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沉诏山中,有一处涧谷,谷外怪石嶙峋,谷内却似桃源仙境,绿茵草地,株株桃花,清溪淌水,倒也是个好去处。</p>
这个地方是萧括无意发现,这十多年来,此处无人问津,独他一人来这儿,闲来无事或又是烦闷之时便会到此处。</p>
“你……是何人?”一个红衣散发女子忽现,对靠在桃树下的萧括问道。</p>
萧括启眸,眼前的红衣女子,若说这样貌,半边美如仙,半边怖如鬼魅,即便是在战场上见惯行尸残骸的萧括也不免一惊。</p>
“你别看!”红衣女子见萧括看着自己的脸,立刻别过头用散落的乌发遮住那恐怖的半脸。</p>
萧括意识自己方才失态,便起身对着红衣女子,拱手作揖,道:“是在下冒失,还请姑娘见谅!”</p>
红衣女子背过萧括,行两步,顿足,用侧颜瞥了萧括,说道:“此处非尔可来,速离。”说罢,便消失在桃树之间,仿佛未曾出现般。</p>
萧括看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微愣过后,萧括上前至红衣女子消失之处,拾起红衣女子遗落的一方水帕,证明了自己并非是做了梦。</p>
回到府邸,萧括将帕子折好,放在桌案旁。他从未想过,在那个涧谷能遇到除他之外的人,也有可能并非是人。虽说模样怖人,可是,他有一丝悸动,他感觉他的心颤抖了。</p>
三生镜前,尧仓无奈的摇头叹息,“终究还是纠缠不清啊!”</p>
“命数如此,何必执着。”司命平淡如水的语句,更让尧仓无奈。</p>
何为命数,命数便是命中摆脱不了、逃脱不了的宿命,这本就是命中注定要执着的事啊。</p>
萧括将帕子随身带着,每次到涧谷中,依旧靠在初见她的那棵桃树下。花开、花败,春去、春归,自从那次后,两年中,他没有再见到那个红衣女子,仿佛她就不曾出现过般。</p>
萧括对着那帕子,喃喃细语:“你真的存在吗?”</p>
“你……想见我?”忽然,一个声音传来,空旷而悠远。</p>
萧括晓得,这是那红衣女子的声音,虽时隔两年,可他依旧记得。“是,我想见你!”萧括回答的十分肯定,是的,他想见她。</p>
“你不怕我?”女子声音再次出现,她小心的问着。</p>
“有何可怕?”萧括回道。</p>
“我……”女子停顿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道,“我长的这般模样,吓人……”</p>
萧括轻笑,割下一块衣布,蒙着眼,靠在树下,说道:“姑娘,在下这般如何?”</p>
红衣女子嗤笑一声,萧括这副样子倒是有几分孩童的天真烂漫。红衣女子现身,同萧括般靠在离他不远的桃树下,看着萧括,那半脸被乌发遮着,如此瞧便是倾国倾城的měi nǚ子。</p>
“不知姑娘芳名?”萧括问道。</p>
“无名。”</p>
“无名?姑娘无名?”</p>
“无名便是我的名字。”</p>
……</p>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至天昏,无名再次消失,萧括摘下蒙眼的残布,走到无名方才所躺的那棵桃树下,嘴角不禁一抹笑意。</p>
回到家中后,萧母见萧括的心情甚好,一副种了桃花的模样,便拉着他问是否是瞧上了哪家姑娘?那姑娘是何人?家境如何?她不求什么是名门闺秀望族,小家碧玉懂得疼人、孝顺便可……</p>
说的萧括头疼的紧,一句“八字没一撇”打发了。</p>
虽说萧括是敷衍了事,可在萧母眼里,即便八字没一撇,可终究还是有了八字那一捺呀!这下子将萧家长辈高兴的,他们也深知萧括的性子,既然有了一捺,他们也就放心了,毕竟后生之事还是要后生解决,这婚姻大事也一同。</p>
此后日子,萧括经常独自一人到涧谷,蒙眼与无名谈心聊天。每每萧括将平日的无奈、烦闷都与无名倾诉,无名总是能开导萧括,使他心中明朗。</p>
萧括很喜这种日子,平平淡淡才真,不见朝中的尔虞我诈,一颗心很静。</p>
晃眼间,花败了又放,边塞战火纷飞,萧括奉命前往退敌守国。萧括匆匆与无名道别,又与家中长辈的目送中,踏上了沙场路。</p>
在人群中,萧括恍惚间看到了无名,她依旧一身红衣,散发披肩,带着半遮miàn jù,对着萧括微微一笑。可当他在回过头去,恍然如梦。</p>
萧括握着手中的帕子,心念着,无名,一遍又一遍。</p>
涧谷中,无名靠在萧括常常靠的那棵桃树,她非人,而是魅,这涧谷灵气所凝聚的魅。魅半脸如天仙,半脸为魍魉,因而为魅。</p>
在这涧谷中,她孤独寂寞了百年,萧括打破了这份孤独,她看着萧括四季的变化,从一个十二三的男孩变为十九二八的男儿。终有一天,她忍不住现身问他,可面容的自卑让她害怕,与从前般再次隐了自己。可她,终归抵不过时间带给她的孤独寂寞,即便两人只是在桃树下聊天谈心,自己听着他对世人心、朝中臣的抱怨、无奈,她也是开心的。</p>
无名想离开涧谷,和从前一般隐了身,伴着他。可是,她离不开涧谷,她只能待在涧谷,待在这个创造她的涧谷,她灵力的来源之地。</p>
“萧括,我等你回来。”无名蜷缩着身子,靠着桃树,仿佛靠在萧括肩头般。</p>
相思成丝,悄潜心;相念为城,君安否?</p>
沙场烽火侵胡月,萧括独自立于城楼上,长久的交锋,习习凉风中带着丝丝血腥甘甜。</p>
离家已有两年多,战火还未结束,萧括向东而望,那是皇城的方向。那里不仅有人等着自己,还有自己思念的人。</p>
花败花落又一年,敌国终于递了降书,三十万将士终于归了家。</p>
三年时光,萧括无时无刻都想着涧谷中的无名,想着她的模样,想着她独自一人是否会寂寞。</p>
“子穹哥,你在想什么?”王宫,花园亭中,玉莲在一旁托腮问道。</p>
李樊执白子落下,半天也不曾见萧括回神,心中颇有些无奈。</p>
玉莲不解的瞧向李樊,李樊摇摇头,命宫人将棋收了,这才惹的萧括回过神来,“不知陛下为何将棋收了?”</p>
“方才对弈还未片刻,你便老是失了神,这棋下不得。罢了,你且回去,瞧你这模样,怕是犯了相思吧。”李樊道。</p>
“相思?”玉莲将目光投向萧括,眼中尽是些八卦,“是哪家姑娘入了子穹哥的眼?”</p>
“陛下说笑了。”萧括说道。</p>
“我是否在说笑,你自己心中也有数。子穹,你我是兄弟,我不会耽搁你与美人相会的。”李樊拍着萧括的肩,说道。</p>
听了李樊的话,萧括随后离了王宫,去了涧谷。</p>
到了涧谷外,萧括停下脚步,有些心中有些踌躇。他恐无名不在,亦或者不愿搭理他。但他愿意赌,赌无名在等他,无名也想着他。</p>
进到涧谷,萧括四处喊着无名的名字,可许久都不曾见无名出现,心瞬间有些空荡。靠在曾经的那棵桃树下,萧括取出一块方巾,蒙眼,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般。</p>
“萧括,你回来了?”这时,无名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身上特有的桃花清香潜入鼻尖。</p>
萧括抓着无名的手,拥入怀中,“无名,我以为你不在这涧谷了。”</p>
“我离不开涧谷的,我是这涧谷灵气所化的魅,我离不开涧谷,这里是我灵力的来源。”无名解释着,语气里的无奈让萧括心疼。</p>
“无名……”萧括轻唤着无名,无名有些疑惑,萧括覆着无名的手,放在了自己蒙眼的方巾上,又道,“这个帕子,我希望有一天你能亲手替我摘去。我萧括从来都不是一个重色之人,不论你样貌如何,是否为人,我所在意的是你的心。我懂你,你懂我,既你出不了涧谷,那我便到这涧谷陪你。无名,你可晓得我的心思?”</p>
“我……”无名静默许久,才又继续说道,“我晓得,可你我非同道之人,何况你……”</p>
“我怎的?”</p>
无名推开萧括,忍着泪水说道:“萧括,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与魅相守的,从未有过……你走吧,别再来涧谷,别再来了……”</p>
无名对着萧括轻挥衣袖,转瞬间,萧括便初了涧谷,顺着以往的路,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原处。</p>
萧括不知试了多少次,每每却皆是无功而返。</p>
一经数年,同龄的后生已经娶妻生子,而百姓口中的大将军萧括依旧未娶妻,因为他还在等着她,可家中长辈却等不了。</p>
厅堂之上,萧母抿茶,语重心长的对萧括说道:“子穹,今日你叔父与我商讨,林尚书家的幺女清华,你当初也是见过的。如今已经长的模样俊俏,又乖巧懂事,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觉得如何?”</p>
“母亲,孩儿还没有娶亲打算,又何必耽误他家女子。”萧括答道。</p>
“子穹,你如今二十又八,怎可不娶妻。萧家就你一个独子,为了一个女子,你当真终身不娶?你这是大不孝啊!”萧母将茶放回桌上,面上染了几分恼怒。</p>
“母亲!”萧括跪于萧母前,继续道,“母亲,子穹自知不孝,可子穹终究忘不了她……”</p>
“你忘不了,这么多年了,你既不与我谈她是何人,名字也不曾告知,就连她是生是死都不愿说。你可知外面那些百姓是如何传论的,年有二十又八,却不曾娶妻,让人如何想……子穹,为一个女子,当真值得吗?”萧母望着眼前的萧括,她必须负起为人母,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p>
入夜,萧括月下独酌,那夜的风格外的凉,那夜的月格外的明……</p>
醉生梦死间,萧括恍惚又见无名,桃树下的她是那般孤独寂寥,朵朵残花落在她衣裙,惹人心疼。</p>
“无名……”</p>
萧括伸手,欲将她揽入怀中,可终究是梦中一瞬。方才还在眼前的无名,如烟散去。萧括靠在庭院树下,嘲讽自己,如若当初未表明心思,是否两人还能同曾经般,树下谈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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