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干涸的沼泽和遍布荆棘的树枝。来到了一条碎石小径,陈若维借着月光一瞥,小径两边垒着森林里的那种小石碓。他尽量保持直线前进,生怕又碰到什么机关。
碎石路的尽头是一片被巨树围绕的方形开阔空地,四个角上都有用木头搭建起来的箭塔。箭塔内部有搭设着帐篷。空地的中央则有一个火堆烧的正旺。火堆上架着一个大罐子,旁边有一台细长的单筒望远镜,还有一张摆满玻璃器皿的桌子。
一个身着黑色短袍的人正背对着他们用杆子搅动着罐子里的东西。他的影子被火光拉的很长,直到陈若维的脚下。
两个孩子催促他继续往前,直到走到背影的不远处才停下。
“孩子们,你们为我带来了些什么?”
“一个俘虏!”俩小孩齐声答道,好像这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那背影听完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擤了擤鼻子,突然开口说道:
“啊呀,那就扔到沼泽里去吧……”
俩孩子听完左眼瞪右眼,扯着陈若维就要往回走。
“慢着,慢着,我什么事都没干呢!”他慌乱的辩解道。
“等你干了什么,那还了得?”背影又来了一句,话音未落,周围又走出了几个穿着兜帽的少年,众人扯衣服的扯衣服,挽胳膊的挽胳膊就要将陈若维押解出去。
“喂!等等,我也是个巫师!”他疯狂的挣扎着,从混乱的人群中拼命伸出一只手来。这个世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无论是猎杀巫师的士兵还是被迫害的巫师全都一言不合就要shā rén。
“我是奥兹瓦尔·奥林!”最后关头,他嘶声力竭的大吼了一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自觉的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半步。陈若维一脚站稳,整了整自己被拉的发皱的衣领。
“哦?”
背影的主人转过身来,这是一个长着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大鼻子的老人,他的灰胡子几乎拖到膝盖,皮肤因衰老变得皱皱巴巴的。
他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陈若维面前,神经质的嗅了嗅。然后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自从学院被破坏之后,奥兹瓦尔家族就神秘消失了。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家族势力还是残存的学院巫师都无法寻得他们的踪迹。
他的导师执着的认为那个很可能已经不复存在的家族将带领他们走出黑暗。他个人却对将希望放在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身上嗤之以鼻。预言只能给人带来虚假的希望,而每个人都想冒充预言中的救世主。
巫师的时代早就结束了,这么多年来,他苦心经营起这个秘密营地,训练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才勉强将知识传授下去。
现在一个自称奥兹瓦尔后裔的人竟站在了他的面前,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老人扶了扶单片眼镜
“你等等。”
陈若维将手探入背包,摸遍了背包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又把背包倒转过来翻了个底朝天,什么平底锅啊、火炉、手电、黑球和罐头稀里哗啦的的倒了满满一地。那枚乌鸦标记的徽章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老头捡起地上的黑魔球,观察着内部缭绕的雾气。这倒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巫师用的物品,一个用黑水晶打磨成的球体,用来和异世界的实体进行跨纬度交流。可是随着巫师的消亡,这样的东西也就越来越罕见了。
他的导师就有一枚这样的魔球,等到他寿终正寝时,那魔球也就失去了灵魂的映射。变成了一块无用的石头。有趣的是,眼前这枚魔球虽然能量微弱,但总算还能窥得一丁点生气。也就是说,它的主人仍在这里或某个遥远的世界中活着。
只是面前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巫师,他更可能是一个小偷,要知道倒卖巫师的遗产在这个堕落的时代可是一个赚钱的生意。
“啊呀啊呀,还是把他给我扔进沼泽好了。”老头叭嗒了一下嘴,将魔球塞入宽大的袖子之中,往回走去,后面的小孩们收到命令又纷纷围了上来。
“给我放开,老头,你会后悔的!”陈若维死死站在原地,不肯退缩半步。
老人没有理会,重新回到那锅沸腾的大罐子旁忙活儿了起来,对付一个没有wǔ qì的普通人,几个孩子就足够了。
一个少年操着棍子从背后向陈若维袭去,他笨拙的侧身躲闪了一下,没有受过任何格斗训练的人自然无法对这样的速度做出足够的反应。棍子打在他的膝盖内侧,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单膝跪倒在地。
另一个少年趁机死死箍住了陈若维的脖子。这时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双手抱着少年的胳膊向前一送,那少年就一个踉跄飞了出去摔在罐子旁边。
“老头你给我等着!”
又一个少年想要扑上来拦住他。陈若维只是抬手一拨,一股无形的力量立即就将来者推了出去。
他将这几天压抑的情绪统统都释放了出来,而奥林的身体就像一台马力十足的推土机,只要他轻踩油门便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一枚箭矢向陈若维飞来,箭头在离他眉心还有几毫米时凝结在了空气之中,只剩一股气流吹动了额头上的几根发丝。他目不转睛的凝视前方,箭头开始转动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直至金属扭曲变形,箭杆也一并被螺旋的力量拧断。
“这……这怎么可能。”
远处持弓的孩子吓得手脚发抖,甚至忘了从腰间的箭袋里抽出第二支箭。
持魔杖的孩子一面念叨,一面挥舞着。陈若维的躯干和手臂立即被几条电光环绕形成的绳索缠住,他挣扎了几下,肌肉充血膨胀,又一个大步向前,那绳索便霎时灰飞烟灭了。
身后的躁动终于激起了老头子的注意,当他再次转身时,陈若维眼神中已经失去了理智,正气势汹汹的向他猛冲,好像要将他撕成碎片。
他慌忙拾起身边的魔杖,左手掌心向上,迅速升腾起一枚火球。那火球跳动了几下导向魔杖的尖端,被镶嵌在古树根上的水晶迅速吸入。
老头用一种与刚才那种迟缓动作不相符的速度向前一指。一把燃烧的利刃随即向陈若维的心脏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