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下午两点,地铁站的出入口处人群躁动,十几个人拥挤在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夜带着三个人靠近,听见几个声音在窃窃私语着。
“发生什么了?”
“好像是一个人逃到这里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上午来了几个人,这下午又来了一个。”
“别说了,他们过来了。”
一个人突然看到凌夜在旁边,急忙拉住正在滔滔不绝的同伴。显然凌夜给在这里的人们留下了一个极其深刻的印象。
而凌夜自己却不在意这些,换个方向想,自己已经给人们造成了威慑,他们对自己有敬畏,这是件好事。
推开人群,挤了进去,看见一个女生正坐在众人的中间,外表狼狈神态惊慌,被一排排围着她的人指指点点。
破了几个大洞的衣服,沾染了灰尘的白嫩肌肤,瘫坐在地上的柔弱姿态以及哭的发红的眼睛,无一不引起人们的同情,怜悯以及保护欲。更别说仔细一看,这个女生其实身材很好,是个很漂亮的美人。
无论是丹尼尔还是杰克,就连布雷登都为她的容貌感到惊艳。而杰西卡与安妮则为同是女人的她感到同情,可怜。
按理来说,凌夜会对这个女生感到惋惜,毕竟女生的美丽在这个时期不是什么好事。而就算再不济,也会因这份美丽感到赏心悦目。原因无他,因为这个女生长得确实倾国倾城。
剧情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当凌夜看见了她手腕上那个和自己的一样的护镯后,他关注的地方就完全变了,他开始猜测着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和我一样是联邦的人吗?但也不能排除是其他一些通过特殊渠道在联邦的封锁下得到这个游戏的人。好像黑市里就有这个游戏被chū shòu过的痕迹。
其实说实话无论是不是联邦的人,对凌夜来说都不怎么好——
如果是黑市的,那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最起码背后捅刀子shā rén抢装备是经常性的,反正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个游戏。而如果是联邦的人,那也不是什么好消息,要知道联邦的人,可是知道这个游戏的真相的,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但其实他们会怎么做还不是最重要的,这群由联邦招进来的人,大多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再不济也是特工什么的。
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优秀的异能者,在这个世界不论身体有没有被削弱,都如鱼得水,这点不知道要比凌夜好多少了。
叹了口气,凌夜最终还是选择静观其变。值得令人庆幸的是,他的护镯在手臂上,只要袖子长一点的衣服可以遮盖住,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刚好,凌夜换了一件长袖的衬衫。
“咳咳,你叫什么名字?”布雷登问。
“我?我叫幽泠。”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幽泠是吧,别怕,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暂时就待这里吧,我们会分出食物给你的。”
“谢,谢谢。”
很快的,幽泠留在这里这件事就拍板定下来了,而那些之前声明绝对不让任何人进来的人都没有反应,这与他们在面对凌夜一行人时截然相反。
看到这幕,凌夜轻笑着摇摇头叹道:“人性啊,真是可笑。”
“夜,你说什么?”丹尼尔听到了他的话问,“什么人性?”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不受欢迎而那幽泠却没有人拒绝她吗?”
“不知道。”
“很简单。”凌夜指了指安妮与杰西卡问着,“你认为她们和幽泠想比谁更好看?”
“幽泠。”
“我们是不是人数更多,来得比她要早?”
“是啊,可这又意味这什么呢?”
“我们有四个人,消耗的食物自然会比她更多。而我们来得比幽泠早,你说他们都已经‘接受’了四个人,还接受不了一个女人吗?更何况她那么漂亮,谁不希望自己的身边多一个měi nǚ呢?”
安妮与杰西卡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五味杂陈。
“怎么能这样。”
“其实这可以理解,换我站在他们的位置上,我也会做相同的选择。这就是所谓的加害者与被害者不同的心理吧。”
杰西卡对这种不公平待遇显然是讨厌至极,将生气二字几乎写在脸上了,完全没有将凌夜当做外人,就这样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她的容貌,至少这里大多数的女性不会。虽然表面上他们不会做什么,但背地里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听了这话,安妮眼睛望着幽泠的瘦弱的背影,女生天生的多愁善感让她不禁有些担忧。
凌夜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让她回过神来。
“我提醒你,不要做圣母。”
“不是,只是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面对人们的排挤……”
凌夜笑了起来,因为这个小丫头居然到现在还是抱有这么单纯的想法。
“首先,我们不禁要面对背地里的排挤,还要忍受表面上的针对。在你关心别人时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而就算我们万事无忧,也绝对不能做个圣母,因为在这种背景下,你保不准谁不会背后捅你一刀。”
“不会吧,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生而已啊。”
“柔弱的女生?”凌夜冷哼一声,偏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安妮,后者被这样看得有些发怵,不自觉地向后退几步。
“那你认为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在外面的怪物口中活下来的?因为她好看所以它们不会吃她吗?”
安妮一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却半句话没有说出。
然而凌夜没有停下来,继续步步紧逼,似乎一定要让后者退无可退:
“所以她只有可能是利用自己的外貌诱骗那些男人,然后通过他们自己才能够在这个时候活到现在。至于为什么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其实想想也可以知道。无非就是卖队友以求谋生咯。”
不等安妮再说什么反驳,凌夜继续说:
“或许你认为是我杞人忧天了,但是在这个末世之中,宁可远离他人也绝不要过于相信世界上还是有好人这一点。之前我已经和丹尼尔说过了,现在我重复一遍,绝对不要成为一个好人,最好就是把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看作是最危险的坏人。这样做是为了你不会在被人背叛导致垂死时后悔万分,万念俱灰。”
“也为了在冤枉甚至残杀好人时能够心安理得。”凌夜这样说着。
当他用着风轻云淡的语气说着剩下的半句话时,安妮他们三个人无一不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脚下升起,环绕着身体的每一处一点点地爬上后颈,刺激得他们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随后,他们望着凌夜,惊悚地发现——
他在笑。
但那不是因为恶作剧成功了的笑容,而是因为,凌夜这个人完全不把一个人的生死看在眼里,就像一个人绝不会去理睬蚂蚁是怎么样死的一样。
所以他笑了,笑得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