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远本已转身要走,此刻听了任红尘的问话不敢不答,他立刻道:“不认识,从来没有听说过。”
然而他话音刚落,任红尘的拳头就已到了陆怀远的胸口,咚的一声闷响,陆怀远便吐血而飞,摔退老远。
任红尘身上又释放出杀意,声音森然道:“我早已说过,实话,是你唯一的生路!”
陆怀远倒在地上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任红尘却已继续道:“你刚才逃跑的时候变换方向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些,每次变换方向都似乎能找到一些遮掩身形的墙壁或许屋檐。”
陆怀远终于缓过气来,不由辩解道:“这,这和认不认识万金油有什么关系?”
任红尘道:“你对这里的地形太熟悉了,你一定来过这里很多次。”
陆怀远道:“我盐帮生意遍布楚国各地,我来过苍澜镇又有什么奇怪?”
任红尘道:“堂堂盐帮帮主,既然来过苍澜镇,怎么能不去喝南疆最好的美酒?既然要去喝酒,怎么会不认得兰亭楼的掌柜的万金油?”
陆怀远闭上嘴说不出话来了。
任红尘又道:“这里最出名的只不过是绸缎和美酒,怎么会劳动你堂堂帮主多次来到这里?对这镇上的每一条街道都熟悉无比?”
陆怀远叹气道:“我的确认识万金油,也听说他死了。我怕你误以为我牵涉其中,因为他的死迁怒于我,所以才说不认识的。”
任红尘冷笑着道:“我以前一直又两件事一直没想明白,现在却已有些明白了。”
陆怀远道:“什么事?”
任红尘道:“第一件事,万金油的智慧过人,为什么不慕名利,甘心在这里卖酒?既然甘愿卖酒,又为什么花费巨大代价掌握楚国各地的大事小情,种种情报?”
陆怀远道:“原来你也知道万金油的情报,其实我也是他的朋友,有时也会来这里喝上一斤竹叶青,问他一个问题。”
这的确是万金油的规矩,陆怀远的身份地位也的确够资格做万金油的朋友。
任红尘却根本不信,他继续道:“我想不明白的第二件事,盐帮每年的利益巨大,几乎不差于国家税收,区区一个农家出身的青年,没有任何背景,凭什么能够做到盐帮帮主?楚国皇帝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江湖人掌握这个财富巨大的生意?”
陆怀远又闭上了嘴不说话,他实在无话可说。
任红尘道:“你与万金油根本就是为皇帝做事的,你掌管盐帮便可肆意压榨,再将巨大财富暗地里送给皇帝。万金油则负责掌控楚国各地的情报,再将有用的情报整理归纳,通过你报到朝廷。”
陆怀远眼中又露出惊恐,这次他是真正的惊恐。他惊惧的不是死亡,而是任红尘的智慧。
任红尘继续道:“你就是万金油的接头人,所以你来这镇上的次数比谁都多,所以你才对这镇子的地形无比熟悉。你说是你帮中弟兄截获了朝廷信鸽才知道镖车的事,但朝廷机密信鸽又岂是那么容易截获的?既然信鸽被劫,信息泄露,又怎么会按照原计划行事?你这信息根本就是万金油传递给你的!”
陆怀远突然又从那个贪生怕死、满嘴谎话的青年人变成了手握权利,冷静果决的盐帮帮主。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化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大,实在连任红尘都不得不惊讶。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掌握到难道庞大的权利,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好白手起家获得今天的成就。
他的实力或许已不如任红尘,但在任红尘眼中他却已变得比以往更加危险、更加可怕。这实在是一个能屈能伸,审时度势的枭雄人物。
陆怀远淡淡地道:“既然你都已猜到,那我也无需隐瞒了。”
任红尘道:“既然不打算隐瞒,你就应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你还是要死。”
陆怀远的表情依旧平淡,他的声音也平淡,他依旧淡淡地道:“难道你真的以为可以用死来威胁我?你现在已经成为了长济镇血案的主要犯人,你还夺取了临风王府进贡给当今皇上的重宝,你以为你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
任红尘道:“我能活多久或许还不一定,但你却一定活不久了。”
陆怀远笑道:“朝廷已经排遣了大批高手过来,也许就这一两天,就会到南疆了。你的确实力高强,天赋惊人,但你以为你能躲得过老一辈大内高手的围捕?难道你也不怕死?”
任红尘道:“难道我还有活路可走不成?”
陆怀远道:“我就是你的活路。”
任红尘道:“哦?”
陆怀远道:“就凭今天你问我的话,我就可以确定你没有见过镖车里的东西。我可以为你作证,证明你的清白。”
任红尘没有说话,他的一拳又到了陆怀远的胸前,陆怀远则又一次吐血飞了出去。这次他伤得更重,吐血不止。
任红尘缓缓走到陆怀远身前,缓缓的蹲下,他微笑着看着陆怀远吐血,微笑着看着陆怀远艰难的拿出一粒治内伤的丹药吞服,微笑着看着陆怀远打坐调息。
他微笑着道:“你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即便陷入如此绝境还能够找到方法来和我谈判,明明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却能够反过来威胁我的性命,几乎已掌握了主动。”
任红尘贴近陆怀远的耳朵轻声道:“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心机智慧,甚至我都有些怕了你,不想与你为敌。但幸好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不会甘愿为了皇帝去死,你一路摸爬滚打站在今天的地位上一定很不容易,你一定也比谁都懂得审时度势。你一定也很清楚,若你再受我一拳,即便不死,凭这样的内伤,一身功夫也必定废了。”
任红尘并没有提问,他只是缓缓的站起身来等着陆怀远说话。
陆怀远长出一口气,他当然知道任红尘问得是什么,他终于妥协。
他道:“那镖车里暗运的是一柄宝剑,一柄来自那神秘的武者世界的黄级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