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试炼了一年,秦沧海正式成为先天前期武者,只差一点便能达到中期。
秦天宇对儿子的表现打心眼里满意,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接下来进行野外生存训练,你可以加入一支猎队,跟着他们进山打猎。”
莽山深处毒蛇猛兽极多,特产皮草,所以白马镇这一带有很多的职业猎人,组成一支支猎人队伍,合作进莽山打猎。打到的猎物,肉可以吃,毛皮可以卖钱,由猎队队长按功劳分配所得。这也导致男子的死亡率、伤残率居高不下,当年林云帆的父亲就死于一场意外。
专门以打猎为生的猎户、猎队,再加上收购、贩卖皮草的商人,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皮草产业链。
秦沧海最后选择加入了一支名为“虎头”的猎队。这支猎队在镇子上休整了几天,后天就要再次出发,进山打猎。
第三天清晨。
虎头猎队在镇外的一片空地上集合,猎人们聚集在一起,围着一个高大的青年听他讲荤段子,乐得哈哈大笑。这些粗犷的猎人们早已得到消息,看见秦沧海过来,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这小子,毛都还没长齐,真的行吗?”
“大锤哥怎么会答应带上这么个拖油瓶?”
年方九岁的秦沧海听了,不以为意,心中暗想:等会儿你们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小海!”
中间那个高大青年笑着跟秦沧海打招呼。他叫张富贵,今年才二十出头,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猎队进山,现在已经有后天巅峰的实力,是猎队里的第二号强者,在白马镇上名气不小。他身高近八尺,紫黑面膛,腰圆膀阔,为人热情开朗,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平时对秦沧海也挺不错。
“富贵哥!”秦沧海笑着和他打招呼,又对猎人们喊道,“各位叔叔大伯们好!”
队长刘大锤大步走来,重重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好小子,九岁就敢进山打猎,以后肯定是条好汉!”
秦沧海亲切喊道:“大锤叔!”
刘大锤四十一二岁年纪,两道浓眉,满腮虬髯,皮肤黝黑,典型的一条山里汉子。他是回春医馆的老主顾了,还经常介绍别人来买药,跟秦天宇关系不错。其实他也只是后天巅峰武者,论实力甚至还不如秦沧海,但他经验丰富,为人豪爽,是队里的头号强者,大家公认的队长。
猎人们陆陆续续全部到齐,连秦沧海在内,虎头猎队共有二十七人,算是一支中等大小的猎队。
二十几个猎人,带着三条猎犬,佩着liè dāo,背着长弓,说说笑笑着离开白马镇,都显得非常轻松。他们身上穿着兽衣,头上戴着草帽,脸颊、手臂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都涂满泥土,这样可以尽量掩盖身上的气息,让妖兽难以发现。
秦沧海同样抹着泥,裹着兽皮大衣,背着弓箭和青魔剑,腰佩雪莽刀,跟着猎队大步朝不远处的莽山走去。
“小海,上山后,你千万不能掉队,山里树多草杂,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我的指挥。你第一次上山,要多听,多看!”刘大锤一路指点秦沧海。
张富贵很有经验地告诉秦沧海:“莽山最外围并没有多少野兽,往里面走一点野兽才会多起来,而且有可能会遇上妖兽。再往里面走,那就是非常危险的地方了,会有很多厉害的妖兽。所以我们打猎,一般只在外围huó dòng,只有大型猎队才敢打厉害妖兽的主意,但即使他们准备充分,也很容易出现伤亡。”
小猎队只有几个、十几个人,不过打打凡兽和后天小妖。中型猎队的人数一般在二十到三十人之间,一般只能猎杀先天期妖兽。三四十人的就算大型猎队,有时候甚至敢去冒险围猎金丹期妖兽。
很快,虎头猎队便已经来到了莽山的最外围。苍翠的群山八面嵯峨,四围险峻,重重叠叠,绵延不绝。山中树木蓊翳,遮天蔽日,乔松古怪,藤萝倒挂。瀑布飞流,涧水时听,峰峦特起,山鸟声哀。不时有野兽成群结队,在荆棘丛中前呼后号,往来跳跃,穿梭觅食。
雄山莽莽,万里龙腾。
太阳逐渐升起。三条猎犬在前面探路,虎头猎队一行二十七人,小心谨慎地进了山。
…………
中午时分。
莽山外围,虎头猎队的猎人们坐在溪水边,烤着半只野山羊,其中,一半人正在抓紧时间喝水、啃干粮,另一半人liè dāo出鞘,在周围警戒,防止有猛兽突然袭击。三条猎犬机敏地游荡在附近,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作出反应。
“今天的运气只能说一般,大半天才弄到这么点东西。”张富贵摇着头苦笑道。
虎头猎队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一路上射杀了两只野鸡,打到一只野兔。进入会有妖兽出没的区域后,他们挖了几个陷阱,到现在为止,才抓住一头野山羊和一只狍子,而且都只是普通的野兽,好不容易碰到一头后天妖兽,还被它跑掉了。
妖兽的毛皮和凡兽的毛皮,那价值差距可就大了。凡兽的一张皮,一般只能卖几两银子,就算名贵如狐皮、貂皮,最多值几十两罢了,而妖兽的毛皮要比凡兽值钱得多,动辄就能卖到几十两白银,就算上百两也不算稀奇。运气好的话,弄到一张完整的珍贵皮草,说不定能卖到好几百两银子,那可就真的是一大笔钱了。
如果真能碰上这样的好运,上了年纪的猎人也许就从此封刀,安享晚年,年轻些的说不定就会放弃猎人这个高危职业,凑些本钱去做点小生意,不必再过这种终年刀头舐血的日子。毕竟,大山里面虽然到处都是宝,可哪个人不是只有一条命呢?
突然,十丈外的树丛中传来一连串猎犬的叫声,声音急促而浑厚,显得中气十足。
大猎物!
听到声音,猎人们同时脸色微变,既有兴奋也有担忧,但全都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纷纷箭步前冲,赶往猎犬出声的地方。这些经验丰富的猎人们在丛林中矫健地穿梭,几乎悄无声息,就像是一头头灵活的豹子。
一头黑熊从密林中钻出来,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它人立在两只猎犬面前,足有一丈多高,毛发油黑发亮,浑身散发出浓烈的腥骚味。
这头大黑熊,正是以凶悍著称的一品灵兽黑毛熊,秦沧海试炼时曾经对战过一头,但眼前的这头熊,似乎比它的那个同类还要强壮一些。
两只黑色猎犬头方,胸宽,腿粗,素来好勇斗狠,此刻身躯微弓,眼神如狼,瞪着黑毛熊,如临大敌。一熊两狗怒目对峙,而另一只猎犬也正赶来。
一个猎人低声惊呼:“小心,是黑瞎子!”
“来了一发大的!”猎人们顿时都兴奋起来。
刘大锤低声道:“大伙儿都打起精神来!不能把它也放跑了!”
不用刘大锤多说,猎人们迅速分头埋伏起来,放了窝弓和药箭。等黑毛大熊慢慢走近,刘大锤一声令下,顿时弓箭齐发,秦沧海弯弓如满月,也朝黑毛熊一箭射去。
二十几箭几乎全部命中,但大多都被黑毛熊结实的皮毛挡住,坠落在地,对它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只有刘大锤、张富贵、秦沧海等少数几人,实力较强,射出的箭勉强突破了黑毛熊的防御。
尽管这区区四五箭只是令黑毛熊受了点皮外伤,但那也不是闹着玩的,因为猎人们的弓箭上全都涂了秘制的毒药,会使中箭的猎物变得行动迟缓。
药性极为强烈,不一会儿就渗透进去,黑毛熊很快感觉手臂略微有些麻木。这些弓箭已经引起了黑毛熊的怒火,它愤怒得仰头一声咆哮,直扑猎人们的藏身之所。
猎人们不慌不忙,又是两拨箭雨射出,见黑毛熊奔得近了,才纷纷拔出liè dāo冲上去,将它团团围住,十几把liè dāo同时向它身上招呼。
黑毛熊愤怒地挥舞着巨大的熊爪,冲着猎人们不停地咆哮,一双熊掌碰着就将人震退,挨着就可能被打伤。三只猎犬协助猎人游斗,凶狠扑咬,其中一只被它一掌扇飞,口吐鲜血,眼见得是不能活了。
猎人们的刀也接连断了好几把,却个个悍勇非常,没有人后退哪怕半步。他们见过的血,早就海了去了!
秦沧海挥刀为一个猎人挡住一爪,那猎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喘口气又继续战斗。秦沧海顾不得许多,见刘大锤和张富贵使出浑身解数,敌住了黑毛熊,便一声大喝,避开熊爪,使出“龙归大海”的招数,一刀深深刺入黑毛熊的腹部,连雪莽刀也不及拔出便连忙跳开。
伤口血流不止,黑毛熊负痛之下,狂叫不已,撞得大树折倒,山摇地动。猎人们采用车轮战法,分批围攻,配合十分默契,饶是黑毛熊皮坚肉厚,也根本抵挡不住,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众人合力,很快杀死了黑毛熊,秦沧海这才上前拔下了雪莽刀。原先还对秦沧海的实力有所怀疑的猎人们都对他刮目相看,如果不是秦沧海那致命一刀,恐怕他们不会胜得这样容易。
只有几个猎人在黑毛熊反击时受了伤,赶紧简易地包扎起来,其余的猎人们熟练地开膛放血,把黑毛熊的下水一股脑的全掏出来,奖励给了两只猎犬,然后就着溪水洗去血污,以免血腥味引来野兽。
那头受伤的猎犬哀嚎了半天,终于断气,被猎人们挖了个坑埋了起来。这些猎犬,是猎人们打猎的帮手,是他们最好的伙伴,彼此之间早就有了感情。他们是舍不得吃死去的猎犬的肉的。
刘大锤命令道:“大家继续休息,等会儿我们就出发!”
“嗯?”
秦沧海耳朵一动,转头朝西南方向望去。远处似乎有嘈杂声传来,就在这时,一团小小的紫色毛球在草丛间闪电般窜过,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是紫灵貂!”张富贵眼尖。
“快追!”
猎人们眼睛放光,全都跳起来。一品灵兽紫灵貂虽然实力不强,但数量稀少,速度灵活,是出了名的难逮,因此皮毛非常珍贵。在猎人的眼里,这可是一等一的猎物,他们哪里能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