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九点整，凌夜和幽泠依靠在墙边，瘫坐在地上。
因为太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空气中唯一的声音就只有他们一重一轻的呼吸声。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凌夜慢慢地止住喘息，转过头去，看着旁边的幽泠，上下打量。
光线很暗，她的脸看不清楚，但仅凭隐隐约约被光照到的那一点侧面，却足以证明这个人是个稀世罕见的美人。
同时她下半身穿着牛仔短裤，脚上是一双平板鞋，两者之间露出一大截修长白皙的měi tuǐ。
而幽泠的上身穿着件短袖t恤，胸前顶着布料高高耸起，很明显她远远地超越了人均水平，属于女性之中的翘楚。
看起来她似乎是觉察到了凌夜在欣赏着自己，眯着眼睛偏过头和凌夜调笑起来：
“好看吗？”
“不错，我之前没时间欣赏倒是没有发现你这样打扮起来这么好看。”
“是嘛，所以现在要补回来了？”
幽泠抚媚笑着，身体微微向着凌夜靠。而随着她一点点逼近，凌夜似乎已经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一缕清香。
按书上的讲，这叫做体香？这样一想，凌夜嘴角就难免带上一丝笑意。
不过他没有做什么，没有慌张也没有主动，就是那样轻轻笑然后看着一点点靠过来的幽泠。
不出他所料，在靠近到两个人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时，幽泠没有继续她那挑逗性的动作反而向后退，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你这个人真没意思，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是平常或许会和你玩一下，但现在不是那个很明显时候。”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要进入正题了吗。”
凌夜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但是幽泠知道，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幽泠扭头看了凌夜一眼，然后把散乱的长发聚拢在耳后，用刚刚捡来的发束扎了一个马尾，显得整个人没有之前那么狼狈。
但是一个马尾所改变的不仅仅只是她眯着的外表，整个人的气质也摇身一变。
至少凌夜就感觉，在她重新转过头来看向凌夜的时候，自己面对的不是之前那个豆冠年华的少女，而是一个久经商场的女强人。
“所以你现在是认真了吗。”
“更准确来讲是我现在进入到工作状态。好了，不说那么多废话了，我们开始吧。”
凌夜转过身，正对着幽泠，“那么，你能够拿出手的情报是什么？”
“不，应该说，你那里对我有用的情报是什么。”
微微皱眉，凌夜顿了几秒思考了一下然后试探着说，“现在是我的手上掌握着主动权，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主动权？”幽泠表情不变，脸上却尽是笑意，宛若只狐狸的嘴脸，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你确实实力要比我强，我肯定也打不过你，但这些在这个游戏里可不比情报那么有用。”
听到这句话，凌夜眼睛微微眯起，直直盯着自己如今的交易伙伴。
幽泠的话不难理解，她的言下之意其实就是——
我掌握的情报比你多，所以这场谈判，我说了算！
毫无疑问，这话很霸道，同样不用怀疑的是，凌夜不知道幽泠说的话究竟是确实如此，还是这只是她虚张声势，为了将天平从凌夜方向往她倾斜的假话。
谈判的技巧本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利用敌我的互相不知底来获取最大利益。
幽泠显然是这方面的专家，凌夜对这点深信不疑，所以他可以轻松算到别人的想法，但仅仅只是幽泠话里的真假，凌夜却都难辨真假。
“你大可不用想的那么复杂，放心，都说了我们互相之间要坦诚相见，那自然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话语间，幽泠再度变脸，表情中唯独看出的只有真诚与善意。
凌夜望着她那自己用烂的伪善面貌，心里已经知道幽泠说的是真话，因为她没有理由去废那么多功夫与时间去撒一个圆不了的谎。
想通了这一点，就不需要继续纠结了，凌夜直接了断地问，“你想要什么？”
“安全。”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贴身保护你？”
“真是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说话时，两个人之间向对方做出一个互相心照不宣的微笑。
凌夜向着幽泠伸出右手，而幽泠也极其有默契地与凌夜同时伸出了手。
握手。
这是一个非常商业化的行为，在这里，这个行为的意义是——
这笔交易，就这样愉快地达成了。
只是，有些人不主动履行合约的话，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那么，现在你还不分享，是不是在怀疑我的诚信问题呢？”
“当然不会，堂堂死神还至于那样。”
是吗？凌夜微微抬头，看着天花板。原来我除了shā rén魔、疯子、罪恶者以外还有别的评价吗？
幽泠看他宛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神中突然起了几分波澜，起了几丝兴趣。
“怎么了？惊讶了吗？”
“那倒不至于，”凌夜的思绪被她拉了回来，“你发现我是死神这一点我早看出来了，只是我有点好奇，你是靠什么发现的？”
“嘛，虽然几乎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相貌，但一个人在社会里总会留下信息的。比如说你的语言、动作方面的习惯，性格、交流方面的特点等。总结一下这些，在和你对话时一一印证，看出你身份其实也不难。”
哦，这可真是厉害呢。
凌夜将目光从天花板重新转移到幽泠身上，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
想必幽泠此刻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她是内敛的，凌夜是直白的。
但这么直白的盯着别人，总是失了礼貌，凌夜也只是瞄了她一眼就将眼光撇回来，同时嘴里承接着话题的延续。
“是嘛，可是我在外一般都会强行改变我自己的习惯什么的。”
“呵呵，但你面对别人的时候是那种习惯，之前面对我时下意识地你也是摆出那样的姿态。我就是这样来确定的
。”
听了这话，凌夜倒是挺惊讶的，他没想到自己的wěi zhuāng还有这点纰漏，同样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会利用这样的纰漏。
但是啊……
“确实，你能在这点线索之中准确的看穿我，这值得我敬佩，”凌夜一边说，一边为幽泠鼓掌，而下一刻，他的手停了下来话锋直转，“可是你不觉得，我们从一开始的讨论就离题了吗？”
幽泠用手撑着自己的头说：“嗯~，那么你最先想知道什么？”
“情报的来源可靠吗？”
“当然，我在之前遇到过一个联邦的特工。我手上的，是他从进入到离开这个游戏当中所得到的所有情报。不过不要问我怎么从他手里拿来的，这是个秘密。”
凌夜点点头，然后根据幽泠的最后一句，在话还没出口前换了个问题，“这些怪物的分布，来源这些都清楚吗？”
幽泠想了想，“怎么说呢，这些怪物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日行性的，另一种则是夜行性的。”
“区别是什么？”
“在白天huó dòng的无论是数量还是力量都要比在夜里的高很多，但这些夜行性的怪物们的感觉都非常敏锐，它们的五感甚至是第六感远远超过人类。”
凌夜听完就在思考，但马上他就想到一个奇怪的事情。
“这些怪物不都是从地下上来的吗，如果分什么日行夜行，难道它们是一批上来一批在下面睡吗？”
“虽然没有证据，但很有可能。而且有一点很重要的是，分别在日出和日落的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内，这些怪物似乎会消失在整个地面上。”
整理了一下幽泠的言论，凌夜做出总结，“也就是说它们会在那段时间内处于‘换挡’的状态所以不会钻出地面上对吧。”
“大概就是你讲的这个样子吧。”
“不过有一点听你讲得兴起我就一直没问。”凌夜看幽泠关键的地方差不多说完了，开口问着，“你之前说有个特工成功的通过了这关对吧，那么你是否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几天呢”
“七天。”
“还有六天吗，”凌夜低下头呢喃着，但很快他又重新挂上笑脸，“好了，该问的的我都问了，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要到十点。”
幽泠看着他，眼神中意味深长，但她也没说什么，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
凌夜同样站了起来，待着她走向楼梯的方向。
这一路上凌夜一言不发，倒是幽泠嘴唇动了动，但是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几乎没有，小到连凌夜也听不见。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凌夜其实学过唇语，也看懂了她到底在说什么——
“这样子一直戴着miàn jù生，不累吗？”
这是她的原话。
不长，但是凌夜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答，所以选择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