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有令：魔君规矩点！》 第十五章

    开过了玩笑，尧仓还是默默从东岳处回了不周营帐。</p>

    夜深之时，司命一人寻了个幽静之处，散去那弥漫的血腥味儿，独倚树下，望着自己的九重奉仙台，仙雾缭绕，若隐若现。</p>

    这便是他人眼中的奉仙吗？司命不由得，突然冒出这个想法。</p>

    待司命收回视线，不远断崖处的白衣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幻作一道金光，向男子而去。</p>

    司命悄然而至，顺着男子的视线望去，男子对司命这般的出现也习以为常。</p>

    男子启唇，带着丝丝忧伤，启唇言道：“如今他伤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即便是关心与担忧，也只是君与臣之间的关心与担忧。”</p>

    “尧仓，一切皆是命数，不可强求。有些事物我虽知晓，却因为天机，不可言。”司命的声音如往常般，平平淡淡，没有丝毫的波澜。</p>

    尧仓轻笑，眼前的这个素衣女子，总是习惯用旁观者的方式去看众生，其中也不乏有自己与胞弟华天。他又言：“司命，你可知‘飞蛾扑火，自取灭亡’，飞蛾虽知其命数，却依旧扑火。世上之人何其多，想必你透过那三生镜也见过不少，可吾欲成蛾，天却阻之。”</p>

    “此次，我闭关顿悟了些许，他话我不多言，许多事你我心知肚明，不在言。”</p>

    尧仓无奈的笑了笑，幻出一盅酒。司命用余光瞧了眼，只见尧仓酒将置于薄唇之时，他顿了顿，晃了晃酒壶，清酒的清香味儿也随之散了出来，入了两人的鼻中。</p>

    他有些痴的望着酒，喃喃着，似言于司命又似言于自己，“醉了三千年，足够了……”</p>

    司命静默，如若往昔说他人之事，与她无忧，那如今只可说他人之事，她不便多言。</p>

    宿命之事，本就是如此。</p>

    次日，天际泛红，山中风呼啸着，两军对峙，又是冲破天际的刀戈戟声，空气之中所弥漫的血腥味儿也更加浓烈，让人不免隐隐作呕。</p>

    司命、尧仓、华天三人随军，而则封的身子，两次内伤，使得他元气大伤，无法出战。</p>

    “神君。”黎戚延手执大刀，对司命行了礼。</p>

    司命点点头，目光如炬投向了敌军的离渊、善昆以及浑居三人。</p>

    “那是何人？”离渊瞧着不远处那素衣白裳的女，好奇的问道。</p>

    “阿凉……不，是司命……”善昆喃喃自语，唤出司命的乳名。</p>

    “司命？”离渊听见善昆的自语，不免诧异，他未曾想眼前这个素衣白裳遮面女子便是九重奉仙司命，如此孤傲，不知面纱之下又是何绝世容颜。</p>

    “离渊此生竟能见到九重奉仙的司命神君，三生荣幸。”离渊开口道，本也只是客套话，却不曾司命却直接堵了他的话。</p>

    只见司命看着离渊，带着一丝不屑，悠悠开口说道，“我可是记得魔族入不了轮回，何来三生。”</p>

    司命话音刚落，离渊身旁的善昆便不禁笑了。</p>

    他可是见识过司命的本领，从来也是打脸不打人的。数万年了，没想到她的性子还是如从前般，只是多了份看不透与孤寂。</p>

    离渊用余光瞅了瞅善昆，善昆莞笑挑眉。</p>

    随后，离渊又将目光放于司命身上，如此素雅女子若搁在从前，算是对了他胃口，只可惜是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白莲，碰不得。更何况，他心中早已容不下他人了……</p>

    司命的视线在善昆身上顿了顿，这善昆竟给了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她不由眉头蹙起。</p>

    善昆轻笑，目光落在华天身旁的司命身上，宛如邻家小弟般，对司命说道：“司命，你我数万万年未曾见过面了，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一面，未曾想竟是这般情景。不如这般，你我二人寻处好地界好好喝上几杯？”</p>

    话音刚落，众人视线皆集聚在司命身上，听善昆所言，两人是旧识。可打量司命，一双美眸瞧着善昆，眼中透着的只有陌生，似乎并不认识他。</p>

    对上司命陌生的目光，善昆心中一顿，那眼中的陌生让他竟有了一种名叫苦涩的东西在心中蔓延开来，他不解……</p>

    而一旁的浑居，也只能默默叹息。</p>

    不远处，一颗古树之下，一个白发黑衣男子立于此，视线同战场之中的众人般落在了司命身上。</p>

    她性子变了，变得冷傲，同时多了份孤寂，只是那份孤寂被她用冷漠、孤傲给覆盖了，成了一个体会不到**的神。</p>

    他心悦于她，心疼于她。可造化弄人，人间仓惶，数万万来，她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一直深刻于心，可她却忘却一切……</p>

    镜湖边上的司命，似乎感受到这一抹不同于他人的目光，顺着沧也的目光而寻去，却不见来人身影。</p>

    浑居也感受到自家主子的气息，他顺着司命的目光，一同望去，面上露出隐隐担忧之色。</p>

    如今的沧也只是一缕意识，受不住这不周如今的肃杀之气，浑居怕会伤了沧也的意识，让他再次沉睡。</p>

    待浑居思绪回归，离渊已手握长戟，对司命说道：“离渊年幼之时便听闻，九重奉仙台司命神君的厉害，如今便让吾等瞧瞧吧！”随即，其眸中闪过一丝血腥杀戮。</p>

    许是司命并未太过认真，只是以水凝结而成一把水晶利剑，向离渊挥去。离渊蓄力，将法力注入长戟，竟震开了司命手中之剑。</p>

    两军交战，唯有司命与离渊交手，最为精彩。不远处的尧仓、华天瞧着，都不免诧异，离渊深不可测，竟然能和司命僵持如此之久。</p>

    反观浑居与善昆，亦是面露诧异，是他们小瞧了离渊，亦或者说是他们从未真正的懂过离渊……</p>

    两军僵持许久，司命也有些许不奈，便弃了手中之剑，幻化出一把刻着古老咒语的黑木长匕，向离渊袭去。</p>

    一袭素衣，手执古刃穹苍，一素一黑，竟无一丝违和。那穹苍正如同司命琥珀般的美眸般，散发这丝丝冰凉寒意，发出铮铮刃气。分明是一把木刃，却极其坚硬、锋利，赛过世间的任何神兵利器。</p>

    一招，两招，三招……离渊竟毫无反手之力，但离渊知晓，司命还尚未使全力。</p>

    终，他败了……</p>

    善昆望着手执穹苍的司命，这穹苍本是扶桑的一伢儿，受了司命的精血，方才成了与其融为一体的神兵利器，其威力并非是普通神兵利器所能比拟的。</p>

    而如今的司命，也早已失了当年的那份温情，眸中皆是冰冷。手中的古刃也同她般，散着冷冽气息。</p>

    司命冷冷地瞧着刃下离渊，看不出所想，她淡淡的说道，“看来，这辈的巫族后裔，是由你继承了巫族一脉的灵力了，你母亲也真是胆大。”</p>

    “你什么意思？”即便是败了，离渊也不失骨中傲气，他看向司命，他不容许他人随意的评价他母亲，即便是这世间的尊神也不行。</p>

    对上离渊有些隐隐发怒的眸子，司命却丝毫不在意，冷清启唇言道：“巫族乃上古灵族，其灵力可并不亚于我盘古一族，则封虽为天君，但他也是巫族嫡子，这灵力本又他继承，而你母亲为了私欲，竟将巫族灵力传给了半魔半仙的你。你母亲身为守护者，却监守自盗，险些让则封丢了性命，让九重失了储君。”</p>

    司命语落，离渊忽的忆起，则封笄礼之日。</p>

    那日的则封，似受到了极重的伤，他眼中透着绝望，一种似面对死亡的绝望。</p>

    而那日的母亲，他人口中的冥崇玄女，总是对着则封落泪，眼中透着愧疚。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竟为了自己，成了盗贼，盗了则封的灵力，险也些盗了则封的性命。</p>

    那时，则封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还尚不懂其中之意，如今，再愚钝之人，恐也明了其中七八。</p>

    可那又如何！</p>

    他离渊心中虽对则封有愧，可他对九重亦有挥不去、散不了的恨意，杀母之仇，害妻之恨，他还尚未向九重讨来。</p>

    想到此处，离渊大吼一声，使出全力挥动长戟，震开了司命手中的穹苍。他一个翻转，和司命拉开了距离，长戟深深插入土中，半膝跪地，浑身颤抖着，急促的喘息。</p>

    一个石子，随着离渊的动作，向着司命而去，意外的划落了司命遮面的白纱，同时的带着一丝殷红，土地之上，霎时晕开，宛如一株妖艳的曼珠沙华。</p>

    司命冷冷抹去血痕，众人虽知司命有些绝世容颜，可真当落了面纱之时，还是被震惊到了。果真是应了凡间那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奈何，司命乃是尊神，皆不是他等俗人可亵玩之，即便是瞧上几眼，也算的上是自己的福分了。</p>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司命容貌之时，那滴落的鲜血竟悄然融入泥土之中，毫无痕迹。</p>

    天，忽变，不周地动山摇。</p>

    须臾，天际之处，一个金色封印在众人头顶显出，封印之下一股黑雾逐渐凝聚，旁边还有一个被妖异的红光包裹的白发男子。</p>

    “主子！”浑居惊呼，他一眼便认出，那封印之中的男子便是沧也。他没有想到，他寻了数万年，也未曾找到主子被封印的地点，今日竟误打误撞，寻到了。只是他未曾想过，主子是同穷奇一同封印在不周之下，难怪当初自己询问主子被封印在何处，主子从不言语。救了主子，也就等于放了穷奇。</p>

    此刻，浑居忽然想到，所谓三界九州的天劫便是穷奇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