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二十个猎人一跃而起,根本顾不得休息,发喊追赶紫灵貂。受伤的几个猎人没法参与追捕,只能留在原地看守打到的猎物。
追着追着,有些猎人逐渐落在了后面,只有刘大锤、张富贵、秦沧海以及七八个猎人一路追了下去,其他人在猎杀黑毛熊的时候耗费了不少精力,很快就气力不支。
那紫灵貂颇有灵性,在前方的荆棘和乱草丛中不断乱窜,敏捷无比。最先追上去的秦沧海一马当先,手脚并用地跟在紫灵貂的后面,在丛林里急速穿梭跳跃,灵活得就像是一只猴子,甚至连两头猎犬都赶不上他。
紫灵貂被他追得急,愈发慌不择路。秦沧海目光凌厉,紧紧盯着紫灵貂,不管它窜到哪里都能死死吊住,绝不会落后半点。
眼见紫灵貂又要再次变向,秦沧海目光一亮:“就是现在!”
“咻!”
右手一扬,一道寒光瞬间划过长空!
紫灵貂“吱”的一声尖叫,在地上连打几个滚,终于停了下来。一柄飞刀插在它的右后腿上,疼得它再也逃窜不得。
秦沧海的武功可不是白练的,三年时间,他练刀、练剑皆有所成,十八般武艺样样粗通,暗器也学了点皮毛。秦沧海尤其喜爱飞刀,所以时常练习,手法格外精准。
秦沧海快步上前,弯下腰向紫灵貂抓过去,那貂猛地转身,张口就咬秦沧海的手指。那满嘴尖牙,锋利如锯,要是被咬中绝对不好受。
秦沧海手掌一晃,轻松躲过,然后翻手发出五掌,连续拍在紫灵貂的脑袋上。紫灵貂速度虽快,防御力却很低,闷叫了几声,嘴角溢出鲜血,无力地倒下。
秦沧海提着紫灵貂,拔出了插在貂腿上的飞刀。看见刘大锤和张富贵首先赶到,他不由咧着嘴笑道:“大锤叔,富贵叔,我抓住它了!”
刘大锤和张富贵惊喜不已,赞道:“厉害了,小海!”
其他猎人也很快喘着气跑过来,看着那皮毛极为光滑漂亮的紫灵貂,兴奋地欢呼起来:“小家伙,干得漂亮!”
以往,整个虎头猎队一个月进山五六趟,一年也就挣个一千多两银子,还要由二十六个人按功劳分配,一个人大约只能分到五六十两银子。
对于普通人家而言,小十两银子就够他们过一年,五六十两就是一笔巨款了。猎人们虽然挣得多些,但这都是他们一刀一枪拼命挣来的血汗钱,而且平时维护liè dāo、弓箭都很费钱,如果受伤还要花钱买药,所以他们开销很大。
这一头紫灵貂,大约能卖三百两银子,比很多二品灵兽还贵,等于虎头猎队辛苦两三个月的收入,足够一个普通人半辈子不愁吃喝!
这下,猎人们都对秦沧海佩服不已。紫灵貂不仅数量少、速度快,而且巢穴隐蔽,很少被人捕获,要不然它的毛皮也不会这样珍贵。如果不是秦沧海本领高强,他们根本追不上这头紫灵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肥肉溜走。
“小海简直就是前途无量嘛!”刘大锤由衷地赞叹了一番,然后拍着自己的脑袋冥思苦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古代英雄、什么小孩来着?”
张富贵揶揄道:“刘叔,那叫自古英雄出少年!”
刘大锤尴尬地打个哈哈:“嗯,哈哈,小海,你那飞刀耍得不错,啊哈哈哈……”
“咻!”
就在大家说笑的时候,一支箭突然毫无警兆地从密林深处射出,直射秦沧海的右手。早有防备的秦沧海“哼”了一声,在间不容发之际略微侧身,伸手一把抓住了那根箭矢。
箭力强劲,箭羽犹在秦沧海的手中不住颤动。他对周围的感知何等灵敏,早在追逐紫灵貂的时候就听到了人声,知道附近必然还有一支猎队。
秦沧海扭头看向箭射来的方向,冷喝道:“谁!”
旁边的刘大锤等人反应过来,顿时大怒,高声骂道:“他娘的,哪里来的缩头乌龟,竟敢暗箭伤人!”
“去你妈的,抢了别人的东西还敢骂人?”一声怒喝,一个光头壮汉领着二十来号人从山林中走出来,同样拿着liè dāo、背着弓箭,穿着兽皮衣服。
“哟,原来是赵铁头啊!”刘大锤双手叉腰,瞪圆了眼睛,“怎么,你们狼牙猎队看到我们抓住了好东西,还想抢不成?”
来的这伙人正是白马镇上的另一支猎队,狼牙猎队。那光头壮汉一张方脸,身材矮壮,长得五大三粗,名为赵铁头,以前和刘大锤发生过冲突,两人向来互相看不顺眼,连带着两支猎队也有些嫌隙。
赵铁头怒道:“什么叫抢你们的?这只紫灵貂,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
“你们先发现的?”虎头猎队这边的猎人们一个个都冷笑起来,张富贵更是大声嘲笑道:“哈哈,你们这群只会放冷箭的卑鄙小人,还要不要脸!”
“小兔崽子,你算老几!”那光头壮汉乜斜着眼骂道。
在赵铁头的身侧,一个精瘦的猎人理直气壮地说:“我们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紫灵貂从巢穴里逼出来,快要抓到它的时候,你们半路跑出来横插一脚,还反而说是我们抢劫?”
“胡说八道!”
虎头猎队的猎人们都怒了,一群人捋起袖子,准备动手。这狼牙猎队,完全就是在污蔑!
“你自己没本事,还赖我们咯?”刘大锤语带讥讽,冷笑着说道,“紫灵貂的速度那么快,就凭你们几个废物,还想抓到紫灵貂?要不是我们,它早就跑得没影了!”
赵铁头心中怒火升腾,忍着没有发作:“刘大锤,这紫灵貂可是我们找到的,你想独吞,我决不答应!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卖了钱两家平分?”
狼牙猎队的猎人们嚷嚷道:“就是,起码要分我们一半!”
“赵铁头!你给我听好了!”刘大锤语气极为强硬,“鬼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就算真的是你们先发现紫灵貂,那又怎么样?这只紫灵貂是我们看到的,也是我们抓住的,老子凭什么分你一半?”
赵铁头恶狠狠道:“刘大锤,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难道我还会怕你吗!”刘大锤丝毫不肯退让,“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从哪里来,就给老子滚回哪里去!”
狼牙猎队的猎人们怒目而视,虎头猎队的汉子们也毫不示弱,拔出明晃晃的liè dāo,随时准备出手。他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堵过大野猪,打过黑瞎子,追过山老虎。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什么时候怕过别人?
他们从来就只认一条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秦沧海默默地看着他们不说话。一张紫灵貂皮,价值三百两白银,为了这样一笔横财,已经值得干一架了!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整整三百两!谁不动心那才是怪事!
这时,那个精瘦猎人见他默不作声,手中拿的正是那只紫灵貂,欺他年纪小,稚气未脱,料想是个软柿子,就算有点天赋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劈手就来夺他手上的紫灵貂。
秦沧海冷笑一声,抬手招架,左掌推出,带起凌厉掌风!
那精瘦猎人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孩竟然如此厉害,措手不及之下甚至来不及防守,被秦沧海一掌打飞,摔在地上,“哇”的就喷出一口鲜血,胸口的肋骨已经断了好几根,连站都站不起来。
狼牙猎队全都吓了一跳:这精瘦猎人,可是他们队中的二号人物,好歹也是个后天后期高手,竟然连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的一掌都接不下来!
赵铁头勃然大怒,抢上前来挥手就是一拳:“臭小子,竟然敢出手伤人,让俺来教训教训你!”
刘大锤和张富贵刚想上前帮忙,没想到秦沧海身体一晃,看似随意地闪身避过这一拳,同时已经把紫灵貂换到了左手之中。他右手握着未出鞘的liè dāo横拍出去,直接扇在赵铁头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
不等赵铁头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刀鞘上传来的巨力拍倒在地,左脸登时肿起老高。
这,可真是**裸的打脸了!
赵铁头跌坐在地上,张嘴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气得鼻子都歪了,含混不清道:“你,你……”
刘大锤大声讥笑道:“哈哈,赵铁头,你可真有出息,怎么连一个九岁的孩子也打不过!”
虎头猎队的猎人们全都哈哈大笑:“哈哈,打得好,打得妙!”
赵铁头捂着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旁边的两个猎人连忙把他扶起来。他用怨恨的目光扫过虎头猎队的猎人们,又不甘心地瞥了秦沧海手中的紫灵貂一眼。
那只紫灵貂只有后腿上有一处小伤口,毛皮非常完整,可以说相当罕见,少说也能卖出三百两银子。
“好,好,算你们狠!”他狠狠地盯着刘大锤、秦沧海等人,咬了咬嘴唇,冷笑道,“今天算我倒霉,老子我认栽!”
张富贵尖酸地嘲笑道:“姓赵的,赶紧滚回去练个十年八年吧!”
“好小子,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赵铁头脸色铁青,最后深深地看了秦沧海一眼,“走!”
那个小孩,似乎是回春医馆秦九的儿子,不好明面得罪,而且他小小年纪,竟然已经练就一身武功,一个照面就让他赵铁头吃了大亏,不是先天武者,还能是什么?
先天武者,那可是媲美先天期修真者、走到哪里都能吃香喝辣的,整个白马镇也没有几个先天武者!
他赵铁头做梦都想成为先天武者,可是以他的天分,那几乎是痴心妄想,就算他再怎么用功,恐怕也只能止步于现在的后天巅峰了。
虽然赵铁头不甘心,但真要打起来,没人是秦沧海的对手,更何况山里面非常危险,万一惊动妖兽,后果不堪设想,赵铁头只能选择放弃。
“这群怂蛋!”目送着狼牙猎队灰头土脸地转身离去,虎头猎队的猎人们都开心地笑了起来,“赵铁头今天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刘大锤一拍秦沧海的肩膀,放声大笑:“看见赵铁头那家伙吃瘪,我心里那个得意啊!”
秦沧海笑笑不说话。张富贵也很得意,眉飞色舞道:“嘿嘿,刘叔,你还真别说,这打脸打得,就一个字,爽!”
“小海啊,还是你小子有本事,第一次进山就弄到一只紫灵貂,揍得赵铁头满地找牙!”刘大锤砸吧着嘴不停赞叹。
一个猎人也自嘲道:“你今年才九岁啊,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在玩泥巴,你都能打到紫灵貂了!”
所有人听了都大笑不已。另一个猎人羡慕道:“这紫灵貂可是一品灵兽啊,不是先天武者根本追不上,品相这么好的紫灵貂皮,就算卖五六百两银子也应该啊。”
说到钱,秦沧海犹豫了一下,问道:“大锤叔,这紫灵貂皮,我们怎么分?”
刘大锤摇摇头,微笑道:“这头紫灵貂完全是你一个人抓到的,要不是你,我们根本追不上,只能像狼牙猎队一样,一无所获,所以我觉得还是你自己收下比较合适。”
秦沧海急道:“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抓这只紫灵貂全凭你一己之力,这是你应得的!”刘大锤坚持说道,而后嘿嘿一笑,“不过你已经得到了一张紫灵貂皮,这头黑毛熊你就别想跟我们抢了!我估计你也看不上眼了,哈哈!”
秦沧海又推让了一番,最后只好答应收下来,笑道:“那好,大锤叔,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等我们回去后,我要请你们所有人喝酒,这你们可不能拒绝!”
“好嘛,喝酒!”一听到请客喝酒,猎人们眼睛都亮了,开怀大笑道,“哈哈,小伙子不错,上道!你请客,我们一定去,而且要去就得去最好最贵的杨家酒楼,咱们好好搓一顿,谁让你一下子就发了大财呢!”
秦沧海老气横秋地一挥手:“没问题,酒和肉,都管够!”
张富贵搂住秦沧海的肩膀,笑着说道:“小海,我都要嫉妒你了,进山一天,收入快抵得上我干猎人六七年!”
“我也就是运气好。”秦沧海乐呵呵的,抹去紫灵貂腿上的血迹,把它放进包裹,背在背上。
猎人们不再逗留,返回原地与伤者汇合。休息了一会儿,他们用木棍和绳子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由四个猎人抬着大黑熊,轮流换班,一路说笑,满载而归。
山风拂面,秋高气爽。
夕阳西下,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