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了？”
立在众rén miàn前的是一座矮小宽阔的建筑——或许，这就真的只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棺材——黑瑙石堆砌成的墙壁，比黑夜还要黑，只有两层的墙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扇暗红色的窄窗，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而这就是这座建筑的唯一装饰了。正门是用红色的布洛石打造的，和建筑一样，是个矮小却宽阔得足以并排驾进三辆马车的大门。
“这装修风格不怎么样。”夏佐摸着下巴，一脸看不上。
汉娜走到石门前，拉起粗糙的门环，敲了两下。“有人吗？”她礼貌地喊了一声。
“你是被邀请来当客人的？”维尔莉特小跑过去，一脚踹在石门上。“咚”得一声闷响，维尔莉特惨叫一声捂着脚蹲了下来。“好疼——”她眼泪汪汪地说。
夏佐乐得那个开心。
艾伦叹息一声，走上去拉开石门，却发现这门比想象中要重很多，或者自己此刻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虚弱。
汉娜瞧见了艾伦额上的汗珠，招呼夏佐一起帮忙。
随着石门缓缓拉开，一丝温暖的光芒渐渐变大。
在众人眼前出现的是空旷的长厅，没有任何装饰，没有沙发，没有地毯，只有白色的石地和在房间的尽头，距离门口二十米的地方，有一座黑色的石质王座。
两旁墙壁上，分别有两扇门，旁边燃着烛灯。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冒险家们。”
房间的尽头，数层矮小的台阶之上，吉恩·格鲁·休伯特倚坐在高大的王座上面，眼中含笑，注视着客人们。
“我真是有些等不及了。”
难听的嗓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夏佐一手举在眉前，做眺望状，冲着吉恩喊说：“你说什么？我听不着。”他当然能听到，就是想故意气气这个老头。
吉恩·格鲁·休伯特看起来至少有七十岁了。他身材高大，足有两米，体型却很瘦弱。穿着一身宽大的炼金术师的长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树杈。他一脸病容，神情癫狂——夏佐丝毫不觉得意外。
吉恩枯瘦的手摩擦着王座上的宝石，他用欣赏把戏的表情看着夏佐。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冒险家？”汉娜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忍不住露出了沮丧的神情。
“不要感到难过，女孩，我正要为你解释呢。”吉恩不急不缓地说。
汉娜几人很讨厌这种语气。
维尔莉特说：“你知道，这种距离，我们可以在你放个屁的功夫就把你从那可笑的凳子上拖下来踹死吧？”
“噢，当然，你们可以。”吉恩宠溺地看着这个小姑娘，“那你为什么不呢？”
“诶呦我‘叮’，你等着。”维尔莉特粗鲁地骂了一句，撸着袖子就要冲上去跟吉恩拼命。
汉娜赶忙一把拉住维尔莉特的胳膊。她说：“我在等你解释呢……呃，老人家？不好意思你叫什么？”
“噢，真是抱歉，我居然忘记了。这真是太失礼。”吉恩“懊悔”地拍了拍树皮似得额头，说：“‘吉恩·格鲁·休伯特’，这是我的名字。”
艾伦和维尔莉特还有夏佐互相对视几眼，显然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汉娜挠了挠头，“哦，吉……呃，你叫什么来着？麻烦再说一遍好吗？”
吉恩眯了眯细小的眼睛，“‘吉恩·格鲁·休伯特’。”
“‘吉特·休鲁特’？”
“‘吉恩·格鲁·休伯特’！”
“‘吉格……’”
“是‘吉恩·格鲁·休伯特’！愚蠢的女人！”吉恩愤怒地吼说：“你给我牢牢地记住这个名字，‘吉恩·格鲁·休伯特’！”
“那可说不好……你这名字挺长的。”汉娜揉着眉心，一脸痛苦，显然记住这个名字对她来说不是个简单的工作。
吉恩咬着牙说：“很好，你成功地惹怒我了，女人！”
“我做什么了，我就惹怒你了？”汉娜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无辜。她觉得自己比夏佐和维尔莉特好太多，只不过提了个友善的问题和说了句实话而已。很快她又有点生气地说：“我叫‘汉娜’不叫‘女人’，这个名字比你的好记多了吧。”
吉恩满面悲伤。
他捂着胸口，像是中了一剑，“当初艾曼纽（克里托，委托汉娜三人的商人）说你们实力可以但脑袋不行，不是很适合做试验品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哎，我错怪了他啊……”
“谁脑袋不行！”汉娜立刻叫了起来。
“重点，重点啊老大。”维尔莉特在旁边提示。
“啊？这不是重点？”汉娜转过头好奇地问。
艾伦捂了捂脸，走上前一步，随即发现吉恩的目光已经钉在了他的身上。
“小伙子，你是谁？艾曼纽的报告里可没有你的名字啊。”吉恩眯着眼睛问。
“我不重要。”艾伦问：“你的配方是那来的？”
“配方？”吉恩挑了挑眉：“什么配方？”
“毒药的配方，让人变成丧尸的毒药的配方！”
吉恩眯着眼睛，手指一下一下缓慢又富有节奏地点着王座扶手上的宝石。那是颗硕大的宝石，足有小孩拳头那么大，色泽黝黑，外形圆润，里面不时划过一道亮色。一眼看去，这块宝石就像是人类的眼睛，但很快，又会觉得这只是错觉。这颗诡异的宝石，就这么孤零零地镶嵌在王座的右侧扶手上。
“前几日，你们来到这里，和我的宝贝们交过手之后，逃进了迷雾之森。我很好奇啊，我的朋友们，你们是怎么走出森林的，又是如何解开我的作品的？”他盯着艾伦，这个憔悴的、看起来还像是一个大男孩儿的男人，“你是泰瑞斯人？”
艾伦沉默，他没有理由说不是。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从头到脚，他身上每一个部位都证明着，他是他深恨又深爱着的国家的人。
“是又怎么样？”维尔莉特站了出来，“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倒是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
夏佐皱眉问：“你安插眼线了吗？在村子里？”他不相信有人能逃过他的耳朵，可是，吉恩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也是事实。
克里托的那个艾曼纽应该会用信鸽告诉这个“高个儿”我们的到来，但我们什么时候到的，他是怎么得知的？他绞尽脑汁的想着，是村民吗？不像啊……
吉恩有些得意地笑了，他右手指了指扶手上的宝石。
维尔莉特瞧了一会儿，惊呼：“这是‘莫妮卡之眼’？”
这次轮到吉恩惊讶了，他本来还想解释一番，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直接认了出来。
“那是什么？”夏佐问。
“一种魔法道具。”维尔莉特皱着眉说：“而且是很高级、很珍贵的魔法道具，一般只有法师塔里有，不是炼金术师这种人可以拥有的器物。”
艾伦脸一黑，什么叫炼金术师这种人……
汉娜眼冒金光：“有多高级？！”
深知汉娜本性的维尔莉特用了个很形象的说法：“卖到地精黑市，至少值5000个金币。”
“啊——”汉娜晕过去了。
维尔莉特又对艾伦和夏佐解释说：“这个魔法道具只有一个功能，那就是侦查。具体怎么样我没研究过不太了解，但只是我们的位置，移动，肯定能侦查到。”
夏佐呼了口气，这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吉恩夸奖说：“你懂的真不少呀，小女孩儿。”
“老娘懂得多着呢。”维尔莉特鄙夷说。
吉恩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至于我之前的那个问题，我问他是不是泰瑞斯人，是因为，我也是泰瑞斯人。”他嘴上回答着维尔莉特，眼睛却依然死死地盯着艾伦，像是要用目光把他分解一般。
“而能解开我的作品的，也只有泰瑞斯的那人。”
维尔莉特和夏佐把目光投向艾伦，只见他面沉似水，用力攥着的拳头，隐隐发白。
“对吧？尊敬的‘疯狂的艾伦·劳瑞·奥斯瓦德’阁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