
“此地景色宜人,令人心旷神怡。猴施主,你我论道一番如何?”法正伸出了右手,对猴山邀请道。
猴山眉头一挑,欣然应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法正双手从腰间的袋子中取出了一本发黄的贝叶,贝叶上写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简称《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法正诵读《心经》,语气亲切柔和,听在耳中却是震耳发聩,有种潘然醒悟之感。
《心经》为大乘佛法之根本,其文言简义丰,博大精深。猴山不仅熟读过,还通晓其经义。但此时听法正亲口诵读,却又是有着一层全新的感悟。
《心经》全文很短,一共只有二百余字,一盏茶的时间法正便诵读了三遍。但闭眼听经的猴山却用了足足一刻钟方才睁眼。
睁开眼睛的猴山没有多说,从储物戒之中取出了一本薄书,书名《周易》。
儒家以四书五经奉为经典,而《周易》又是四书五经之首。
“第一卦,乾为天。乾,元亨,利贞。初九,潜龙勿用。……”
和法正的轻言细语不同,猴山读《易经》时是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一旁的法正双手合十,一双灵性的眼睛炯炯的注视着猴山,听得很是认真。
前世身为学子时,猴山就熟读了《易经》,做村灵后又研究了三百年,自认为对《易经》理解通透,但此时读起来,脑海之中的感悟和灵感再度纷至沓来。
猴山心中一边惭愧,一边理解吸收感悟,一边诵读《易经》。
当猴山读完《易经》后,法正闭目思考,半响睁开眼睛叹道:“《易经》不愧为群经之首。小僧受益匪浅呀。”
“惭愧!”猴山面带自嘲,“我对《易经》的感悟不及你对《心经》的理解。”
“施主自谦了。”法正双手合十低头道。
猴山和法正读“经”,并不是单纯的读书,而是融合了各自的感悟,以读“经”的方式说了出来。听道者,更容易理解经文奥义,更容易心生感悟。这就是思想上的碰撞。
“继续”猴山伸出右手,做了“请”的姿态。
法正点头,从布袋中拿出了另一枚贝叶《金刚经》,继续诵读。
猴山听得时而颔首,时而眼露恍然,时而嘴露微笑。当法正读完之后,猴山接着读《春秋》。
而在两人的身旁,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灵兽,如飞鹤,如彩蝶,如灵狐……,他们都是被两人的讲道给吸引而来。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过去。
两人身旁的顽石已开窍,草木已生智,彼此也是受益匪浅。
当法正拿出第七枚贝叶,诵读《法华经》时,猴山悟了,整个人进入了“菩提心境”,降服了“心猿”,找到了“真我”。
“菩提心境”、“须弥心境”和“无垢心境”,是佛教心境上的修为,又叫“真我”、“无相”和“无我”。
与道教“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其实,猴山在有穷村三百年就已经降服了“心猿”。他的“心猿”和旁人的不同。
旁人的心猿是妄念、贪念和邪念。而猴山的心猿是真正猿猴。
猴山是先穿越成猴,再化为鬼魂。他的魂是“猴”,而不是“人”。
猴子的本性还在影响着猴山,与之一起的还有许多负面情绪。
“鬼”本身就是邪物,带有恶念,还有猴山死时乃是屈死,漂泊游荡多年,怨气更大,再加上猴子好斗易怒冲动的本性,这些夹在一起,负面情绪可想而知。
如果猴山在三百年之中未曾降服“心猿”,那他就不是村灵了,而是一尊邪神。有穷村感恩庙中的猴石像也就不是“笑脸猴”,而是一尊狰狞发怒的猴子。
有着有穷村的香火和行善的功德,再加上诵读儒家经典,体悟浩然正气,经过三百年的时间,猴山终于降服了“心猿”,找到了本心。这也是猴山能够继承史青《儒学》的最根本原因之一——他虽为鬼神,却是有颗人心。
当猴山睁开眼睛,法正恭喜道:“恭喜施主领悟菩提心境,成佛有望。”
“菩提心境?”
法正解释了一遍,猴山先是点了点头,随即拱手答谢,笑道:“我能领悟菩提心境这还要多谢你呀。这份人情我记下了。至于成佛就算了。”
法正看着猴山笑道,“这是施主你的机缘,与小僧关系不大。而且,施主与我佛有缘,日后未必不可成佛。”
猴山摇头,“没你我悟不了这菩提心境。我对当和尚不感兴趣,受不了清规戒律,还是自由自在的好呀。”
法正对此无言,笑而不语,过了片刻,方才说道:“猴施主,小僧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成全。”
“嗯?你说。”
“小僧想一观《儒学》。”
猴山闻言一愣,随即道:“没问题。”
半个时辰之后,法正双手将《儒学》抵还给了猴山,道:“如此你我两清。”
猴山接过《儒学》,点了点头,遂分别。
在猴山离开不久,蟒蛇妖出现在了此地,耸了耸鼻子,闻了闻,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随即消失不见。
深夜,犀莽山黑暗中夹杂着杀机,捕食者纷纷走出了自己的巢穴,向着弱小的食物伸出了獠牙和利爪。
一株需要五个成年人伸长手臂合围的百年老树背后,猴山警惕的四下瞅瞅,确认无人发现,嗖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一所古老但并不繁华的地下宫殿,猴山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呀呀呀,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死。”人还未进屋,猴山就听见了那熟悉的苍老的调笑声。
猴山嘴角挂起微笑,只有这里才让他感到安全,安心。
“老顽童,你都没死,我又怎么可能会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