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轩看着许登这脚是肯定躲不开了,于是脚步后移,手握成拳头开始蓄力,待那脚踢近自己的时候全力爆发,拳脚相合,随着两人倒下之后,才草草收场。
许登那脚虽封住了一条腿的七条筋脉,二十八个穴位,可其中厉害,墨文轩还是抵挡不住,带着全身的伤痕,终于倒了下来。
而许登也不会比墨文轩好上多少,这一脚踢来,与拳风相撞,那条腿的的穴脉,尽数打断,会医的人只要一看,便走远了,因为这条腿多半是给废了,会医的人,都不敢轻易医治,怕又生出什么事端,容易砸了自己的招牌,有些人都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所以,治人不治其心,治国难安天下。邦不定国,民不留心,命不比名,声不如蝇。
许登也经受不住这种痛感,直接昏了过去。墨文轩眼前的沙土开始飘扬了起来,眼前的那些虚幻被卷起的沙土,渐渐掩埋。
墨文轩眼里含着眼泪,瞬时黑了过去,台下的人还在期待着这两个人再起身拼个你死我活时,那个曾放言说他们七招之内必分胜负的人,脸上露出一阵冷风,笑的十分邪魅,连边上的人都掏出异样的眼光注视着他时,他都不以为然,还阴森森的说道:“这个孩子倒还是有点意思。”
自己说着像装13,别人都当你撒13。
话锋一转,阿荣见台上边两个都倒下了,过了一小会儿都没个人能站起来,于是就上去宣告台下那帮围着看热闹的人“台上的两位大侠都已经打的精疲力竭了,仍不分胜负,这时间可没有多长了,按照祖辈留下来的规矩,仪式照常,这得算个平局,台上的两位大侠也伤得不轻,小人先行把这两位带去治疗一番,请各位江湖侠士移步前行厅堂,不出多时,小人便到。”
那些没有看够戏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厅堂走去。
阿荣找了几个下手上台扶着受伤的两个人下台,把他们带到原来的船室里医治,楚先生也跟着阿荣那走,和他商量着:“荣先生,老夫看着犬子伤势严重,不忍心给先生添麻烦,老夫有些土法可以医治这些内外伤痛,可否把犬子交由我来处理。”
阿荣见楚先生这般恳求,思量他们父子情深,这伤如果自己的人治不好,他必会生事,而且他武功高强,万事的依着他一些,才可能将他收入麾下。
楚先生看他同意了,便叫人把墨文轩扶着放上他的背,背着墨文轩便走,一旁,陈韵细细观察着这个人,走到阿荣面前,轻声细语的说道:“这个人不会投靠表哥,对于这种人,还是得要早做打算,不然,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阿荣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什么,便带着人下去了,在这个乱世之中,活在手中,死在口中的人不尽其数,在眼下,不能给出太过于自己本身的dá àn,不然,主人也不会像往常一般信任自己。
阿荣不便答复,陈韵心中也清楚,但这句话,得让他传过去,因为,只有这样,李博远才会更加重视这件事。
古人有云“多传一耳,多延一时,久而谋其算,近而殊其性,越级而述,殊于礼,暗地言述,殊于行。兄弟相述,择其近,父子相述,择于亲,于此一言,轻浊自重勿需多言。”(意思就是多让一个人知道,就多耽误一些时间,久了可以有时间去蓄谋,近了可以估计大致的性质,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越过时级来述说,少于礼数,暗地里嘀咕,少于行为。兄弟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找长伴于身的手下,父子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托给母亲代述。虽然是同样的一句话,但在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意思大不相同,孰轻孰重便不用多言了。)
陈韵看着阿荣走远了,便叫上陈志随着人流前往厅堂。
楚先生背着墨文轩回到了原来的那个船室,刚把墨文轩放到床上躺着,后面的人就送了些医用物品过来,毕恭毕敬的对楚先生说道:“托荣先生的意思给先生带来些可能用得着药物,还请先生收下。”
“荣先生一番美意,小人怎敢拒绝呢?有劳先生不吝麻烦再帮小人带句多谢给荣先生,小人不胜感激。”楚先生双手相扣,对着来送医药的人说道。
那人也客气的说道:“先生果真儒雅之士,言谈举止端庄大方,谈吐与人不凡,难怪我家主上对先生多加赞美,想与先生共谋一番大业。”
那个人一言既罢,便走了出去,楚先生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医药物件倒也平常,布料轻软也适合贴近伤口,还有一壶滚水可以擦拭伤痕,这仅仅几分钟,他们尽可能的把一切都可想好了。
眼前的东西,足够用了,但看墨文轩受的伤,没有个十来天恢复,怕是难下得了床了。
楚先生学的那卷古谱,分人而习,凭着自己所悟,分救世屠世,一者治二者,二者制一者,相生其道,屠一城救一城,屠一世救一世,本来两者存于世间并无恶意,屠可诛世间恶,救可赎人心乱,世界不同了,所以,很多善变成了恶,恶又促成了善。
“我杀过许多人,救人我只想尝试一下,并不是因为我多感兴趣,只是因为,你很重要,这几天到咸阳之前,你必须恢复过来。所以,便不能用常人的方法来治你。”楚先生说罢,走到墨文轩床檐前,从身上掏出来一个精品包装的袋子,袋口纹着一只银色的怪虫,应该是一种什么稀有动物吧!
袋子里有一卷布,上面有十二根银针,上面每一根针下都扎着一条小虫固定,没一根都有不同的作用,扎着的每一个穴位都有不同的效果,在一张羊皮卷轴上,有过记载,这种东西的名字叫作“朽茂”,以万物的生命作养分,每到那些本来蕴含着生命的东西化为针尖大小才能起的了作用,正好,楚先生自从三十年前那个“悔”开始从医,集物,但又不曾用过,于是便把那些针取下来扎在墨文轩头上,脚上,躯干,各扎四针,其用效可以固骨定脉,疗内外,治疗头脑暂时性休克。
静候一盏茶的时间,楚先生便把墨文轩扶起身来,让他半坐席前,竖起食指和中指,用了些稍稍重点的力气,叩击墨文轩的后脑勺,额头,还有肾部,胸肺交接的部分,促使墨文轩把脑袋里呛着的那口血吐了出来,适才刚刚才醒了过来。
从那之后,墨文轩醒悟一个道理,没死之前,得先想着好好活着,毕竟,命由天定,自己在这乱世所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配角而已。
楚先生看着他醒了过来,问道:“墨文轩,你觉得自己活下来的意义是怎么样的?”墨文轩刚刚醒来,脑子还没开始转过弯来就被楚先生的这句话给问了个糊涂。
“孩儿不知,请义父直述其意。”墨文轩回答的有几分坦然自若,虽然全身酸麻,身上还有几根针扎着,但是仍然没有遮掩那直率的目光寻求dá àn。
“人经磨难而立其本,经生死而悟苍生,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见解,别人,不可能会知道你的dá àn,说说吧!”楚先生很想知道这个本该是农民的乡巴佬怎么会突然说出那么有哲理的话。
墨文轩眨了眨眼,看着全身上下的伤痕,轻声叹了一口气,看着楚先生,想着如果自己失去了价值,会被他怎么杀死呢?
楚先生就像看透了他一样,说道:“以后会发生会,暂且放下不谈,现在说过的,以后记住就行。”墨文轩一直静静看着楚先生,在他说这句话时,有过一丝小小的转变。
墨文轩点了点头,对楚先生的说法有些赞同,知道自己的死期,就不会浪费时间了。
“本来我相信世界上有过神的存在,可曾听说过蚩尤的故事之后,才知道,那些被称为神的人,和人一样,并非如人所说的不可战胜。”
墨文轩咽了咽口水,抬起头继续说道:“所以,对于生命也是一样的,开始和终结之间,能够定位自己的就只有那么一段时间,所以,以后的和之前的都被限定了,那就没有必要去更改那些已经定下的结局了。”
当然,这句话仅仅是对自己说的,能再活这么久,见过这么多的东西,对于自己来说,已经足够了。
楚先生在医治墨文轩身体上的伤,而墨文轩,医的是楚先生心里的伤,万事万物本来没有什么对错,只有值得和不值得。
墨文轩伤还是有些重,承受不了伤痕带来的沉重,只能安安心心的在这养伤。
楚先生把扎在墨文轩身上的针取了下来,那每一个被针扎过的穴位,周围都出现了一圈黑紫色的浅纹,这是楚先生第一次尝试治人,却并不是最后一次。
楚先生看着躺在床上的墨文轩,轻声叹了口气,可能在感叹他的伤,可他不曾注意,再救墨文轩的时候,他也受过伤,可他那个时候没有这种感觉,所以,墨文轩的出现,一定性的在治疗药延伸不到的地方,医治楚先生的那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