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白。”
眼看着陆遇白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林末的心七上八下地跳动,恐慌无助全都因为他的出现烟消云散,格外的平静安心,甚至眼睛都酸涩了。
“小白!”
林末又唤了他一声。陆遇白抿着唇没有理她,来到她面前也是冷着脸,伸手要去触碰她,他温热的手刚覆上她的肩,就被她抓住了手腕,她不悦地说:“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好了没?”
陆遇白温柔地打量着她,关心地问。他柔情得能涟出水的眼眸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撞上她的秋波,让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荡起一阵阵涟漪。她呆愣着不动,陆遇白也没在意她的怪异,仔细检查她的全身上下。
林末回过神来,面上绯红,不自然地扯开他的手,压下心里的慌乱,对他说:“我没事了,都这么久了,我全好了。”
陆遇白半信半疑,也感觉到自己关心过头了。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敛了敛眉眼,认真问:“林末,这半个月,你去哪里了?是谁伤的你?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林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之间,沉吟片刻,她终于开口问:“小白,你相信我吗?”
陆遇白望上她明亮坚韧的眼眸,沉声说:“我相信你。”
“小白,虽然你说过,要是我再说类似的话,就把我赶出去。但是我还是想说……”
林末打算告诉陆遇白时,陆遇白大概明白她的话了。他抬眼看着墙壁上的监视器,打断了林末的话:“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你的那些话的。”
陆遇白关心地念叨了一句,林末无奈地看着他,出声道:“我知道。你不是也不相信我吗?”
陆遇白并没有争辩,认真地打量她的同时,沉吟片刻,终于开口:“所以,林末,如果你不能说,没办法说,你可以不说。”
迎上陆遇白真挚炽热的眼眸,林末心底一颤,仿佛有一阵电流从她脚底蔓延,麻麻酥酥的。她呆愣地叫唤:“小白。”
陆遇白温柔地看着她,两人的视线交错,就好似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身边的一切都黯淡无光了。
陆遇白的眼眸澄清坦荡,低低说:“林末,等我带你回去。”
“好。”
林末依旧是轻声细语地回应他,在他对她说,等他带她回去时,她无处安放的心好似终于有了着落。
陆遇白从审讯室出去时,韩矜还未离开,一直在单面镜外头看里头的情况,见陆遇白沉郁着脸望着韩矜,表达他的不悦。
韩矜义正言辞地道:“你不要这么看我,我现在不能放她走。”
“……”
韩矜见他沉默地垂下眼帘,心里有些动容。在这半个月林末失踪的日子里,陆遇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疯狂地寻找。从曾经从容不迫的男人,变得暴躁易怒。
韩矜低低想了想,安抚他道:“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你知道的,拘留也不能超过48小时,等时间一到,我就会放了她。”
“既然会放了她,为什么现在不放?”
陆遇白拧眉,不满地指责,韩矜好心解释:“她身上有很多疑点,我有责任弄清楚。”
“你怎么找到她的?”
陆遇白不咸不淡地问韩矜,韩矜解释道:“林末是在你家里报的警。”
“报警?在我家?”
“对。你猜她报警抓谁?”
韩矜故意反问,吊他的胃口,只见陆遇白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韩矜道:“楚亦辰。”
楚亦辰又不和他说一声跑去了他家?要不是这个家伙,林末怎么可能会被拘留呢?
韩矜领着陆遇白去了隔壁的审讯室,楚亦辰看到来人,欢喜地起身,哪知陆遇白沉着脸,大步朝他而去,二话不说,对着楚亦辰那张价值不菲的俊脸狠狠就是一拳。
“遇白。”
楚亦辰被打的一脸茫然,摸了摸刺疼的眼睛,不解地问:“你干嘛打我?”
陆遇白眸间涟起一阵凌厉,不满地说:“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
楚亦辰冥思苦想,终于知道是什么了。他看着陆遇白那冰冷的眼眸,无辜地说:“我不就是去你家了吗?也不是第一次了。”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
陆遇白说完,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要走。楚亦辰急忙拉住他的胳膊,道:“你去哪?把我带出去啊。”
“让玲姐来保释你,算是惩罚。”
陆遇白凉飕飕地说完,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审讯室。楚亦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离开,一阵郁闷,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他压根没有想过陆遇白会那么在意林末。
陆遇白走出了警局,在门口给玲姐打了一个diàn huà,让那个气急败坏的女人来警局把楚亦辰领走,然后也不再多言,便挂了diàn huà。
林末理所当然地被关进了监狱。她靠着石墙坐在地上,从牢门递进来几张创口贴,林末顺着那不算纤细好看,有些粗壮有力的手,抬头望去,是韩矜那张板正的脸。
面对林末的疑惑,韩矜率先头疼地解释:“别误会,这是陆遇白那家伙让我给你的,快拿。”
韩矜不算耐烦的话,让林末狐疑地拿过韩矜手里的创口贴,说:“谢谢。”
“说了不是我要拿给你的。”
韩矜傲娇地不买她的账。林末淡淡一笑,把创口贴在她指尖绕成一圈,贴好。
韩矜又把手里的毛衣往里头一塞,也不管林末会不会接住,随手一扔,扔在了地上。林末拿过,又听得他说:“陆遇白给你的。穿上吧。”
林末配合地把黑色毛衣套在她单薄的长袖外,男款的毛衣,显得臃肿又宽松。
韩矜默默地打量她,与审问其他疑犯相比,韩矜自认为对林末很客气了。与其说韩矜对她有敌意,不如说对她好奇更多,只是他习惯了用审度的目光看人,自然学不会委婉。
被**裸地打量,林末自然是不舒服的,在她看来,韩矜是认定了她不怀好意的。韩矜道出自己的疑虑:“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末扯了扯衣袖的手一滞,抬眼望着他,又听得韩矜不能理解的话:“你是a市人吗?你应该是外地人吧。林末是你的真名?为什么你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你接近遇白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了研究报告?”
林末没有回答一个字,她的眼底涟着复杂的欲言又止,却又真诚得坦荡。在韩矜满眼的质疑里,林末终于站起身,铁柱之隔,她就这么笔直地站在韩矜的面前,显得单薄又娇小。
“韩警官,很多事我不知道如何告诉你,即使告诉你了,你也不会相信,不过多一个提心吊胆,甚至把我当精神病的人。”
林末认真又郑重地对他说完,韩矜一头雾水,眼眸越发沉了,警告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即使你被释放了,我也会盯着你的。如果你做了什么伤害遇白的事,我不会放过你。”
“韩警官,我不会伤害小白的。”
对上林末倔强认真的眼眸,韩矜不知为何别扭地别开脑袋。
林末看着这个强壮高大的男人,一连串画面闪过脑海。耳畔飘进阵阵清脆的欢快旋律,穿着白色芭蕾裙的舞女在不停地转圈。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男人,他看起来很痛苦,手里还攒着两张音乐会门票。最后,林末看清了那张脸,是韩矜。
粗枝大叶的韩矜已经转身要离开了,林末几乎是下意识慌忙地叫唤他:“韩警官!”
韩矜侧了侧脑袋,不解地望着她,林末眼底晕开阵阵惶恐,问:“韩警官,你喜欢听音乐会吗?”
韩矜一脸迷惘,淡漠地摇头:“不喜欢。”
林末又好心提醒:“韩警官,最近,你不要去任何音乐会。”
韩矜只觉得林末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他都说了不喜欢音乐会了,也没那个时间欣赏,即使陆遇白也没那么大面子让他陪着去看音乐会。
韩矜的眼皮搭了搭,一闪而过的落寞,又立马恢复了平静。韩矜看着说胡话的林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韩矜早就离开了,林末手抓住柱子,执着地喊道:“不能去音乐会,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