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不停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就是“刺”,手中九尺长枪不停地向前一下一下的刺着,枪头入肉,拔出的声音,格外的刺耳,身上的盔甲早已经被血液染透,一层又一层的血痂随着他的动作不停的掉落,然后又有新的血痂结成。
城下还有那么密密麻麻的头裹黄巾的黄巾军在大小渠帅的指挥下,悍不畏死的冲向城门,爬上城墙,仿佛不知道疼痛,不惧死亡般。
“不要来送死了,滚啊,滚啊!”刘贤大声的叫着。
可是,头裹黄巾,心有信仰的叛军们根本不理会刘贤的吼叫,眼中疯狂。
刘贤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眼光瞥见城外叛军中有一个人,张弓拈箭,仿佛听见此人说了声“着”,一缕黑光便向他飞来,速度之快,以他的武艺竟然有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他想躲,但又躲不掉,似乎,这支箭会跟着他般。
箭支擦着刘贤的耳鬓飞过,带走一丝黑发。
他仿佛看到了射箭之人脸上的嘲讽,不屑。
“呼~”刘贤蓦然惊醒,一身冷汗,伸手在耳鬓摸了几下,,原来是梦。
这个梦这么真实。仔细回味着这个梦境,那个开弓射箭的人似乎不是黄巾军的人,但为什么总是觉得眼熟呢?刘贤暗道,接着就摇摇头,自嘲的想道,这就是一个梦,又不知真的,何必纠结。
房间里的油灯还在亮着,刘贤翻身下床,穿上衣物,借着微弱的光线走出房门。
夏季的白日兴许炎热,但是夜间,微风抚来,还是带着一丝丝的凉爽。被梦惊醒的刘贤被风一吹,被冷汗打湿的后背竟还有一丝冰冷。
高空挂着一轮明月,月光明亮,月光下,院落每一条路都那么的清晰可见。
此时的他毫无睡意,尽管他不想去想刚才的梦,但是他总是控制不住,脑海中不自觉的会重复的回忆着梦境。
整个府邸都安安静静,只有蝈蝈不停地叫个不停,宣告者,夏天的晚上他们才是霸主。
不知不觉间,刘贤漫无目的的走着,没想到一间房里还透着明亮的灯光,两道人影照射在窗户上,影影约约的传出谈论的声音。
刘贤影子中可以看出其中一人是他的父亲,陈王刘宠。另一个倒影很眼熟,但一时不记得是谁。
这不禁让他有些好奇,深更半夜的,他的父王竟然没有睡觉而是在跟谁在商讨着什么,好奇之下,刘贤压着脚步凑近过去。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孝远兄,此事就拜托你了。”这是刘宠的声音。
“王爷放心便是。”叫“孝远”的人恭敬的回道。
“孝远”?刘贤沉吟的一下,想到了这个人是谁,陈县的县丞,骆俊!
骆俊本是扬州会稽郡一介小吏,却精通经史,又知兵法韬略,被举为孝廉,曾在宫中担任皇帝的幕僚,他父亲见骆俊的才干,见猎心喜,便向当今的皇帝讨要过来,担任封地内的县丞。
兴许当时他父亲或许是想要皇帝放心他,便主动的向皇帝讨要一人,已做监察之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骆俊的才干得到了他父亲的肯定,成了他父亲的左右手,陈县大多时候都是骆俊在主持。
想到骆俊的身份,刘贤更加好奇他父亲这么晚叫骆俊过来是做什么,有甚么公事难道早县衙不能商讨吗?非要这么私密、
只听陈王说:“中原放定,不曾想西北方却又出dà má烦了,当真是风雨飘渺啊。”
“可是羌人?”
“正是,羌人北宫伯玉,马贼李文博,竟在此时发动叛乱,可恨那韩约,边允匹夫竟然也参与其中。”陈王不无恼怒的恨声道。
“王爷,羌人反复,此事也属正常,相信朝廷不日就会出兵,定能凯旋而回。”骆俊在一旁劝解道。
“也是,我王师携大胜之势出征西北,定能凯旋。”陈王语气透露骄傲的神色,接着又说道:“只是今日朝廷派人命本王进京,此事,孝远你有何看法?”
刘贤竖起耳朵。
“啊~”只是房间里的骆俊听到似乎有些惊讶:“可是陛下召王爷入宫?”
“不错。”陈王的声音有些沉闷。
刘贤从倒影中似乎看到骆俊的头抬了一下:“王爷可是心中不太舒服”
“唔。”陈王闷声应了声。他一生忠于大汉,身为汉室宗亲,只希望刘氏能够强大,能够一直屹立在大汉之巅,但是这一直诏书,那种不信任的感觉,似一柄剑狠狠地刺了他一剑。
骆俊似乎沉吟的一会儿:“王爷,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此言怎讲?”陈王似乎有些惊讶,带着不解。
“王爷,此番陛下召您进京,是为何,想必王爷心中已经有了dá àn。”在陈王点头应下之际,骆俊接着说:“王爷去年凭借一县之地将数万叛贼拒之门外,使得叛军不得寸进,为平定叛乱立下大功,此番进京说不得也是论功行赏,王爷何必担心?”
“本王倒不是担心这些,本王是担心”
“王爷忠于大汉,忠于陛下,这变够了!”骆俊凝声道。
刘贤在窗外静静的听着,心里也思虑万千,黄巾刚过,西北就开始了叛乱,似乎,真的已经开始了。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啊。刘贤听着屋内父亲陈王与骆俊的谈话,一边想着心中的心事。
此时,他不禁又想到那个惊醒他的梦。
那么真实的一个梦啊。
难道我只会逃避吗?
黄巾只是一个开始,现在西北羌人也乱了,接下去呢?
难道我只能在父亲的庇护下活着吗?未来的乱世,自己似乎并没有听到过他父亲的名号,似乎
刘贤脸色有些难看,想到种种,听到今日父亲的话语,似乎是真心的忠于刘氏。忠于汉氏的一个宗亲,那么历史上他的父亲是为什么没有像未来的宗亲,像刘表,刘岱等那样出现在历史上?在他看来,他的父亲的能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不可能不写入历史。而且像他父亲这么忠于汉氏,在动荡的时代,不可能默默无闻。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父亲可能因为心寒,退隐了,或者
此时的刘贤内心冰冰凉,耳中听着屋内人的谈话,内心跌宕,“似乎,我该做些什么了,不能总在父亲的庇护下吧。”
终于,陈王与骆俊的谈话进入尾声,刘贤甩甩脑袋,准备离去。但,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入了他的耳朵,让他准备离去的身体为之一顿,接着便悄悄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一句话在它脑中打着转,一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