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去音乐会会出事?”
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林末往后连连退了退,靠墙而立,一只手朝另一边伸过来,摆了摆手,好奇问道:“xiǎo jiě,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你是谁?”
林末有些结巴地盯着那只手说。那人把手收了回去,对这边的林末好奇问:“你怎么又进来了?一个月前,我就见过你了,这样算起来,也算是你的狱中室友了。”
林末警惕地听隔壁说完,依旧没有张口,那人又不依不饶:“xiǎo jiě,你为什么被关进来?”
“……”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关进来吗?我其实是个作家,我小说的内容因为亵渎政治,抨击官员所以被判了六年。难道现在还没有点言论自由了?”
林末更本就没有理他的心思,他还能喋喋不休,一个人念叨地没完没了,把她吵得烦死了,也没见他要停下来的意思。林末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我没兴趣听你的故事。”
哪知那男人直接无视她,又问:“我已经告诉你我的事了,你呢,怎么被关进来的?”
“……”
“你不说吗?那我猜猜。”
“……”
“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shā rén犯……听你和韩矜那家伙还算熟络,难不成你是他女朋友?第三者插足,他恼羞成怒,把你弄进来了?”
林末终于敌不过他,无语道:“你会不会想象力太丰富了?”
“都不对?那我再猜。”
林末的嘴角抽搐了下,无奈说:“我解释不了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男人似乎沉吟了下,问道:“为什么解释不了?”
“我的一切资料,名字,**,职业,住处,甚至指纹匹配,都查无此人。而且从一开始,就被怀疑成了凶手。”
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倾吐口,林末沉重的心放下,和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聊了起来。男人再次沉默了,一墙之隔,林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问:“喂,你在听吗?”
男人嗯了一声,又道:“他们是不是怀疑你造假?”
林末苦笑一声,点头应答道:“是啊,一般人都会怀疑我吧。毕竟我自己也解释不通。”
男人低低笑了,含笑说:“这有什么不能解释通的?竟然不是造假,那你应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林末听了,诧异地望过去,她也只能盯着墙,迟疑了一下,惊讶地说道:“你、你怎么……”
男人爽朗的声音再次隔着一睹墙响在耳畔:“一切皆有可能。或许是时空出现了缝隙,把你拉进了这个时空,又或是别的什么缘故。”
“你是第一个不需要我过多证明,就相信我的人。”
林末微微错愕,感叹他强大的大脑。男人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作家,要接受一切的可能是必须的。我曾经写过一本书,叫《逆旅之门》,你的存在刚好见证它的合理。”
林末没有说话,就这么歪着脑袋,男人又噙起一番笑意,道:“这本书被出版社退回来了,你不知道也是对的。”
“你叫什么名字?”
林末又开口问他。男人懒懒地靠着墙壁,说道:“我叫卓蕤。”
“……”
“是不是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男人耐看柔和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我写了十多年的小说,却落得一事无成。”
林末却是惊的起身了,对着墙壁那头,道出的话也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是、是卓蕤?”
“怎么?你知道我?”男人狐疑问。
“大哥,你以后会很有名的,你会成为了不起的作家,你要相信自己。”
林末朝他安慰道,卓蕤勾了勾嘴角,道:“你在宽慰我吗?”
“你不是相信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你不是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就当我是从未来来的,有预知的本能吧。”
林末朝那头认真地安慰说,卓蕤又笑了笑,柔声道:“是啊,存在即合理。不管怎么样,林末,谢谢你。”
两个人就这么靠着墙壁互相鼓励起来。死气沉沉的监狱,第一次让他觉得朝气蓬勃。
林末睡在石板上,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隐约能看见外面世界的小口,她竟然又回来了。不过她的心底竟然还泛起了丝丝喜悦,她知道她是想回来的。在她看见陆遇白后,莫名的心安,她就知道,她想回来。
虽然这一切看起来很不合理,可就像卓蕤说的,存在即合理。想起今天早上陆遇白温柔对她说的等他来接她的话,到现在她都能感受到心底的雀跃,怦然心动。
她的手摸在胸口,这种不受控制的跳跃,让她陌生,也让她欣喜,复杂的情愫,百转千回。她侧了侧身子,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第二天,林末靠着石墙咬了手里包子一大口,对一堵墙后的卓蕤不满地说:“我早餐还是想吃热乎乎的米粉。”
卓蕤失笑地摆了摆头,望着包子说:“我以前很不喜欢吃米粉之类,如今却有些想念了。”
两人一来一回,便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手里的半个包子被塞在嘴里,林末抬头看到韩矜,还有另一个男人,她快速把包子卷进嘴里,咽进去。
韩矜打量着迷糊的林末,正色道:“林末,你可以走了。”
林末的牢门被打开,她迈了出来,诧异看着林培,嘴里不过脑地蹦出两个字:“爸爸?”
韩矜与林培皆是一惊,怪异看着林末,异口同声:“爸爸?”
林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误,连忙望着林培改口:“你们听错了,我喊的是哥哥……你……你看起来和我哥哥一样亲切,不好意思。”
林培无奈地看了眼林末,望着韩矜板正说道:“她是我们医院新来的实习医生。”
韩矜习惯性地默默打量着两位,考究他话里的真实性,又望着林末问:“**呢?”
“呃……丢了。”
林末朝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韩矜就这么不动声色看着她,最终松开,半信半疑地说道:“早点去补办。”
林培就这么把林末带出了警局,林末想了想,道:“谢谢你……哥。”
林培听得她的称呼,虽然觉得怪异,也没有反驳,他道:“不用谢我,你要谢就谢陆遇白吧。”
“小白?”
林末呆愣地看着他,林培询问:“我现在去医院,你要和我一起吗?”
“要的要的。”
林末雀跃地回答,坐在副驾驶座上,和林培一道去了医院。
林培余光瞥了好几次,终于问道:“林xiǎo jiě。”
林末原本一直看着车窗外,听得林培的叫唤,她偏头望着他,下意识道:“爸……”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连忙改口:“bangbangbang,哥!”
“……”
林培沉思了下,又道:“林xiǎo jiě,你和遇白是什么关系?”
林培幽深的眼眸仿佛能看穿她一样,就好似在三十年后,无论她怎么镇定,林培都能准确无误地戳穿她拙劣的演技。林培见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沉吟模样,不禁笑了笑,安抚道:“林xiǎo jiě,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噢,我没有紧张。”林末看着他,坦诚地说:“我只是在想,你们怎么都那么关心小白?他好幸福。”
“……”
研究室里,陆遇白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萧知瑾和他解释的研究结果,一边不知道按亮了多少次shǒu jī。
“遇白!”
萧知瑾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对不悦的萧知瑾清清淡淡说:“既然没有头绪,就继续研究。”
萧知瑾见他完全不在状态,随口敷衍的话,抓住他的胳膊,让他滞了滞脚步。萧知瑾望着他问:“你真的爱上了她吗?”
陆遇白呆愣地看着他,萧知瑾又冷峻着脸道:“林末,那个丫头,你爱上他了吗?”
“知瑾,你胡思乱想什么?”
陆遇白摆脱他的手,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萧知瑾还是不放过他,拦住他的去路,问:“那你现在又是着急去哪里呢?”
“……”
“你为什么要让林培撒谎保释她?”
陆遇白眼睛一眯,探究地看着他,萧知瑾不依不饶地问:“那小俪怎么办?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一个月的女人,你要抛弃她吗?”
室内的两人剑拔弩张,弥散着硝烟。林末匆匆跑进研究室,看到里头的陆遇白,自动屏蔽掉了另一个人,她喊道:“小白。”
陆遇白狐疑地把萧知瑾推开,便看到一个单薄消瘦的身影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