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雪鹰准备啄食第二下的时候,旁边的一声马嘶让它停住了。
雪鹰的一只眼睛看到一匹奔来的马,马背上坐有一个身穿长袍的人。
可是雪鹰想象不到的是,那一匹急奔中的马,在它十丈外时,突然一个急刹,四根马腿就像竹竿一般插入到泥土中,霎时立定不动。而马背上的人就如炮弹似的飞跃而出,在离开马背的瞬间,还在马背上踩送一脚,助一提速,更为飞快。
只见一道黑影跃空而过,仿佛化成一只大乌雕,急天高,猿啸哀,一个纵身翻飞,直往雪鹰扑落。
雪鹰机敏地往后一退,似乎躲过了这一击,但在它仰身后退的时候,黑影里突然送出一道白光,在它的喉咙下一闪而过,然后黑影反手送出一掌,打在他将要撞上的墙面上。
“嘭!”突然,他的身体就停落在雪鹰与士兵之间。
城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他的手里拿着一柄闪烁着寒光的精钢大刀。城墙的阴影遮住了他一半的躯体,太阳的烈光照耀了他一半坚毅的脸。
他是一位将军,炎铁军的将军——陆天豪!
“炎铁军,从不喊‘救命’的!”陆天豪不回头地说道。
那名被震撼的士兵,忘记了腿上的疼痛,他其实也只是二十岁出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死去了,是多么的不值得。
他望着面前长袍凌飘的背影,他的眼睛突然就热了,因为他知道他活下来了,被眼前的人救下来了,刚才那种死亡的绝望,被眼前的人挥刀斩断了,然后,他的血也热了,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像找到了人生的希望,人生的目标,他对着那个依然挺拔的身躯说道:“士兵明白!”
那只见到陆天豪的雪鹰,就像遇见了一尊魔神,它害怕得立即转身,扑腾起翅膀,往茫茫的草原,蓝蓝的天空飞去,可它飞离地面三四丈的时候,噗的一声响,鲜血就像喷泉一样,从它的喉咙下往地面洒落。
雪鹰的眼镜充满了恐惧,刚才那一刀突然又从它脑海闪过,那是不可思议的一刀,绝快的一刀,近乎闪电的一刀,快到它刚刚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就连鲜血也没有流出一滴,而在它感受到疼痛了,连它的生命,它的鲜血,瞬间就被剥夺了……
雪鹰的身体坠落,它的啄子还含着那个士兵的血,而它的血,就染红了它落下来的那片草地。
另外三只雪鹰看到同伴的死似乎很吃惊,立即振翅飞上了高空中……
“还能走吗?”陆天豪回过身来对着倒在地上的士兵道。
“还能的。”士兵咬着牙齿,艰难地想爬到墙角边,但他连爬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腿下的伤口,鲜血把整条裤管都染红了。
陆天豪皱了皱眉,他看到士兵的脸色苍白,冷汗如雨,自然明白他已经痛入骨髓了,然后他向不远处跟着他来的人招了招手,马上就有两个人骑马奔来。
“啁!”
空中,三只雪鹰看见了手刃同伴的陆天豪,目光中都有了怒火,竟是一同向他袭去。
听到空中传来的惊枭之声,陆天豪抬起了头,只见三个白点在高速之中飞近。陆天豪的眼里慢慢浮现一股杀气,一抖手中的钢刀,发出嗡嗡的震音。
雪鹰张开双翅,在极速之中猛力急停,然后那双尖锐的爪子往前探出,直往陆天豪抓去。
陆天豪突然往前一个箭步跨出,跃过十级梯阶,再像猿猴一般跳跃而起,在护栏上踩得一脚,往外面一个翻身,竟恰好,而且轻巧地落在飞在最前面的雪鹰背上。
雪鹰大叫,它身后两只雪鹰也跟着唤起,接着急忙扇动翅膀,重新飞了起来。
可是陆天豪却不给它们机会了。
陆天豪在钢刀上注入一股真气,原本就锋利的钢刀变得削铁如泥,然后立即挥刀砍落,这是简单而暴力的一刀,直接砍在雪鹰的脖子处。
“咔嚓!”雪鹰的头颅应声而断,滚烫鲜红的血从断开处喷涌而出,随即变成了一阵血雾血雨,在半空中落下。
雪鹰的头颅和躯体已经下坠,而陆天豪使出轻功“细胸巧翻云”,往后一个翻跃,竟越过第二只雪鹰,落到第三只雪鹰的背上。
第二只雪鹰已经往天上飞了,第三只雪鹰则因为陆天豪突然落在它背上,吃惊得拍乱了翅膀的节奏,一时间高飞不起来。
陆天豪自然又是一刀,这只雪鹰的生命就被终结了。
失去支撑的陆天豪跟着雪鹰的尸体一起下坠,从七丈的高度坠落。而那只逃离的雪鹰已经飞升过了长城,只要它越到长城的另一边,它就能回到“御龙神林”中去,似乎这个结果已经无人能改变。
可就这时,已经坠落三丈的陆天豪突然往雪鹰的尸体上猛踢一脚,雪鹰的尸体更快地下坠,而陆天豪借此一记之力,一扭身腰,霎时像陀螺一样在空中旋转起来。
呼呼之声大作,地面上的枯草抖抖轻飘,尚是青绿的草儿弯腰点头。
只见那化身为幻影的陆天豪突送一道银光,暴射向将要消失在长城后的雪鹰。那是绚烂璀璨的光,就像一道雷电,无声地从地面闪现,然后瞬间无声地消失在雪鹰的体内。
这一刻突然很安静,似乎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全世界都停止住,等待着下一刻的千变万化!
终于,长城后传来骇人的嘶鸣,一直坠落到长城后的最底端……
长城这边,雪鹰的尸体跌落到地面,而陆天豪在雪鹰的尸体上一个弹跳缓冲,然后一个翻身,稳稳落到了地面上。
“好!”长城上,草原上,欢声雷动!掌声雷动!陆天豪苍悴的脸上忽然有了光彩,他慢慢地笑了,他忽然觉得,原来他还没有老,只要他还没有老,炎铁军就终有一天,会变回曾经的“天下第一军”!
“很多人都说,‘乌金飞丹’的箭术天下第一,可有谁知道他还会用刀?”白秋霞微笑道。
“因为他的刀,已经十六年没有出现过了。”林英鹤难得一笑,是一种为他人高兴的笑。
“那为什么他现在就要用了呢?”白秋霞不解。
“那就要问一下,你和卫诚在玖兰园里跟他说了一些什么了?”林英鹤道。
他们骑着马,离着远处,望着那个不仅身躯挺拔,连精神也挺拔起来的中年人,说着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