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夜色透着神秘与浩瀚,闪烁的星辰照耀着黑夜最深沉的孤独,银白色的月纱覆盖了整片湖泊的安宁,带着飘渺的韵味,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在这安谧而深邃的星空下,一阵阵的梦咿声却是打的这份独特的美景支离破碎。
风自在独坐在湖泊旁边,还是那副老样子,撑着鱼竿,悬着笔直的铁钩,如果非要找到和以前不一样的,那就是唯一的蓑衣披在了那个梦咿的醉酒少年身上。
望着裹了一层素纱的湖面,风自在的内心是无比煎熬的,他很矛盾到底该不该这么做,该不该实行这个计划。
湖面的微风吹来,带着湖水刺骨的寒意,风气很冷却冷不下风自在滚烫而疯狂的计划。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唉······”
风自在摸了摸胸口,那里很热很烫,可是他却蓦然伸回了手,无力的低下了头颅。
就这样,酣睡并时不时梦咿两句的少年沉浸在梦想中,戴着斗笠的风自在一言不发看着天边的弯月,一夜无言。黑夜在褪去,天边的鱼肚白在浮现,迫不及待的在驱赶夜晚的冷清。
风自在一夜未眠,他在思索,终于当天边的一抹骄阳开始大方光明时,他语重心长的道:罢、罢、罢。”
风自在放下了鱼竿,走到了叶羡鱼的身旁,轻轻的为他盖好了蓑衣。轻轻的,风自在用他那粗糙厚实的手掌摩挲着叶羡鱼的脸庞,眼中的坚铁在软化,正被一团细不可见的温柔在替代。
这是不正常的,至少在叶羡鱼看来是这么的。这个冷酷而忧郁的大叔,是冰山,是黑铁,是最孤傲的苍狼,这个印象在叶羡鱼的脑海里是永远也挥之不去的。
“羡鱼啊,或许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将不再有如现在一般的清闲、自由,但是,请不要怪我。”
风自在的手掌轻轻的抚摸过叶羡鱼的头发,带着温柔,带着怜爱,带着一丝坚定的决绝。
东海的太阳终于从大山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经过一夜休养生息,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的娇艳,金色的光芒耀照四方,闪烁着缤纷的色彩分外迷人,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当然,如果没有这句煞风景的抱怨就更好了。
“太阳啊,你是如此的美丽,可是,我发誓迟早有一日我要把你镇压在东海大山里。”叶羡鱼揉着朦胧的眼睛,坐起了身子怒骂道。
叶羡鱼坐起了身子发了一会儿呆急忙改口道:“不对,我发誓迟早有一日,我要让朔风烟把你镇压在东海的大山里。”
及时的改口让叶羡鱼大松一口气,拍着胸部像是惊魂未定,他撇了撇垂钓的风自在,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风大叔是不会泄密的,要是让朔风烟知道,我要跟他抢活干,肯定是会跟我拼命的。”
叶羡鱼摇了摇脑袋,经过刚才的自我“恐吓”后,大脑清醒了许多,看着天边的红日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喝醉后忘记了回家,一想到寒伯和弟弟、mèi mèi会担心自己,就有点焦急想赶着回家。
他急忙站起身来,拿起身上厚重的蓑衣,突然,一个大饼掉在了草地上。
“瞧我这记性,只顾着给风大叔讲故事了,竟忘了我还给他带了饼。”叶羡鱼捡起大饼有点自责。
叶羡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风自在的身旁,深怕打扰到了风自在的闭目养神,当他悄悄的将蓑衣和饼放在他的身旁时,风自在说话了。
“羡鱼啊,以后你就不用来着了。那首曲子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最近我要远行一趟。”
突兀的声音吓了叶羡鱼一跳,他拍了怕胸脯道:“大叔,你要去哪?啥时候回来?”
风自在没有回答叶羡鱼的问话,过了一会才道:“如果,你有遇到什么危急的事情可以来这里找我,我会帮你解决。”
风自在这话说的很坚决,很郑重。
叶羡鱼不明所以,不明白风自在为何这样么说,但还是出于尊重感谢了下一风自在。
“好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这话,风自在就不再说话,就像冰冻的磐石一般,毫无气机可言。
叶羡鱼见风自在不在说话,本是洒脱、自由之人的叶羡鱼也没有在纠结着问下去。他指了指蓑衣上的大饼道:“大叔,本来是昨天给你带的饼,可是昨天喝了绿蚁忘记给你了,今天,你就勉为其难当作早饭吃了吧!”
说完,叶羡鱼吐了吐舌头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因为大饼未经处理,一夜之后已经发硬了。
风自在看了看蓑衣上的大饼,突然,他的心似乎是被什么击中一般,端是疼痛。
叶羡鱼看风自在不说话,鞠了一躬便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饼是硬的,难道心也是硬的吗?”
风自在内心泛起了涟漪,一时间久久无法平静。
“叶羡鱼。”
突然,风自在叫住了叶羡鱼。
叶羡鱼转过了身,怔怔的看着风自在:“风大叔,还有什么事吗?”
“你妈给你起的名字真好。”
风自在如是说。
“那是。”
叶羡鱼骄傲的回道,随后脚底生风一般向着家跑了回去。
人走了,留下了被睡瘫了一大片草坪。湖面有鱼儿开始飞出,向着鱼钩在蹦跃,可是铁针鱼钩却是一收,任鱼儿扑了个空。
风自在将斗笠放在了蓑衣上,嘴里吃着最后一口的大饼。当大饼吃完后,他挥了挥手,脚边的蓑衣化作了灰烬,风儿吹来,烟消云散,不着痕迹。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孤寂而苍凉的诗词飘来,是可以看的见忧愁和悲伤。人已经走远,这片湖泊还在响彻着这首诗句,宁静的湖泊似乎也被感染了悲伤,就连那鱼儿也变得多愁善感,以至于后来人也常常独坐湖畔边,望着病美人一般的鱼儿长叹不止。
“独钓寒江雪,钓不来江雪,却钓来了九命。”
苍劲的翠柏格外的茂盛,飞瀑如画,笔直如天剑,巍峨俊秀的大山深处,风自在默默的换上了新的服饰。
衣饰上简简单单三个字——碧澜涯。
······
一顶不大不小的茅草屋,一只体格健硕看家大黄狗,一片丰盛的菜园子,一簇翠绿翠绿的篱笆墙,这就是叶羡鱼心中最美好的家。
“二哥,你说大哥一晚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小伊怕。”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可爱小姑娘拉着一个少年的手臂怯怯的道。
“小妹啊,不怕,大哥是谁啊,那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大坏蛋那,谁敢欺负咱哥,我看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说完,少年还做了吊死鬼的样子,吓了吓旁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本来觉得朔风烟这么“调戏”大哥感觉很好笑,可是一看到朔风烟的鬼脸就赶忙跑开了。
“小妹,你跑啥?”
朔风烟边做鬼脸边向着伊渥雪跑去。
“二哥,我怕做噩梦,你别过来。”
小伊边跑边阻止朔风烟的“恐吓”。
朔风烟追着小伊跑,大黄狗也加入了队列,“汪、汪”的叫个不停,四下追逐二人,毫不欢快。
正当二人加一狗玩的起劲,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飘来:“朔风烟,我死的好惨,还我命来。”
不知何时,一个更加“狰狞”的鬼脸飘在了朔风烟的脑后,当朔风烟转过身看到这副鬼脸时,瞬间脸就变的十分精彩,直接跪倒了下来,抱着叶羡鱼的大腿,凄惨惨的道:“哥,鬼大哥,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啊,你去找叶羡鱼那小子,那小子心术不正老是恐吓我去骗吴阿娘的饼,还骗我去偷寒伯的酒喝,说是分我一点,可是到手后,他就翻脸不认人,说什么未成年人不准喝酒,就把我打发了,我也好惨啊!”
朔风烟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摸鼻涕直接就擦在了叶羡鱼的裤腿上,边哭还用叶羡鱼的裤腿擦去脸上的泪水,活生生一副吓脱了装态。
伊渥雪看到这一幕,只是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笑了白嫩的脸颊泛起了红,笑的雪白的贝齿熠熠生光,而旁边的大黄狗就镇定多了,它只是把爪子放在朔风烟的肩头上,将硕大的头颅放在爪子上,那样子似乎再说:“真丢人,我怎么有这样的主人。”
“好了,你真恶心。”
叶羡鱼看着裤腿上满是鼻涕,顿时将朔风烟一把推开。而朔风烟还没缓过劲来,被一脚踹开,还哭着往回爬边爬边说:“鬼大哥,我说的千真万确,你要相信我啊!“
当他说完,突然一怔,道:“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的耳熟呢?”
朔风烟终于抬起哭花了脸庞,当看见那副熟悉的脸庞时,瞬间就炸了。
“臭叶羡鱼,你居然吓我。”
朔风烟跳起来就要跟叶羡鱼拼命。
“呵呵,是吗?你吓小妹,我就不能吓你吗?还有刚才你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清呢,你再说一遍。”
叶羡鱼拉长了耳朵,伸向了朔风烟的嘴边,静待好戏上演。
就当朔风烟进退两难时,门外走来了一个老头,扛着一把柴木,手里拿了一壶酒,还有另一只手抓着一只野兔。
老人看见眼前一幕,不禁笑出了声:“你这三兄妹,可真有意思,二哥欺负小妹,大哥欺负二弟,真是活宝。”
老rén miàn目和蔼,黑色眸子里有些许沧桑,虽至暮年可却没有一点老态钟龙迟暮之气。
“寒伯。”三人齐齐问候了一声,声音很整齐也很温和。
老人眉目笑的更开了,这是他最喜欢的称呼,不为其他,就只因为有着三人暖暖的关怀和深厚的敬意。
尽管老人心里很受用,可笑过后却板着脸道:“叶羡鱼,你昨晚干嘛去了,是不是又去哪疯玩去了。”
叶羡鱼摇了摇脑袋,一本正经的说道:“不,不,不。用您的话说我是去游戏人间了。”
此语一出,顿时几人笑开了怀,大黄狗也跟着咧着嘴巴,哈哈的吐着舌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我只是看着他们笑我也想笑。”
这就是大黄狗心里最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