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遇白把林末抱进了后车座。他启动车,从前头突然冒出的车让他踩下了急刹,两车轻轻地撞在了一起。那个带着鸭舌帽的司机穿的很简单朴素,连忙下车,手足无措,陆遇白扬了扬手,也不找他赔偿,就让他走了。
陆遇白踩下油门,后头的林末突然爬了起来,拍了拍车门,喊道:“我、我要吐了。”
陆遇白急忙踩下刹车,下车把她那头的车门打开,林末顺着车门,往外吐了吐。陆遇白给她拍了拍背,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轻声问:“还好吗?”
“水。”
陆遇白扫到不远处的便利店,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我。”
当陆遇白买了水回来,发现林末已经关上车,睡了。他放下心,打算打开车门,却发现车被反锁了。
陆遇白拍了拍车窗,里头的人睡得天昏地暗,还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陆遇白气的用力拍窗,指责:“林末,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就连路人都纷纷被他吸引了,而林末却无动于衷。陆遇白再次跑进了便利店,当他告诉店员,他要一个榔头时,店员惊恐地望着他,受惊地有些结结巴巴说:“我们、我们这里不卖、不卖榔头。”
“我上次还见到你这里有。”
面对陆遇白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店员战战栗栗地蹲下去拿出一个榔头,道:“这是店里的。”
“我等下给你送回来。”
“不用了,不用了,送给您了。”店员受惊地说着,陆遇白一头雾水地离开,店员连忙掏出shǒu jī报警。
陆遇白对着副驾驶座的窗户用力敲了敲,他敲了好多下,车窗才出现裂痕,他此刻已经在心里默默把林末怨愤了个遍。路人的旁观,他视若惘然。好不容易把车窗敲碎,他钻进了一个脑袋,便看到林末把车门打开了。
陆遇白压着怒意,左手拿着榔头大步去林末那头,他不满地喊道:“林末,你没醉对不对?你在报复我?”
林末吐了吐,眯着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她摇晃着起身,一个踉跄,陆遇白把她扶好,林末便跌进了他的怀里,没了下文。
陆遇白无奈地看着左手里的榔头,看着被敲碎的车窗,还有怀里酣睡的女人,陆遇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才会这么折磨他?
林末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忍着头疼,还有些宿醉的晕沉,她都不记得她怎么回来的了。她一把把落在地上的被子捞起来,穿着睡衣,打着赤脚开门往客厅走去。
“小白?”
林末狐疑地喊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她走至餐桌前,看到不知何时买好的早餐,以及一张压在杯子底下的纸条和一叠红色的钱。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过来,所以没有叫你。我去医院了,早餐记得在微波炉里热一热。中饭自理。
林末把钱从杯底抽出来,刚好2000元,还真是大方。林末又看了眼早餐,猪脚米线和小笼包。把她当猪吗?不过看起来还挺有食欲。她几乎是小跑到了浴室,心情大好地哼唧歌曲。
她热过早餐,原本还嫌弃这从未听说过的猪脚米线,还是想念她爱吃的米粉。她尝了一口后,觉得的确不负她所望,依旧难吃。她吃了一个星期,都没觉得好吃。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热衷这个米线呢?
她又吃了一个包子,回头看了看那热气还未散去的猪脚米线,又忍不住拿起筷子尝了两口,突然又觉得也没那么难吃了。
当她不知不觉把一碗米线都吃完后,甚至觉得还不错。看来这碗米线和一些人一样,刚开始看着讨厌,不过多看两眼后,好像还不错。
林末弯了弯嘴角,把餐桌收拾了一番,她突然想要出去溜达溜达。想打diàn huà给陆遇白,才发现自己没有shǒu jī。陆遇白本来要给她的,被她拒绝了。她觉得这里她就认识他,反正天天呆在家里,也没什么用shǒu jī的必要了。
她寻到了书房,看到了搁置在书柜上的看起来有些复古老式座机。她也没考虑太多,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陆遇白的diàn huà。就在她垂头丧气之际,脑袋里突然偏过一串数字,她受鼓舞般拨了过去。
陆遇白接到林末diàn huà时正在研究室里研究他的试剂。他一身白大褂,带着白huáng sè的大眼镜框,白色的口罩把他的鼻梁以下全部遮挡住了。
他认真的时候,总会把眉头拧成一团,眼眸也会变得更加冷冽。他那双手即使带上了橡胶手套也无法遮盖修长又分明的手。
他的右手挤压了下橡胶头,白色的液体顺着试管壁留下,原本是蓝色的试剂,此刻没有任何变化。
他沉吟地观察着没有丝毫反应的试剂,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漏了。他想的太入迷,一直忽略了搁置在桌上震个不停的shǒu jī。
还是一旁的萧知瑾知道这次实验又失败了,他垂眼看着锲而不舍的shǒu jī,用胳膊推了推陆遇白的胳膊:“喏,diàn huà不接吗?”
陆遇白还沉陷在他的思绪里,萧知瑾扯下他的右手手套,把shǒu jī递在他面前,好脾气说:“遇白,shǒu jī响了。”
良久,陆遇白终于回过神,淡淡低眼看了看shǒu jī,把手套脱下,拿起萧知瑾手里的shǒu jī,背着萧知瑾接过:“喂。”
“遇白,你现在在哪里?”
“医院。”
陆遇白可没那么多耐心,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那头又紧追着说道:“我现在在你家里。”
陆遇白皱了皱眉头,眼底涟起一丝不悦来,那头又道:“你家出事了。”
韩矜对他说这句话时,他心底一惊,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那个丫头,莫名地心绪不宁起来。
他疾步走出研究室,连研究台也没有收拾就匆匆离开,身后的萧知瑾一头雾水地喊他,他也置若罔然,对着shǒu jī那头的人说:“看见林末了吗?”
“林末?”
那头想了想,道:“是上次你从警局带走的女孩?”
“是她。”
陆遇白简单地说完,已经发动引擎了。他把shǒu jī开了免提丢在副驾驶座上,踩下油门,扬尘而去。
“我没有看到她。不过……”
韩矜犹豫了下,继续补充:“不过,我在你家书房看到了一摊血迹。”
陆遇白狠狠打了一个方向盘,那头听得一阵刺耳的声音,狐疑问:“遇白,怎么了?”
陆遇白立马冷静了下来,重新往前驶去。
当他回到家时,韩矜几个jǐng chá已经把这里拦住了。他沉着脸大步来到书房,韩矜此刻正在打探四周的情况。陆遇白走过去,韩矜和他打了个招呼,奈何陆遇白没有丝毫理会,他低着头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听筒,地上满是血渍,还有一把沾上血迹的小刀。
“怎么回事?”
陆遇白沉声说,韩矜摇了摇头,望着那摊血渍,又把目光落在一旁的清秀男孩脸上,解释:“他报的警。”
当陆遇白凌厉的目光落在男孩脸上,男孩吓得连连摆手,忐忑惊恐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个送外卖的,我送错了地方,就看到地上满是血迹的女人,我……我害怕了,连忙跑了出去,报警了再进来时,那个女孩已经不知所踪了。真的……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