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到底还是没有去成袁府。 张皇太后在宫里设宴,为蒋太后接风洗尘。 “mèi mèi,你们长途跋涉,一路辛苦了。来,哀家敬你一杯。”张皇太后面带微笑,对蒋太后道。 “臣妾谢皇嫂赐酒。”蒋太后起身回道。 “mèi mèi不必如此。” 两人一饮而尽,张皇太后继续道:“当初认皇儿为义子,哀家这也是为了防止大明朝局势动荡,况且,这也是为了让皇儿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mèi mèi也是知道的,当时情况相当危急,汝安王朱佑梈、寿定王朱佑榰蠢蠢欲动,而江彬更是借着先皇在世时的恩宠,大肆调动禁军。也幸亏了杨首辅一手谋划,才能化险为夷啊。” 蒋太后听后,哪儿能不明白她的什么意思。“皇嫂的极是。皇上由皇嫂教导,臣妾也是放心的。” “皇上这么大了,何用督导。mèi mèi有所不知,自从先帝驾崩,留了一群孤儿寡母。如今皇上毕竟还未婚配,后宫无首,哀家不得不将她们照拂一二。如今mèi mèi既然来了,予琢磨着,咱们是不是早日为皇上纳后,也让他无后顾之忧?这样哀家也能如mèi mèi般,享点清净生活。mèi mèi意下如何?”张皇太后一脸“诚恳”道。 朱厚熜闻言心里疙瘩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蒋太后依旧面带笑容,“皇嫂,这是好事儿啊!皇上如果能早日成亲,或许会更加成熟,也更有利于国家的稳定呢。” “不过,现在可是国丧期间啊,如果这样做,那会不会对先皇大不敬呢?依臣妾之言,或许待国丧完后再行商讨,也是不迟。当然,后宫之事本就是皇嫂做主,一切当听从皇嫂安排。”蒋太后语气温和道。 张皇太后微微一笑,眼中利芒一闪而过,“哎呀,mèi mèi的在理。是哀家疏忽了,怎忘了现在还在国丧期呢。也罢,那就再等段时日吧。皇儿,你纳后的时间可又要往后推咯。呵呵呵” “皇娘,儿臣不急,儿臣一切听从皇娘安排。”朱厚熜连忙回道。他的后背处已微微有了汗渍,这次吓得不轻啊。 “好!对了mèi mèi,你身后坐的可是永福、永淳两姊妹?”张皇太后眼珠一转,转移了话题。 “回皇嫂,正是。”蒋太后一时也不知道张皇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回道。 “记得上次见到时,你们才这么点大呢。”张皇太后用手比划着,“来来来,你们两姐妹上前来,让皇伯母好生看看。” 永福、永淳两姐妹连忙行礼,后迈着碎步立于张皇太后下方。 “你们上前来,让皇伯母好生看看。”张皇太后向两人招招手。 见到两人上前,张皇太后一手抓住一人,左看看右瞅瞅。“真是两位标致的人儿。唉,看着你们,本宫又想了太康,如果她未早夭,现在都二十有七啦”着,张皇太后眼睛微红。 “人死不能复生,姐姐还请节哀,想必太康公主也不愿见到皇嫂这样。”蒋太后连忙劝慰道。 “嗨,今是个大喜事儿,提这扫兴的事儿干嘛,本宫当自罚一杯。”着,张皇太后松开两女,拿起酒杯掩面喝了。 众人连忙陪着喝了。 放下酒杯,张皇太后看了看站立的二女,又转头看向蒋太后道:“当初太康刚出生时,本宫就幻想有一,能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只可惜哎mèi mèi,本宫冒昧问一句,不知永福现在可有婚配?” 蒋太后的笑容有些许的僵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永福被张皇太后的最后一句话吓得花容失色,只有朱厚熜一脸平静,只是谁也没有见到他的左手,猛地抓紧了自己的大腿。 张皇太后将几人脸色看在眼里,心里得意一笑。 看来果然如春子的那样,这永福与那袁家的子有交集啊! 蒋太后艰难的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无!” “呵呵,都是一家人,你们无需如此。哀家膝下无子,永福与永淳又是皇儿的同胞姊妹。哀家便想正式下懿旨,册封永福、永淳公主衔。至于询问永福有无婚配,哀家其实并无恶意,看着她就仿佛看见了太康,哀家只是希望到时能亲手将永福风光出嫁,以弥补我的遗憾。mèi mèi,不知你能否成全呢?”张皇太后步步紧逼。 “这禀皇嫂,能得皇嫂垂青,那是她们的福气。不过现还在守孝期间,儿女私情,为时尚早。”蒋太后只能尽量拖延。 “好!既然mèi mèi都这样了,哀家也不是不近人情,那就再等等。如果哀家没记错的话,两年后守孝期就该结束了,到时候我一定为永福选得乘龙快婿,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张皇太后一锤定音。 “永淳、永福,还不快谢谢皇太后殿下?”蒋太后一字一句的道。 “我不”永福的话刚出口自,就被朱厚熜打断,“儿臣代永福、永淳谢过皇娘!” “嗯”张皇太后扫了一眼永福,见她一脸不甘,心里一笑。 把你所有子女都掌控在我手里,我看你怎么和我斗! “哎哀家乏了,今的接风宴就到这儿吧。mèi mèi你们也早点安歇吧。对了,mèi mèi,没事儿的时候啊,你还是带着永福、永淳来慈宁宫看看,咱们聊聊家常。”张皇太后摆摆手道。 “臣妾领旨。既如此,臣妾就先行告退,皇嫂也早些安歇。”蒋太后行礼后,领着众人离去。 张皇太后看着几人走了,嘴上一勾,露出一丝嗤笑,左手慢慢的握紧。 回到慈庆宫。 永福眼泪朦胧,朱厚熜紧紧握紧双拳,蒋太后也是杏目寒霜。十岁的永淳一脸的不解,不过见娘亲、哥哥、姐姐都是这幅模样,她只得默不作声,嘴巴撅起。 “娘,你来评评理,她凭什么干涉我的私事儿!你们为什么还要答应?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永福不解道。她一脸的恐惧与害怕,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黄伴,你马上出宫,叫袁诣来慈庆宫!”朱厚熜对黄锦道。 “不可!”蒋太后低喝一声。 “娘,怎么?”朱厚熜不解。 “你还未看明白吗?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蒋太后道。 朱厚熜皱眉思索片刻,随即恍然。 “永福,不是娘不近人情。你涉世尚浅,不能明白她的用意。”蒋太后见永福不解,连忙道。 环视了周围,蒋太后才声道:“从最开始打算为皇儿纳后起,她就存了这个心思了。皇后乃是六宫之主,事关重大,如由她负责纳后,那么这皇后肯定与她一脉相承,到时整个后宫彻底被她握在手中,皇儿,你的处境就更难了。” “其二,永福的事儿乃是她的阳谋。昨皇儿以皇太后礼仪迎我进宫,她是迫不得已才答应。她难道不会去调查?宫中这么多人,谁是她的耳目知道吗?不定五早已在她那挂了名。如果当时我永福与五有了婚配,那么后果是什么?永福你好生想想!”见朱厚熜点头,蒋太后继续道:“不定我们这边一永福有了婚配,那明你们见到的,就是袁诣的尸体!” 见永福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蒋太后再次道:“别看袁宗皋现在是阁老,你要知道,当她最开始起杨廷和时,我就已经知道这是在威胁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让袁家灰飞烟灭,皇儿你都保不住!所以当她到婚配时,我能吗?我敢吗?” 永福呆立当场,想着自己今后的命运,不由得感到绝望。 “哼,她倒是打的好主意。抢了我的儿子,现在又要抢我的女儿!”蒋太后咬着牙,一脸怒容。 “娘的没错,所以当姐姐要拒绝时,我只得代你把话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朱厚熜补充道,“娘给姐姐你你争取了两年的时间,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为我争取的时间。” “黄伴,你带上心腹之人,给我好好的查查!看看我这里到底有多少老鼠!我要详细的名单!”朱厚熜冷冷的道。 “喏。” “唔,我觉得五再留在京城,反而不妥,还是早日让他离京吧。娘,你的意思呢?”朱厚熜问道。 “嗯,这样也好。你现在唯一能帮他的,也仅仅是给他大义的名分,之后,就要靠他自己了。” “万一万一两年后还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办?”永福突然问道。 朱厚熜与蒋太后对视一眼。 “姐,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发展成那样!”朱厚熜信誓旦旦的道。 听了朱厚熜的话,永福摇摇头,反而更悲苦了。 袁诣,知道么? 当我得知你在京师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激动,我多么渴望能见你一面。 当得知你忘了我时,我又是多么的悲伤,我多么的渴望见你一面,让你恢复记忆。 而现在,你我同在京师。虽近在咫尺,但我却不能再见你一面。 你知道么,我真的,好想你! 永福靠在窗边,看着远处,一首诗随着浅浅的悲戚之声,回荡在空气里。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