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凌凡惊呼。他清楚地听出声音的主人,正欲抬头却看见常玄的身影被李若尘一镰劈得支离破碎。
“嘿嘿,小子动作挺快啊。”常玄的身影再次浮现。
凌凡赶忙拉住又要动手的李若尘:“别乱来,这是我老师!”
见常玄毫发无损,李若尘眼瞳一缩:“灵魂体?”
“哼,他可不是灵魂体。”清冷的男声从双刃镰中传出,旋即镰上黑色光芒闪动,一道身影缓缓浮现在镰刃旁。
待看到身影衣着面容,凌凡和李若尘都是一惊。身影披一袭黑袍,身材纤细,眼睛遮挡在袍帽投下的阴影中,可散发的湛湛光芒却似乎穿透阴影,直刺与之对视者的神志。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未给人和煦的感觉,反倒是冰冷无匹。无论是穿着,五官轮廓亦或是体格和气质都与李若尘十分相似,几乎就是李若尘长大后的的样子。
黑袍身影浮现之后,并未再解释自己的话,反而是对着凌凡手中的长矛笑道:“我说寂灭,我都出来了,你还藏着干嘛?”
“我出来找你嘲讽吗,铩羽?”声音从长矛内传出,分明就是之前与凌凡交流过的灵魄。随后,长矛也是黑光一闪,又一道身影出现。身影穿着同样的黑色长袍,只不过这次却并没有戴帽子,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这被称为寂灭的男子并没有铩羽显得那么冷厉,却散发出一股傲意,“你倒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传承者,可我选的这小子在刺杀方面简直就是个废柴,让我怎么在这一代和你争?”
“哼。”铩羽冷哼道,“继承者可是你自己选的,况且之前几代……也不是没有废柴逆天的例子呢。”
“嘿,果然是真的,传说中的四……”“闭嘴!”寂灭急喝道,打断了常玄的话语。
“现在让他们知道太多并不好,”铩羽道,“而且……你的来历似乎也有些奇怪……”
“看来你也看出了些什么,”寂灭说,“不妨另寻个地方再说,先别让这两个小鬼知道太多了。”
“正有此意。”常玄点头,随即三道身影同时消失。
凌凡和李若尘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寂灭和铩羽之前都只是和他们有过简单的交流,并未提及关于他们自身的事。可今天他们不仅都首次现出身来,还很郑重地要去交谈,这两柄wǔ qì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啊?
“你认出来了?”寂灭冷冷开口。
“矛名寂灭,镰名铩羽,镖名璇玑,刺名连影,四部杀神各自的兵器,没错吧?”常玄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面色凝重地道。
“现在还知道我们的故事的可是很少啊。”铩羽叹道,话语间肯定了常玄的判断,“毕竟……他达到那个境界时走的是一条与其道义完全相反的路。他将曾经那些血腥的往事和相关典籍全部付之一炬,而且雪藏了我们的组织。如今我们的故事都是经历那个时期的人传下来的吧……”
“他也是无奈,如果依靠杀戮来突破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枉死,当初他选择接受传承就是为了以杀止杀,又怎么会为了突破去制造血灾呢?”铩羽道,“所以他才会在突破后让作为那次战争胜利者的弑神堂隐世。”
“他做的很对啊,抹去那段黑色的历史,让阳光真正的普照。”常玄喟然叹道,“他当初的目标,自己完成了一半,时间完成了另一半,可若是没有他的那一半,再多的时间怕是也起不了作用吧。”
“看来,你也确实知道的很多啊。”铩羽道,“那么你……又是谁呢?你和弑神堂无关,可我却在你身上感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么,……”
“团长,天鼎门和萦魂阁已经传达过了,两家都表示需要时间考虑一下。我们现在已经在大势力高层圈内特意走漏了些风声,相信王家很快也会派人介入。”沸血佣兵团总部,一名佣兵禀报。
“很好,任务完成的不错,待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奖赏。”王利笑道。
待那名佣兵退下,王利脸上的笑容很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凝重,他开始思索作战计划。凌家在落霞镇立足的时间远远比他们要长,虽然与天鼎门和萦魂阁联手后,在明面上实力已经可以与凌家抗衡,但谁也不知道凌家底蕴如何。在王家介入的力度尚不确定之前,一切都要向最坏的方向考虑。即使对三家联盟的实力很有自信,王利也不免有些紧张,毕竟,这次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沸血佣兵团必将不复存在。
“啧……”王利咂嘴,额头隐约有冷汗浮现。
“竟然是这样。”铩羽惊异,“还真是奇特,毕生的成就竟然用来成全他人。”
“本来就是为了模仿那人的做法,这样做并不奇怪吧。”常玄目光有些迷离,似在回忆什么。
“不过你为什么要选择他?”寂灭问,“他只是一个小淬灵,我也没看出来他有哪点特殊了啊?”
“不,没那么简单。”常玄说,“你们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而且又一直隐世,恐怕还不太知道现在的秩序吧?”
“确实不太清楚,因为现在修炼介体是灵力,而我们弑神堂所使用的却并不是灵力,所以我们也没有太在意新的秩序,也就仅仅是知道大致的实力阶层划分而已。”铩羽说,“你的意思是说,他的特殊性,在我们那个时代还没有,是在这个新的秩序下才诞生的?”
“没错。”常玄说,“灵力会在强大后分出属性,并最终演化成元素。元素一共分为十二种,分别为金、木、水、火、土、冰、风、电、声、光、空间、时间。修士在达到足够的境界后,可以通过得到某一种元素的认可来获得驱使它的力量。而有一些人,他们的体质和某一种元素具有先天的亲和性,使他们在获取这种元素时无需通过考验,而且操控该元素的能力还更强。”
“你是说,这小子会是这种人?可是就算真的是,我想他离可以获得元素的那个境界也差得很远吧?以他的天赋,我不觉得他在有生之年可以达到那种境界。”寂灭说,“而且,那种体质是和灵力相关的,对于我们四部杀兵也没有什么增幅啊。”
“不一定。”常玄道,“他的亲和元素是冰,冰的奥义就在于寂灭和封禁,凭着这个,即使对于刺杀的秘技他可能领悟力差一些,但是对寂灭的理解和感悟,他绝对不差。至于他的天赋问题……你们以后会知道的。”
“可即使他可以成长到那一步,又能如何呢?他只不过是可以在获得认可上轻松一些,比同元素的修士略有些优势,还能有什么呢?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铩羽问。“况且,有时候太强的体质也会成为突破的桎梏吧?”
“不,根据记载和比较可靠的传说,有十个人曾经到达过那个境界,而其中的第八位,是可以确定的一个元素亲和体质者,”常玄说,“而且,他的亲和元素,也是冰。”
“这也就难怪你会选中他了,可奇迹大多难以再现啊。”寂灭说。
“可是有我在,一切就有了变数。”常玄说,“不要藐视一生的道果的强大。”
“哼,你这可是一场豪赌。”寂灭冷哼。
“豪赌又如何,我可以等。”常玄说,“而且你既然也卷了进来,不若也加入赌局吧?我们一起培养他,看看他最终可以成长到那一步?毕竟你也认他为主了,主可不能白认啊!”
“说得好像认他为主是我赚了似的……”寂灭满脸黑线。
凌凡屋内,李若尘和凌凡正在聊天,话题自然是寂灭之矛和铩羽之镰。李若尘说,他当时得到铩羽之镰的过程也很匪夷所思。当时还是个小乞丐的他在街上游荡时,发现地上有一枚半个巴掌大的双刃镰形吊饰,他觉得挺好看,就收了起来。待他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发现吊饰不见了。起初他还以为是掉在了哪里或者是被同行摸走了,可当他站起来时却发现身体一下子轻了许多,竟然是拥有了修为。他尝试着调用力量时发现了潜藏在体内的吊坠。出于好奇,他将其释放而出,却没想到体积这么大,而且还散发出很强悍的气场,直将一名路过的佣兵吸引了过来,这才有了后来凌凡看见沸血佣兵团佣兵追捕李若尘的一幕。
据李若尘说,铩羽之镰的内蕴灵魄也就是之前现身的被称为铩羽的人,从他开始被追捕的那一天起便开始教其一种身法,也就是当日他用来击败凌辰的那种身法,按照铩羽的说法,李若尘现在“勉强算是初成”,凌凡简直难以想像这身法在大成之后将会有多么可怕。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我的寂灭之矛对我爱搭不理的,为毛你的就对你那么好?”凌凡忿忿。
李若尘笑笑,刚要开口,却突然面色一僵。四周一霎间变得寂静莫名,万籁俱寂,了无生机,一种无形的压迫使李若尘浑身不住地颤抖,他双手紧握铩羽之镰,随时准备暴起。
“四周……似乎有些太过安静了?”看见李若尘突然变色,凌凡也感觉到一些不对。
“果然没错,那小子能感受到你的寂灭领域,却不受其影响,”看到凌凡并没有像李若尘一样受压制,常玄点头说道,“他还没有修习你的寂灭之力,那只能是冰元素的亲和体了。”
“嗯……”寂灭也是点头。
“怎么,心动了?”铩羽戏谑道。
“这总算还凑合,没我想象中那么废柴,不过比起你的那个小子还是差距不小呢”寂灭的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冷,但却可以听出一些欣喜,“再说,我已经选择了他当传承者,不心动难道就能不给他传承吗?”
压迫散去,李若尘身体一垮,直接瘫坐在床上,大口喘息着,目光中还透露出余悸,双手依然紧握着铩羽之镰。
“没事吧?”凌凡问。
“他不会有事的,我对自己的控制有自信。”寂灭现出身形,道,“抵挡住了我的寂灭之域,勉强算你通过了第一次考验吧,以后我会教导你使用寂灭之域,这个战技是几乎所有其他战技的基础,你一定要认真修习。”
“是!”凌凡欣喜地道。
“看在你老师的面子上,我们可以让你知道一些有关我们的信息。”铩羽也现身道,“很久之前,这里存在过一个庞大的组织,组织里面有四件被奉为圣物的wǔ qì,我和寂灭都是其中之一,其他两件分别叫璇玑和连影,是一把十字镖和一柄刺剑,如果你们见到使用他们的人,那你们必然是朋友。”
“组织的名字叫弑神堂,从名字你们应该可以听出,这是一个shā shǒu组织。”寂灭接过话,“但是这个组织内的人并不是滥杀嗜杀的,他们杀戮,只是为了道义。”
“很奇怪对不对?为了道义去杀戮,听起来像是为弑杀找的拙劣的借口吧?无论我们如何解释,都很难有人接受我们的观念,所以若干年前,我们在一场变故之后,不得不选择隐世。”
“弑神堂内部分为四部,各个部的王者被称为四部杀神,只有他们四个人有资格使用四部杀兵,他们的称号分别叫寂、影、幻、魅。四部杀兵原是由上一代杀神传给下一代,但是隐世后,弑神堂迅速衰落,分解,四部杀兵也分散开来,各自寻找各自中意的继承者,比如我们找上你们。”
“你们不用觉得弑神堂的四部杀神是一个邪恶的身份,因为……随着隐世的弑神堂瓦解,现在已经无法辨别哪些人是弑神堂的成员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拥有四部杀兵的四部杀神,也就是说,现在真正的弑神堂……其实只有你们四个人,弑神堂在这一代的发展与信条,其实都决定于你们,如果你们选择有原则地为道义去杀戮,那么弑神堂就会是一个正义的组织。”
“弑神堂这个称号现在早已在各种史册典籍中消失,这些年它的所作所为都无法考证,但是我们两个至少可以保证,从我们开始自主选择传承者以来,历代寂和影都没有对不起弑神堂的名号,他们都是代表正义的shā shǒu。所以,我们希望你们也可以延续下去这样的传统。”
“你们,愿意接受弑神堂的传承吗?”
凌凡和李若尘都还有些呆滞,这些足以掀动整个朝曦王国的秘密实在是重重地惊到了他们。而且,寂灭和铩羽说的为了道义去进行杀戮,确实还有些难以理解与体会。
良久,凌凡开口道,“为了天下的正义,用一杆长矛去洞穿那些邪恶吗……听起来是个好不切实际的任务啊……不过,我喜欢挑战,所以,愿意一试!”
“不是为了**的杀戮,真的很难理解呢。”李若尘说,“希望我可以用切身体验……去领会它吧。”
“看来,我们的眼光都还没有错啊……”寂灭叹道,“虽然目前看上去获得我们是你们赚了,但是愿意承受这利益背后的责任,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这一代的四部杀神,还要做罪恶的终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