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未归的紫霞居,落叶飘絮铺满了整个院子,千踏万踩的岩岩土地,竟有枯草嫩芽破土而出,甚是美丽,绿意盎然中点缀着金黄与白絮,好像一幅超大版的清明上河图铺设于地上一般。
坚硬如铁的土地代表着了缘所遇到的困难,破土而出,茁壮成长的小草代表着了缘,落叶飘絮代表着伴随了缘的人与信念。只要有人的鼓励,百折不挠的信念,任何艰难险阻都会被打倒在地,万劫不复。
“师父,我把院子扫一下吧!”
“了缘,别扫了,这样挺好,挺美,以后就这样吧!明日你就要去燃悲崖了,紫霞居就剩下为师自己了。小草也是有生命的,看着这些小草渐渐的长大,为师也好告慰一下这些年所犯的错。”
“师父,你何错之有啊!”
“了缘,都是为师没有照顾好你,让你承受如此多的惩戒。”
“不,师父您对我的好,了缘这辈子都无以报答,这次面壁都是了缘自己所作的孽。智空方丈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闭关是我造成的,我愿面壁五载以求心灵的慰藉。”
“唉……了缘,你懂事了,也长大了,为师为你高兴啊!师父会常去燃悲崖看你的,你就放心的去静思己过吧!”
“嗯!师父不用,我是去赎罪,而不是去享受的,师父莫要像以前一样对我照顾有加了。”
“这……那好吧!”
“师父我都饿了好几天了,我要吃师父做的葱油饼,今日是和师父待的最后一天了,今日我帮您做,让师父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了缘,今日咱们……不吃葱油饼,做你同样爱吃的油泼面。”
“额,那好吧!”
看着了缘步入居舍之内的背影,智怡浮想联翩。如今了缘面壁五载,脱于自己的可视范围,一来自己没法像以前一样照顾了缘了,二来智玄一定会想办法接近了缘,为了完成大业,恐对了缘不利啊!智怡这些年和了缘产生了感情,她不愿看到了缘出现任何差池。
一顿饭,了缘吃的津津有味,而智怡却没吃多少,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了缘吃,回忆着了缘从襁褓之婴到现在初长chéng rén,可爱,欢笑,泪水,悲痛,授武……
一夜无眠,飞身坐于紫霞居屋顶的了缘,仰望星空,畅想心田,师父之情,师伯之恩,姬儿之意……八年来承感如此多恩情,直压的了缘喘不过气,只是今日不知银背何处?多日不见,有点想念,不知其近况如何?
……
满天的星星渐渐的隐匿不在,只因白昼之光从遥远的天际线逐渐的铺向天空。
“额……亮了,天亮了,我也该走了,就不通知师父了,免得师父又难过。希望师父理解我的匆匆而别。”了缘心想着。
了缘起身跃下房檐,出了紫霞居,朝着燃悲崖的方向走去。回头看看远去的紫霞居,那里隽印了自己太多的美好回忆。
燃悲崖,相传上古有一擎天火神的ài rén被上古魔头灭杀陨落,大仇得报手刃魔头后,遂在此痛极生悲,全身烈焰喷发,随后朝着大地轰然一拳,顿时大地沟壑纵横,四分五裂,形成万丈深渊,地下泉水喷涌而出,浇灭了大神身上的烈焰,大神顿时清醒,看到自己的杰作,不由心血来潮,遂为此地取名燃悲崖。
燃悲崖,燃尽悲痛,还思暨苦,此乃怀仁寺历届僧众面壁思过惩戒之地。怀仁寺就坐落于燃悲崖的前沿,饶过大雄宝殿达殿后方,就能远远看到燃悲崖的全貌,其又与百兽之林相对,也可以说怀仁寺是燃悲崖与百兽之林的分界点。了缘也曾闲来无事去过此地。
燃悲崖,地势陡峭,深逾万丈,临崖绝壁其怪石嶙峋,形状各异,纵横林立,层层叠叠,然失足跳下绝对粉身碎骨。不过它的美丽也是世所罕见,常年云雾缭绕,朦朦胧胧的雾气盘旋飘散于诸峰之间,棵棵迎客松柏,奇花异草,斜长于诸峰之巅,颇具有形,使人如临仙境一般。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瞑;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燃悲崖上方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巨石,巨石上一个黝黑如墨的洞穴赫然于石,与巨石外灰色的岩层形成鲜明的对比,煞是神奇。
此乃当时擎天火神使用**力强削山岩形成椭圆形巨石,然后自身烈火熔炼于巨石上,一点点煅烧,只把岩石都烧成了飞灰消散于空气中,最后形成一个灰中有黑,旷达如钵的圆形洞穴。最后身入其中,一坐数万载,一来压制体内因亡妻bào luàn的火焰内力,二来也为吊唁守护爱妻之尸,可见其爱情的深度比之了缘与姬儿的初爱不知厚了千万倍。
了缘缓步迈入洞中,洞不深,却黑的厉害,就是朗朗白日,洞中的景象也看不是很清楚。功聚双目,才勉强看的到洞中的一切,黝黑如墨的弧形岩壁,泛着黑光,摸上去异常光滑,如婴儿的肌肤一般。地上铺着一层发霉的杂草,杂草上放着一个圆形蒲团,不知蒲团经过了多少人的跪拜,早已破破烂烂,脏的不成样子了。
“看此地好像是好久都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啊!也是,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谁犯戒面壁过。唉……我是给怀仁寺抹黑了,罪人啊罪人。”
了缘自言自语着干起了苦力,用手把洞里的全部杂草清理到了洞外,然后到洞外剜了一些新的枯枝落叶,葉草密芥,把洞里好好的铺设了一番,又用多余的草芥束了个扫把,好好的把洞里的蜘蛛网啊,灰尘啊,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番。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了缘会心一笑。
“劳动也是一种赎罪吧!一个好的环境下面壁也没什么错吧,总不能,闻着一股霉味面壁吧!那也太……苦面和乐面应该一样吧,不影响自己的思过之心就行了呗!”
了缘静静的坐于草芥上,两眼痴痴的盯着墙壁。
“额……这墙也太黑了,睁着眼和闭着眼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嘛!这难道就是怀仁寺选定于此面壁的真正意义吗?无论是睁着眼眼前也是无尽的黑暗,闭着眼苦思冥想的还是一片黑暗,这样真的能起到面壁思过的效果吗?五载哪,我不会被黑暗侵蚀变疯变傻吧!”
想着想着,白天亦黑,黑夜更黑,也许是昨晚没睡,大白天的了缘面对着黝黑如墨的墙壁渐渐的睡着了。
此时了缘面壁的事在怀仁寺的大院小院早已传了开来。
“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啥?”
“今日是了缘去燃悲崖面壁思过的日子啊!”
“为啥啊?”
“为啥?你没听你师父和你说吗?呵……他可是咱们怀仁寺的破戒第一人啊!就三个月,仅仅三个月,擅入百兽之林,和狐女有染,斩杀凡兽境巅峰的火巨鬣犬,吃荤食,还隐瞒于众位师伯师叔,此等罪孽,面壁都是轻的。”
“额……有这事,我只知道智空方丈为了给他压制火毒而闭关疗伤呢!没想到他还做过这么多不齿行径,真是给咱们怀仁寺蒙羞啊!”
“嗯!活该他面壁五载!”
“行了,不要说了,赶紧练功吧。以后不要说了缘的坏话了啊!”
“是,了法师兄,我们错了。”
练武堂内俩个小和尚聊的热火朝天,了法和了缘的关系好,走的近,理当平息任何对了缘不利的负面影响。
“了缘啊!你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来呢,你让师兄我以后该如何面对于你,哎……”了法心里思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