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萧萧风声,一阵寒意随之而来。</p>
无名寻得司命,待司命的指令,“神君……”</p>
司命划破手指尖,将自己的鲜血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如玫瑰般的红花。无名轻呼,司命瞧她一眼,无名立刻噤声,等待下一刻会发生的事儿。</p>
不出半刻,四周的阴气越发的重,草物植被也被带的悠悠荡荡。</p>
“你是谁?血好香啊!”宋灵悦忽的出现在两人眼前,盯着顺着司命指尖滴落的鲜血,两眼泛着贪婪。</p>
无名瞧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模样一般的女子,心中自然而然油生悲悯,说到底还是自己害她成了这般模样。</p>
司命不屑与之言语,素手一转,原还在滴血的伤口瞬间消失。宋灵悦双目一瞋,恼怒司命的行为,司命也视而不见,引出一条白线,分别系在无名与宋灵悦的右手上。</p>
此刻,宋灵悦顺着丝线目光探向无名,“是你?宋灵珊……”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怒目圆睁,有的只有嘲讽,“宋灵珊,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他爱的只是你我这miàn pí,一般模样的miàn pí,他分不清你我的!说到底,他只是个在乎容貌的伪君子,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p>
“灵悦,你我眼中的他不同,你不该的……”</p>
“呵……”宋灵悦抓着那丝线,转头又看向司命,“你要做什么?”</p>
“欠人的总是要还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也总归留不住。”司命话一刚落,丝线泛起金光,原属于华天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从宋灵悦体内渡于无名体内。</p>
宋灵悦立即尖叫,司命嫌她吵闹,替她二人布了结界,霎时,四周安静。宋灵悦想着反抗,却丝毫没有反抗之力。</p>
司命瞧着结界中的宋灵悦,如同演绎一场哑戏,也着实无聊的紧。</p>
在司命眼中,离不了宿命之人也确实有些可怜。可与她无忧,她已三界六道之外古神的视角,看待众生,探着众生的宿命终果,永无止境般的轮回。</p>
夜渐离去,结界之中的宋灵悦瘫坐着,嘟喃自言,不再反抗。无名也因身承受不住华天的灵气,而瞬间白发。</p>
如此,司命撤去结界,行至宋灵悦跟前,挽袖蹲下,素手挑起宋灵悦的脸,与之对视。</p>
“你逆天修行,以媚惑之术蛊惑九重圣湖神司——华天,以夺魂禁术夺取古神灵力,其罪不多却皆可使你魂飞魄散。”</p>
“我爱他……可他却不爱我。饕鬄尚可将自己喜爱之物食与腹中,我为何不可?”宋灵悦话落,眼中落下两行血泪,刺的人眼疼。</p>
“你这理由与我无忧,还有半刻金乌就该出来了,你也该离开了。”司命起身,带着有些昏沉的无名,向东而去。</p>
宋灵悦瘫着,无声落泪,她不知方才那女子是何人,可她知晓自己仅有半刻生命,半刻之后,她将永不存世,她终究还得不到他,就连偷来的灵力也被夺回。效仿饕鬄又如何,依旧是输。</p>
回到蓬莱东岳府,司命将无名带至东岳跟前,便回了九重奉仙处,继续品茶阅籍。</p>
见司命如此潇洒,尧仓有气说不出,东岳替尧仓定了心,回到屋中替华天渡灵。</p>
九重奉仙台</p>
司命正倚着桌案,品着茶,三生镜便闪着金光。司命晓得,华天已然无事,而那与他纠缠不休的女子,也消失。</p>
一席倦意,司命只手侧卧小憩,只那闭眼一瞬,周身仙雾缭绕。</p>
不知过了多久,华天拨开缭绕云雾,走至三生镜前,半天不曾言语。</p>
许久,方坐于司命对面,瞧着手中的那玉,眼中尽是道不尽的悲凉。也不知为何,明知司命是凉薄之人,还不知怎的要来她这儿寻辛酸。</p>
司命闭目拂袖,案上便出现两杯清茶,淡淡清香悄入鼻尖。</p>
华天瞟了一眼杯中茶,摇头叹气,“心累忧不尽,司命神君这安慰人的法子倒是不同。”</p>
“若要寻得安慰,恐华天君寻错地界。”司命启眸,清袖轻扬,拂去周身薄雾,端茶微抿,眸中无丝毫波澜。</p>
“我知晓韶华曾求过尧仓,让他请东岳为我倒杯忘忧,可既是历劫,又怎能忘却……”华天收起玉佩,端茶品茗,又说道,“司命,我说今日这茶怎比昔日苦涩?”</p>
“心若止水,则甘;心动如溪,则涩。华天,你的心乱了。”司命说道。</p>
“乱了又如何,我与韶华六世无果,如今她不存于世,韶华倾负,说来来也着实讽人。”</p>
“你二人之事,与我无忧。既然来了,便与我将此残局结束吧!”话落,案上出现一盘先前未下完的棋局。</p>
华天心中虽有些无奈,可还是同司命一起对弈。司命执白,华天执黑,司命落子,华天跟上落子,一局棋也不知下了多久,那凡界也不知过了几个春秋……</p>
蓬莱</p>
东岳、尧仓两人靠坐于蓬莱覃山之上,俯视蓬莱仙岛之中小仙的熙攘来往。</p>
醉卧酒香,如今说的恐就是这俩人。</p>
小东仰头瞧着覃山顶上那两尊活祖宗,整日里除了喝酒就无他事儿,年年下来,自己都不知要为他俩儿备多少酒,酿多少酒。果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小东心中不由的抱怨着。</p>
这时,府中的一块玄玉忽然放出异光,让原本有些醉意的东岳瞬间醒酒。</p>
他瞅了眼因酒而浑浑噩噩睡去的尧仓,放下酒坛,化作一道光,刹那间回到府中。</p>
小东一惊,心中在想莫不是老祖用探了自己的心。不曾想,东岳直径进了屋子,完全忽视了杵在那儿的小东。</p>
东岳进了屋子,又突然转身对着小东交待道:“小东,这几rì běn君不见客。若尧仓酒醒后,让他先回去吧,等过过些日子再来我这儿寻酒吧。”</p>
“是。”小东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在乎,毕竟这个与他无关。</p>
这般,东岳关上屋门,走近里屋,对着石壁念着咒语,忽的石壁之上现出一道门,东岳穿门而过,进了一个石室。</p>
石室并不大,却仙雾缭绕,灵气逼人。其中一处石台奉着一块通透玄石,原有些昏暗的石室被玄石所放异光照的亮堂。</p>
东岳靠近玄石,“我知你念她,可你如此会毁她于万劫不复。”东岳对着那玄石喟然长叹,有些事、有些人,他皆是爱莫能助。</p>
东岳话落,那玄石所放异光才渐渐散去。随即,东岳盘腿而坐,双手合掌,对着玄石念着心经。</p>
被撇下的尧仓晕乎乎的回到东岳府,却被告知东岳不见客,无聊之际,便想到九重那二人。</p>
回到九重,尧仓也不回自己的府邸,而直奔奉仙台。只见司命、华天正专心对弈,不知疲倦。不过这画面略有些问题,一个情伤过分正与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不知疲倦的对弈搏斗,让人有种对前几天才发生的事儿有些质疑。仿佛,主角并非是他,而是他人般。</p>
“你二人到有闲情,这般悠闲的博弈。”尧仓也不拘束,直接靠着奉仙台的石柱盘腿而坐,随性而为之。</p>
司命执白落子后,瞟一眼手拿酒壶,席地而坐的神司尧仓,道:“身为神司,却无半毫神司模样,想是在东岳身旁,陋习又多了。”</p>
华天又接道:“尧仓,你也不小了,怎的还于娃娃般,有矮塌,却喜席地而坐。”</p>
“嘁,华天,你这伤倒是好的快。”尧仓毫不犹豫的说出话来,华天执子的手一顿,随即又落下。</p>
落子那一瞬,司命挥袖隐去棋盘,华天一愣,司命说道:“你分了神,这局日后在续。”说罢,端起一旁清茶,微抿。</p>
华天一脸无奈,“好与不好有区别吗?那不成你非要我做出一副哀毁骨立、凄入肝脾的模样,方才可以吗?”</p>
“这不是你一贯作风嘛!”尧仓回道。</p>
“有些事,想开了,便伤不了。”华天说道,目光顺着司命划过,眸中带着尧仓看不透的情愫。</p>
“这话说得如此假意。”尧仓不由贬起华天,仿佛回到当初般,两人吵闹。</p>
“尧仓,你若不言,无人当你是哑巴。”</p>
“我也是着实无聊的紧才来寻你二人的,无我,你二人简直能闷到无人能及。错了,论闷,你二人早已无人能及了。”</p>
“尧仓!”</p>
“嗯?”</p>
“够了,你们闹的很,我奉仙台可不是你们可闹之处。”司命见两人又开始在自己这儿吵闹斗嘴,头疼的紧,又再次挥袖,将两位九重神司扔出奉仙台。</p>
路过的仙娥一惊,见两位神司跌坐在奉仙台外,连忙匆匆离去,远离这是非之地。</p>
尧仓抱着自己的酒,深怕撒了一星半点,“诶,这司命,越来越过分了。”</p>
“拜你所赐!”华天拍拍自己衣角,掸去尘埃,对着尧仓埋怨道。</p>
身为神司,却被人丢了两次,还都被路过仙娥瞧见,脸面何存啊!</p>
“还不是东岳突然不见客,我这才寻你二人,唠嗑闲谈的。”尧仓说道。</p>
华天对着尧仓说辞,竟无言以对。“走吧!陪我回府小酌几杯,你我兄弟也许久未曾共饮,谈心了。”</p>
“怎的,不是说看开了吗?”尧仓问道。</p>
“虽说看开,可心中还是有几分悲凉……”</p>
“走吧!今日我便陪你好好喝几杯,来个醉生梦死。”</p>
“醉生梦死倒是不必,小酌怡情养性即可。”</p>
两人说笑着向着金光殿走去,身影渐渐消失。</p>
将尧仓、华天扔出奉仙台后,司命随意选了一册古籍,继续着品茶阅籍,也无趣的紧。</p>
奉仙几万册书籍,司命这数万年,读了一遍又一遍,早已倒背如流,却又不厌其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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