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chuán qí女土司——秦良玉》 第一章 怠朝政天子匿深宫，宠美色万历颁圣旨 05

    “皇上、贵妃娘娘，”老太监张诚快步来到万历皇帝与郑贵妃面前，微微屈膝恭身见礼，用他那特有的公鸭嗓音小声问道，“不知召老奴前来有何吩咐？”

    “大伴啦，”软榻上的万历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直起身子，抬头看了看张诚，几乎是不加思索地道，“你立即着司礼监给朕草拟一道圣旨。”

    “皇上，圣旨上都写些什么内容呢？”张诚恭身轻问。

    “大伴，你就这样写吧。”万历皇帝略加思索，言道，“时逢龙年，又遇佳节，朕心甚慰，着令各地省州府县务必要把今年的元宵节认认真真热热闹闹地给朕办好，以张我大明盛世威德！”

    “是，皇上。”张诚点头应声，刚才转身要走，却又被万历给叫住了。“大伴啦，”万历叮嘱他道，“待司礼监将圣旨拟好之后，你也不必再送来给朕过目了，直接传交内阁，让他们即刻颁行我大明省府州县，千万不得耽搁了！”

    “张公公啊，”郑贵妃这时候探出头来道，“还有一点你必须也记下，此事如果下面有人不认真办事，不仔细为皇上分忧的，等元宵节过了，一定严惩不贷，而对那些办事认真的，心里有社稷有皇上的却也要重加赏赐。皇上，您说这样好吗？”郑贵妃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侧过头问朱翊钧。

    “爱妃此议甚好！”万历闻言连连点点头，一面又对张城道，“大伴，把贵妃适才说的这些话也一并记下，切勿遗漏了！”

    “是，皇上，老奴都记下了。”

    “好，那你立即下去办吧！”万历催促道。

    “是，皇上。”张诚嘴里应声，退后一步，稍稍迟疑一下，复又上前一小步，小心翼翼地问万历朱翊钧道，“皇上，若是内阁里那帮阁臣又将这道圣旨封还了，那……那老奴该怎么办呢？”在明朝，皇帝的圣旨从草拟到颁布都有一整套严密而系统的制度，大凡朝臣呈给皇上的奏疏，需要给予回复的，先交内廷登记，而后送皇上过目，然后再转至内阁。内阁的阁臣提出批复的建议，另抄在一张纸上，是为批黄，亦叫拟旨。批黄随机送呈大内司礼监。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和掌印太监再根据皇上的意见抄录成文，是为批。这种批有的完全照抄内阁的拟旨，有的略加改动。如果皇上不同意内阁的拟旨，就发回内阁重拟。有时候，为了一道批复，奏疏会在内阁与司礼监之间来回游走好多次，以期最后达到统一。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最后才由皇帝在奏疏上用红笔进行批示，故称为朱批，亦称批红。若是不经过内阁讨论，径由皇帝直接发布的圣谕，或让太监传出拟诏的口谕，则被称为“圣谕”或“中旨”。对于“圣谕”或“中旨”，若是内阁和六科给事中认为皇帝的谕旨不妥，或者认为是太监假传圣旨，可以封还不受；若是太监传出皇上拟诏的口谕，也可以拒绝草拟，这是完全合理合法的，这就是历史上所谓的封驳权，也称封还权。正因为如此，老太监张诚才有如此一问。

    “这，这……那帮混账阁臣！”老太监张诚这一句话，恰似投枪bǐ shǒu正好戳在万历的软肋上，同时也立即勾起了万历的万丈怒火。想当初，万历几次三番让亲信太监张诚传出口谕让内阁拟旨，打算加封郑贵妃为皇贵妃，可是内阁那帮阁臣每每总以谕旨不妥，与祖制相违为理由将其封驳。后来，万历另辟蹊径，决定饶开内阁直接传下口谕让礼部着即筹办郑贵妃的加封仪式，礼部的那帮官员却又以“未奉诏”为由，拒绝执行。以至于今日，自己最心爱的郑贵妃还没能升为皇贵妃！每每想到这些，万历就觉得自己亏欠了自己的爱妃，有些窝火。

    “皇上，如果……如果实在不行，就罢了吧！”郑贵妃体贴地道，“不要为了臣妾的这个提议再次惹恼了外面那帮穷凶极恶的文武官员。

    “这怎么行？！”不听郑贵妃这体己的话还好，听郑贵妃如此一说，于万历而言，无异于在干柴堆上放了一把大火，万历久已压抑于内心的怒火瞬间就被引爆，只见他陡然提高了声音，恶狠狠地拉长了早已经被酒色榨干了的干瘪的长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此次，若是有谁暴食虎胆，再让朕，让朕的爱妃不高兴了，朕就先让他屁股开花，然后立马滚蛋，有多元滚多远，滚得远远的！”

    “皇上！……”

    “爱妃，你不用说了，朕心意已决！”万历提高声音道，“大伴，你立即去办！”

    “是，皇上、贵妃娘娘，老奴告退了。”张诚说完，忙忙地转身退了出来。等老太监张诚一步三摇地迈出交泰殿的大门，两个早已恭候在门外两个小的太监邱乘云和曹化淳忙忙地迎上前来，无比恭谦的齐声问道：“义父，皇上和贵妃这么晚了找您老人家到底所为何事啊？”

    “嗯。”张诚闻言，并不回答，只是用鼻子应了声，却径直仰头望着如墨汁般黑沉沉的夜色，一动也不动。小太监邱乘云和曹化淳知道，每逢这个时候就是这位老太监，自己的义父做决断，干大事的时候，因此两人不敢丝毫打扰，只默默静候一旁。沉默半晌，忽听张诚幽幽一笑，其声如夜枭乍鸣，惊怖诡谲，还未等邱乘云、曹化淳两人缓过神来，却见老太监张诚一摆莲花指，回头对他二人神秘一笑：“孩儿们，跟咱家走！”言毕，一摆手中拂尘，领着自己的两个义子邱乘云和曹化淳朝着司礼监内堂疾趋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从大明帝国的京师发出的这道奇怪的“圣谕”就以帝国最高的时速——八百里加急的方式迅速颁行天下两京十三道布政使及其属下的各府州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