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
“很好,很好,能逼我拿出压箱底的东西,你输得也不算亏了!”凌辰嘶哑的声音透过尘烟传出。
尘埃很快散尽,凌辰依然站着,他胸前和背后的衣衫都已是寸寸碎裂,嘴角还挂着一道血迹,看上去十分狼狈,但是他眼睛中却透露出一股狰狞和疯狂。
“来啊凌凡!我看看你还能怎么样我!我知道你用的不是崩山拳,而是族长私自教给你的寸劲拳!”凌辰嘶声吼道,“可那又能怎样?你现在的灵力,肯定不够一击了吧?况且,就算还能拼尽全力打出一击,在两重的实力差距下,你怎么可能撼动我这龟甲盾?”
龟甲盾!凌凡眼瞳猛地一缩。龟甲盾是擅长防守的二长老凌淇拿手的防御性武技,洪阶低级,释放时可以使身体任一部分包裹上龟甲防御,并在龟甲化的躯体周围制造出小面积光盾。它比苍岩臂的防御力强地多,而且还没有副作用,是凌家最高级别的防御性武技。
大长老并不擅长这个武技,显然不会教给凌辰这个,那么这龟甲盾,只能是那天凌辰在藏宝阁拼死冲击的那道光幕背后的宝物了。
“哼,你运气还真不错,竟然在藏宝阁得到了洪阶武技。”凌凡冷声道。
“嘿,凌凡,你也不赖啊!拿出你那绿区二十三号宝物也让我见识下如何?”凌辰狞笑。
“对付你还用不上它。”凌凡道,旋即狠命一记擂天拳便是向着凌辰攻去。
“说了没用的!”凌辰大叫,胸口覆上一层土huáng sè的龟甲,硬受了凌凡这一击,却只是后退了半步,反观凌凡,竟是整个人被震得踉跄后退,踏了三四步才站稳。
“防御力果然强大……而且这龟甲盾似乎还能反弹部分冲击力,并且大幅增加使用者的稳定性。若我的攻击不够强横,怕是根本占不到便宜。”凌凡自语。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绝招,居然是擂天拳?灵力耗尽了吧,凌凡?”凌辰大笑,“你还拿什么和我斗?快快认输,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他左臂覆盖龟甲挡在胸前,并化出光盾加大防御面积,右拳凝聚起也是所剩不多的灵力准备攻击。
凌凡对凌辰的话充耳不闻,左脚向右后方斜撤同时右脚前踏,把身体斜拉到了凌辰左侧,右手寸劲覆盖,“寸劲拳!”他低吼。
虽然惊异于凌凡竟然还有灵力发出一击,但凌辰依然不觉得凌凡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他扭转上身,左臂挡向凌凡挥来的拳头,右拳便是借着转体之势狠狠甩向凌凡。
他没有看到,在凌凡的拳头即将触碰到他的龟甲左臂之前的一瞬间,寸劲就已经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枚从指缝间飞射而出的黑色小针。
“嘭!!!”一声比之前凌辰被砸进地面里面还要响的爆炸声传出,凌凡直接是被冲得飞了出去,落地后也是连着翻滚了好几次才止住,险些出了边线,而凌辰……已经不在场上了。
此刻的凌辰,正躺在观战的族人堆中。他在这次碰撞,不,应该说爆炸中被炸飞出了场地,直接砸进了观众席,引发一片混乱。他左臂的衣衫已然化为齑粉,臂上血肉模糊。他惨叫了一声,直接是疼昏了过去。
包括教导凌凡修习寸劲拳的凌天在内,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凌天很清楚,寸劲拳的威力再强横,也不可能将开启了龟甲盾的凌辰直接破盾轰飞,还让他受到如此惨重的伤。可凌凡看上去确实是用寸劲拳将凌辰轰飞的啊?
其实不是。别说洪阶中级的赝品寸劲拳的威力没有那么强,就算是真正的准宙阶寸劲拳,也不可能把凌辰打得那么惨,毕竟二人之间还存在着两重的实力差距。
凌凡使用的,是一个叫做寂灭之针的死力战技。在几个月前习会寂灭之域后,他一边练习它的定向释放,一边修习了一种新的战技,就是寂灭之针。
和寂灭之域一样,寂灭之针也是靠寂灭之力催动的,只不过寂灭之域是群体攻击,而寂灭之针则是极致的单体攻击。寂灭之针的释放听起来十分简单,将寂灭之域压缩成一束然后射出。但是不要忘了,寂灭之力可是要比灵力暴戾得多,连灵力的压缩凌凡都要通过寸劲拳经脉和寸劲术才能完成,何况寂灭之力呢?
所幸,凌凡拥有寂灭之矛,凌凡难以做到的压缩,对于寂灭之矛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寂灭之针虽然名为针,但其实只有在控制到极致时才是针状,普通的修炼者想要修炼到这一步,没个十年八载是很难做到的,寂灭却直接帮凌凡跳过了这个过程。当然,这并不是说凌凡已经习会了这个战技,但是至少寂灭可以消耗他的力量来打出它。
为什么凌凡的死力在决赛之前已经恢复了不少,他却没有使用寂灭之域来建立优势?他就是要留着这些死力,以在关键时候毕其功于一役啊!先前用擂天拳去试探龟甲盾,不止是为了给凌辰一个自己已经力竭的假象,更是为了估计龟甲盾的强度是否足够挡下寂灭之针。
发生爆炸是因为寂灭之力和灵力之间巨大的排斥性。极度浓缩的寂灭之力和压缩用来防御的灵力碰撞,自然会发生巨大的爆炸。故而凌凡才在确认龟甲盾可以勉强挡下寂灭之针后才使用它,一旦龟甲盾没有挡下寂灭之针,它必然会突入凌辰体内,和他体内的灵力发生爆炸,彼时凌辰恐怕会小命不保。他和凌辰虽然因为可儿的事不和,但还不至于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一族的兄弟。
“凌凡,胜!”凌古大声宣布。
“那么,这届族比的冠军,便是凌凡!”凌天在小阁楼上高声说道。
全场寂静了一刹,随即便是沸腾起来。尽管凌凡又一次赢的让他们摸不到头脑,但是胜利的事实摆在眼前,作为胜者,他理应受到喝彩。失败者不一定会得到尊重,但是胜者永远为王,这是修士界永恒的法则。
喝彩声中,也不免夹杂着众多的议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族人侧过头对他的同伴道:“哎呀,看到是凌凡这小子夺冠,我也就放心了。”
“怎么,你还赛前赌博押了他不成?”他的同伴问他。
“哪儿能啊,族长禁止一切和族比有关的赌博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想赌也没有人开赌局啊。”先前的族人嘿嘿笑道,“我是说,这样至少我还有获得可儿女神倾心的机会嘛!那凌凡可是可儿女神的哥哥,他总不会去和可儿女神订婚吧?”
“可是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他的同伴泼冷水道,“你口中的可儿女神可不是族长亲生的哦。凌凡和可儿现在以兄妹相称,可是会不会发生些什么变数也说不定啊。”
“啊啊啊啊不要!凌凡你不能这样啊!”他惨叫。
“别瞎叫唤了,”他的同伴一把捂住他的嘴,“就算凌凡不出手,人家可儿也未必会是你的。不说了,我找我家馨儿去了。”
“可恶!你也来气我!友尽!”
凌天向场上站着的凌凡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凌凡便走到阁楼下,抬头看向阁楼上的父亲和各位长老客人。
“祝贺你了,凌凡。能夺得族比冠军,足以说明你的天分和努力。”凌天道,“作为冠军,你将会获得挑选一本洪阶以下的武技的资格作为奖励。”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长出气声,先前那名族人又一次侧过头去,也不管身边的人已经不是自己的同伴就兴奋道:“我就说吧,族长那么强调纲纪,怎么会让可儿女神和身为他哥哥的凌凡订婚,这不,之前说的可儿女神的婚事连提都没提!”
“谢族长。”凌凡恭敬答到。
“这是你应得的。”凌天点头笑道,“颁奖仪式会在晚宴后举行,你们先回去歇息吧,马上还有盛大的典礼呢。”
“们?”很多族人准确地摘出了这个字,并且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对。
“吱呀----”阁楼一层的门扉轻轻打开,一道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深蓝色的长裙隐隐勾勒出她已经开始萌发的身材,由于时已深秋,长裙覆盖住了她躯体的每个部位,只露出半截脖颈。乌黑的秀发稍稍过肩,披散在脑后,跟随着她的脚步而微微晃动。同样乌黑的眼眸中隐现着海水般的晶蓝,眸光似是因为娇羞而有些涣散。娇小的鼻子轻轻耸动着,琼鼻边还挂着一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晶莹。小嘴抿得紧紧,似是轻微咬着贝齿。她臻首微低,但仍然无法掩藏俏脸上的两抹绯红。她轻移莲步,一双素手似是不知道该怎么放,在身体两侧不自然的摆动着。她的步伐很轻,很慢,好像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做出艰难的抉择。
终于,她走到了凌凡面前,轻轻抬起头望向凌凡的眼眸。
凌凡轻轻一震,看向面前女孩湛蓝眼眸的眼神开始涣散,他仿佛回到了半个月前。那时面前的女孩,也是用同样的湛蓝眼眸,定定地看向他。
半个月前,大长老带着凌辰来访时。
凌凡在修炼中被可儿唤醒,疑惑地跟着她走到客厅之后的厢房。待听到大长老的声音,他才释然道:“又是凌辰那家伙?”
“是啊,这家伙好讨厌哦。”可儿吐吐舌头,“他之前只是以族比来造势,这回恐怕会将族比当做赌约了吧?”
“族比当做赌约吗……其实我觉得的赢面更大啊。”凌凡沉吟道。
“真的?”可儿兴奋,旋即又骤然一蔫,“可是赢面大也还是有风险啊,我不想给凌辰那家伙一点可能性呢。”
“唔……”凌凡道,“我不知道凌辰会不会有什么底牌,但我一定会尽力去赢下他。”
“凌凡哥。”可儿轻声道,“你听我说。”
凌凡下意识地扭头,却发现可儿由于骤然前凑已经几乎贴上的面颊……和那双黑色的眼眸。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注视过可儿的眼眸,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那眸光清澈而纯净,不含一丝杂质,能直映出他自己的眼睛。
“爸作为族长,在涉及到族比这种大事的时候决断不能太过私心,”
微微颤动的睫毛,透露出她此刻不平静的内心,睫毛的颤动带动眸光流转,牵动着凌凡的眼神与心神。
“妈又没有修为,这种时候真的很难说的上话,”
最摄人心魄的还是那眼瞳,乌黑澄澈,宛如晶莹的宝石,散发出无限的灵动。
“如果大长老他们真的提出以族比为赌,那我的命运便是决定于你了,”
在那黑色的最深处竟然潜藏着一抹深邃的蓝,游离在黑色之间,增添了一丝格外的神秘。
“你之前说赢面比较大,其实我是有些失望的,我希望的是你可以说必胜啊。”
凌凡并没有真正地见过大海,但是在这一刻他却知道,那就是海水的颜色。
“可能我的要求太过任性太过苛刻,但是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许给凌辰啊……可不可以答应我,凌凡哥,”
他看呆了。
“这次族比,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击败凌辰……这一次,保护我好吗?”
他仍然呆呆地凝视着可儿的眼眸,可儿也定定地看着他。
半分钟。
他不舍得眨一下眼。
一分钟。
她也停住了话语,静静等待着。
两分钟。
他的眼神开始有些颤抖。
三分钟。
等不到他的回答,她也开始微微颤抖。
五分钟。
他似是已经不受控制,几乎是无意识地张开嘴,缓缓道:“好……我答应你,这一次,保护你。”
“那么……说定了哦。”她似也是有些痴地道,“凌凡哥……是不会反悔的对吧?”
“嗯。”他轻声道。
万千思绪划过心头,凌凡的眸光渐渐恢复清明,却依然凝视着可儿的眼眸。
“我突然,不打算信守我的承诺了。”
“我才不要,保护你这一次呢。”
“要保护你,那便是一辈子。”
可儿轻笑:“那好吧,你要背信弃义,我也没办法。不过这次可不许再改了哦。”
“一定。”凌凡坚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