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马踏疾行,迎面吹拂的风由刺骨开始变得温柔,而在这温柔里,绿意开始抽条,东夷国已经泛起了惹眼的春意,而距离靑瑜限定的半年之期只剩下月余。
梦瑶只知道那人是东夷国之人,便不再有任何线索,然而这无疑是大海捞针,正当青墨一筹莫展之时,一名穿着褴褛的乞丐带来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上书,喀什城锦绣山庄钟楚离,我认得那字迹,和tí gòng梦瑶信息的那封信同出一人之。
我忽而觉得,冥冥之似乎有那么一双推在引导事情发展的走向,即使没有和他相视而立,我也能感受到那股神秘可怕的气息,那似乎是一个无声无息藏匿在我们周围的幽灵,而它,却有一双看穿一切的眼睛,它在引导我们前行。
根据信上tí gòng的信息,数日之后我们便赶到了喀什城,而锦绣山庄就坐落在城郊最高的半山之上,遥望间,便能看出一片气势恢宏的美,那古朴典雅的楼宇,彰显着工匠超凡入圣的想象力,而整个山庄就蛰伏在那翠绿环山的清幽秀丽里。
只是稍作打听,便得知信上提及之人正是那山庄的庄主,于是青墨书一封拜帖托人递呈了上去,然而数日都不曾传来消息。
五日后,一辆马车进城,辘辘的车轮声如雨水般滑过青石驿道,马蹄飞扬的节拍似敲打不停旋律,车箱的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玉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绸纱遮挡,使人看不真切马车的景象,饶是这般,又给人一种“春草初生驰上苑,秋风欲动戏长杨”的感觉。
“快看,那是锦绣山庄庄主钟楚离!”
马车驶过之处人群攒聚簇拥,那掀开车帘招示意的男子更是惹得懵懂少女掩面娇羞,只一眼,梦瑶就认出了他,她说,就是他抢走了凤钗还出言轻薄。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那漆黑深邃的眼眸亦泛着让人迷醉的光泽,浓眉高鼻还有那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他的高贵与优雅,然而他的笑,却充满了刺眼的邪气,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挂着同样邪笑的脸,夜唳!
关于那张充满邪气的笑脸,只是在脑海一瞬的浮现,并没有记起太多,而后我便看见那辆华贵的马车消失在可及的视野之内。转身,梦瑶眼里泛起的凌厉早已指向了马车驶行而去的山庄,她愤然转身,疾步折回了落脚的客栈。
初春的夜晚,依然不失一分孑然清冷的氤氲,整个喀什城也早已在这氤氲里里发出轻微的鼻鼾,而黑夜的客栈却还亮着一盏摇曳的油灯,朦胧微明,投在窗户之上便是一簇杂乱斑驳的影子。
我亦未睡,坐在走廊的依栏之上,那满屋忽明忽暗的昏黄让我恍惚觉得那其夹杂着一丝绵长的彷徨。忽而灯火熄灭,却见梦瑶悄声出了客房,她里提着一把尺寒剑,上坠凤鸣缚丝穗。
“你这样做很危险。”
梦瑶转头,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她说,这是她和青墨最后的会,只有拿钟楚离的人头去见靑瑜,才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看来心怡师太临别前说的话没有错,她,一直从未放下红尘纠葛。
我不语,她便离去,看着她固执单薄的身影,忽然让我有种如照明镜的感觉,曾几何时,记忆的自己也在固执的追寻某个执念,然而至今我依然看不清那些画面。一声吱嘎的开门声将我的思绪拉回,青墨一脸冷峻的走了出来,原来他亦一直未睡,他让我在此等待。
此刻,整个客栈才真正归于平静,抬头,却看见一道绝美的女子身影立于屋顶,看不清面容,她里抱着一把竖琴,金色的长发倾泻于脚裸之处,她给了我一个淡淡的微笑,她轻启嘴唇将话传到了我耳里,她说,云姬,等到时成熟我便来接你,而后一纵身就此离去。
我凝望着那道倩影消失的方向,一股莫名的冲动让我差一点就能喊出她的名字,然而我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个关于她名字的音节。空荡荡的夜空没有一丝光亮,周围无声的寂静也同样让人感到脚底发凉,而那刹那划过天际的流星只会让夜幕显得更加惆怅。
清晨,又恢复了白天的嘈杂与熙攘,青墨与梦瑶并没有归来,打开临街的窗户,一缕温暖的光线让躲在空气里的尘埃显现,我看见客栈门前停着一辆珠帘马车。
“这位xiǎo jiě,我们庄主请你做客锦绣山庄,这是青墨公子的折扇。”
我点头,随着来人上了马车,而后马夫一声高喝,长鞭挥笞,白色的骏马便逐渐奔跑了起来,车轮碾过顺平的青石路面发出类似滚滚的长河之音,而窗外呼啸连连的风声早已被割裂的断断续续,饶是如此,我依然没有感到任何剧烈的颠簸。
马车大约行驶了半个时辰,速度便逐渐减缓然后最终停了下来,掀开幕帘映入眼眸的恰如锦绣二字,时值暖阳从云间投下,一池喷涌而出的清泉,便跳动成了环绕那些亭台阁榭流动的晶莹。
领路的仆人说,锦绣山庄谓以锦绣,那是因为这里锁住了四时交替与寒暖变迁,庄主爱花胜过惜命,这里栽种了天下的群芳与万秀,路过一簇花圃,满眼都是天香国色,仆人说,那是花之魁,名为牡丹。
我曾听闻青墨说,牡丹之美冠绝群芳,而眼见之下也确是如此,灼灼如火般的红艳比邻着玉骨冰心似的纯白,两者之间又还点缀着几株粉艳袅烟,恰似姑娘顾盼之间的一抹语笑嫣然,而我,却为那花圃边上的一株不起眼的白色花簇驻足。
一阵风拂面而过,花簇顷刻便化作漫天洒脱的丝绒,飘飘扬扬,一霎那就迷离了我的双眼,我叫云姬,曾在那开满风絮花的旷野赤脚追逐蜂灵,而那里,叫做神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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