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爷爷已经去世半个月了,冷清的屋里就只剩张毅一个人了,这十几天来,张毅一直心烦意乱,做什么都没有心思,就连他坚持了十几年的箭术,拳术,他也没心思再练。
坐在村后的小山上,眺望着远方的风景,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要是以往,树林中一个小动物,弄出一个轻微的响动,张毅都能听见,但此时明显心不在焉。
“小毅,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张毅回头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皮肤有些发黑,算不上英俊,但一身穿着的干干净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这人正是陈月娇的爸爸陈天星,在农村也只有他才会将自己打扮的这么干净。
“陈叔。”
张毅正准备站起身来,但又被陈天星压住了肩膀,也不嫌地上脏,陈天星一屁股坐在张毅旁边,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毅,你爷爷已经去世了,他有老人家活到七十多,算得上寿终正寝。你成天这样也不是话,不如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是啊,自己在这个村子里,已经了无牵挂,也许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张毅嗯了一声回答道:“我打算这个月底出去。”
陈天星乐呵呵一笑。:“有没有想好去哪?我在津市有个朋友在工厂里当管理,你要是没想好去哪,我给你联系联系,你去津市打工怎么样?”
爷爷去世后,在这世上,还这么关心自己的人陈叔算一个,张毅有些眼红的底下头:“陈叔,谢谢你!”
“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陈天星拍了拍张毅的肩膀笑道:“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你要是愿意去,我给我朋友说说就行。”
张毅摇摇头:“我打算去江东市打工了。”
陈天星着急的问道:“为什么啊,去江东,你一个熟人都没有,多危险啊,这年头到处都是骗子,你一个没出远门的小娃娃孤身在外,让人家卖了都不知道。”
张毅从袋子里掏出半块玉佩递给陈天星:“这是我爷爷生前给我的,他说我在奶奶战争时期,和他在江东市走散,我想去找找。”又怕陈天星不放心,张毅又袋子里掏出一封信,继续说道:“陈叔你放心,我去江东也不是完全没熟人,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信,上面还有个地址,叫我去江东以后找这个人。”
陈天星接过玉佩看了看,通体白如羊脂,上面的图案雕工精细,虽然他不知这玉的品质,但他知道这玉,一定不是凡品,又见张毅拿出信件证据,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既然这样,陈叔就不在劝你,将家里的事好好处理下,去外面闯闯,陈叔相信你一定能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张毅不知道这封信,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转眼又是十天过了,张毅将破旧的木屋,打扫的干干净净,里面桌子,木椅,擦的发亮,简单又破旧的摆设,张毅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出去多久才会回来,他要将这些东西印脑海里,这些东西有让他熟悉的味道。
“小毅别看了,等下班车过路了。”陈天星笑着安慰道:“又不是不回来,别这么伤心,你看人家虎子,当初听说不用读书了,让他去打工,那高兴的劲头,两天没睡着觉。”
张毅趁自己眼泪没流出来之前,轻轻的将门关上,将钥匙交给陈天星,提上背包离去,一个背包,里面装了几件衣服,一双鞋子,就这么简单,这是张毅全部的行李,本来张毅还想带上那把爷爷留下的小刀,但陈叔说火车上不让带这种东西,张毅只得留下。
一直将张毅送到路口,陈天星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赛到张毅手里。:“小毅,你出去陈叔也什么东西给你,这几百块钱你拿着,算是叔的一点心意。”
张毅摊开手一看,居然是五百块钱,要知道这年头五百块钱,可是很值钱,想当于一个月的工资,而且还是高工资。
张毅赶紧推迟,说什么都不肯接受。
陈天星无奈,脸一沉冷声说道:“小毅,你要是还叫我一声叔,这钱你就拿着,要是你不当我是你叔了,这钱我就收回来。”
明明知道陈天星这样说,只是为了让自己收这笔钱,但张毅心还是忍不住一阵感动。张毅没有再推迟,将钱牢牢的握在手里,有的事情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要铭记在心里。
见张毅将钱收下,陈天星才笑道:“这才对嘛!出门在外,兜里没有钱总是不方便,小毅,出去以后钱不要外漏,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知道吗?”
陈天星唠唠叨叨的,对张毅说了一些出门需要注意的事情,如果对象是陈月娇或者虎子,他们会觉得烦,但张毅没有,从小他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爷爷也从来不跟他唠叨,每次看见虎子被他妈训,张毅都很羡慕,他是多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唠叨啊!
正在两人说话的同时,远传来一声呼喊,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一边奔跑,一边在对他们不停的招手。
看清来人后,张毅赶紧迎上去。“花婶,你怎么来了。”花婶名叫吴秀花,虎子的妈妈,所以张毅叫他花婶。
喘了两口气,花婶将袋子递给张毅:“我给你煮了几个鸡蛋,还有腊肉,花生,你带上到了火车上去吃,别再买东西了,火车上的东西老贵了。”
谁说这个世上我没有了亲人,他们就是我的亲人。张毅伸手接过东西,一摸眼角的泪水:“谢谢,花婶。”不是我爱哭,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哭。”花婶笑着替张毅整理整理衣服,将陈天星刚的话又说了一遍,直陈叔催促,车应该快到了,让张毅赶紧出村拦车,花婶才松开张毅的手。
张毅一边走,一边回头观望,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直到宁静而熟悉的村庄,在他的视线中里变得模糊,才毅然转身离去,带着一丝惆怅,一丝伤感,还有那浓浓的不舍,将离去的背影拖的好长,好长。
别了我的故乡,别了我生活十五年地方。
江东市,属于一线沿海大城市,正处于高速发展当中,当张毅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川流不息的车辆,人来人往人群,小贩们的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竖立的大楼并排而立,让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繁华。
“小子你找死啊?没有看见红绿灯!”小轿车里,一个肥头大耳的司机,伸出脑袋对张毅咒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张毅见周围的人,都对自己指指点点,连连鞠躬道歉,岂不知他这副老实的模样,早已成为他人眼中,待宰的肥羊。
“哼!真是乡巴佬进城。”司机离去时咒骂一句,发泄心中的愤怒。
退回路旁的张毅,脸红得像个大姑娘低眉垂眼,悄悄的看了眼周围的人,见没人在乎他,才松了口气。
可在不远处,却有三道目光,盯着他嘿嘿直笑。一个大概二十**岁,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还带了一副眼镜,好像很有文化的样子。他这样的打扮,只是为了让别人,更加相信他。
另外两个,一高一矮,差不多三十五六的样子,高个子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属于丢在人群转眼就会忘掉那种,矮个子的身材敦实,而且一脸的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光看样貌就知道此人脾气暴躁。
高个子兴奋的搓了搓手,对矮子说道:“斧头,我敢打赌,这小子兜里怎么也有几百块钱。”
“那就干他一票,还是老规矩。”斧头子对旁边戴眼镜的男子吩咐道:“细狗,你先骗他上车,我跟高大头在中途上车,这次去小南山动手,老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好嘞,这些没出过门的土包子,最好骗了,等我去搞定他。”
经过了上一次的教训,张毅这次学乖了,他虽不懂什么交通xìn hào灯,但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走,总不会有错吧。过了马路,张毅正想询问小卖部的阿姨,碧桂园香山路1号怎么走。
在他身后响起了,嘀,嘀的喇叭声,张毅回头看见,一辆面包车停在他身后,以为自己又挡着道了,赶紧退到一旁。
此时,面包车里的男子伸出头,对他嘿嘿一笑:“小兄弟,你要去哪?”
张毅左右看看,确定眼睛男是在跟他说话,才回答道:“我想去,碧桂圆香山路1号,大哥,你知道怎么走吗?”
细狗一愣,心中暗道:“这小子土不拉几的,去香山路干嘛,哪里可都是别墅庄园,有钱人住的地方,难道这小子还有个富家亲戚。不,不,绝对不可能,要是他真有这种亲戚,肯定会开车来接他。”
甩掉心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细狗笑道:“我当然知道怎么走,那儿离这可远了,得坐车。”
张毅心中一喜,急切的问道:“那我该坐什么车,好呢。”
细狗牌了拍车门:“坐车我的车吧,我送你去,算你便宜点三十块。”
“三十块。”张毅心中一惊,他从家里坐火车到江东,总共才花了一百多块,现在坐面包车要花三十块,这跟五毛块钱的公交车差距也太大了:“算了吧,我还是坐别的车。”
“难道要老子白送你去,你才肯定上车。”细狗在心中暗骂,本来去香山路,一般都要七八十块,他开个三十块的价格已经是很便宜了,主要是为了不让张毅起疑心,可张毅居然嫌贵了。
细狗一着急马上说道:“去哪里没公交车的,打的要一百多块,坐我的车算最便宜的了。”见张毅还在犹豫不绝的表情,细狗又补了一句:“你说吧,你说你肯定出多少。”
张毅伸出五个手指头,比了一下:“五块。”
“这小子真tm够扣,五块钱就想去香山路。”
好在,细狗在乎的不是价钱,只要张毅上车就行,但他还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好吧,上车,上车。”
将车行李放上车,张毅本想坐副驾驶的位置,跟司机了解地理情况,可眼睛男随便找了个借口,说等下还有人要上车,让他坐到在后排的位置。
果然,车还没跑两百米,就停了两次,上来两个男子,一左一右将张毅夹在中间,刚才开始张毅没什么察觉,可后来从这三人的聊天中,他们明显相互认识,而且车子越开越偏僻,甚至离了城市,开到了小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