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而垂头丧气的来到sunshine,褚皑一见到她就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他刚要跟星而说话,被敏瀞抢了先。
敏瀞皱着眉:你怎么这副德性?
星而一屁股坐在高脚椅上,倒头趴在吧台上,有气无力的说:早上五点半起床,晚上十二点半收工,就算十项全能的铁人选手也能给折腾残了。
敏瀞同情的摇头:诶,我就说嘛,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褚皑将一杯茶放到星而面前,怜惜的盯着她的脑瓜顶。
星而大大咧咧、头也不抬的说:谢啦。
褚皑刚想说不用谢,被低头走路的敏瀞横着肩膀撞开:你挡着我了。
他讪讪的退到一边。
敏瀞边做事边唠叨:你这才刚刚开始,就把自己搞得人仰马翻的,照这样下去,别订单没拿到手呢,先把你这条小命搭进去。我看这活儿你还是别接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嘛,没有金钢钻别揽瓷器活儿,你呢,就属于那种特别不具备特工潜质的。这一点我对你还是比较了解。
她说话的时候,星而趴在吧台上回想前一天在餐厅里
……
一妔和衍翔自拍,星而想方设法从中间做鬼脸各种挡镜头,阻止他俩同框。一妔假装收起shǒu jī,当星而转过身去时,她迅速抓拍到了跟衍翔的合影。
……
想到这,星而“嗵”的一下坐直,惊呼:糟了。
正说话的敏瀞被吓一激灵:你什么情况?一惊一咋的,吓我一跳,你诈尸啊?
星而两眼目视前方,无比坚定的说:微博,一定是微博。
餐厅里没什么客人,两人坐在一张桌子前。
星而决定注册一个微博帐号,以便监视程衍翔的日常动态。
敏瀞边看杂志边吐槽她:你怎么连微博都没有呢?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现代人?还是从唐朝穿越来的?
她手中的时尚杂志正翻到一页《来自盛唐时期的复古妆》,一张张烈焰红唇、丹凤媚眼、柳叶烟眉,带着岁月的神秘感,时尚妖娆。
星而抱着shǒu jī埋头操作,慢条斯理的说:我开通微博干嘛呀?是发被变态老板呼来喝去、备受摧残、为五斗米折腰呢?还是发家里整天吵架,硝烟弥漫、战事如火如荼?或者是发没钱续保,偏偏又在车险到期的前二十分钟出了交通事故,险象环生?一天到晚净是这些烂事,要是让我那些客户知道的话,他们会怎么看我?搞不好以后连订单都没有了,我才不干那自掘坟墓的事呢。人家发微博是为了时不时的炫一下,你觉得我的生活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
敏瀞:那也是。
星而注册成功,登录后找到程衍翔的微博第一个关注了他,然后一一关注了跟他有关的帐号。星而的直觉果然没错,她看到一妔在微博里发了那张zhào piàn,最要命的是,两人还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星而:天哪!完了。
敏瀞伸过头来看:这不就是那个模特吗?我一看她就不是什么好鸟,外表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其实都是蒙人的。
褚皑走过来续水,冲星而很好看的笑了一下,被敏瀞看到。敏瀞敏感的瞧瞧星而又看看禇皑,不解的问:怎么个情况?
没人回她。星而埋头研究一妔的微博,褚皑一边倒水一边偷瞄她shǒu jī。
禇皑倒完水走到一边,拿出shǒu jī关注了贺一妔。
星而:你说就凭这么一条微博不会有什么事吧?吃饭、聚会而已嘛,现代人再正常不过的交往方式了,又不是什么古代人男女授受不亲,总不至于吃一次饭就闹出什么fēi wén吧?
敏瀞: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而已。你都不看娱乐新闻的吗?公众人物在恋情被公开之前,都是这样一点点扑风捉影、蛛丝马迹而来的,要么最后被坐实,当事人自己也认了,要么就成为fēi wén,只有这两种结果。
星而:你说的是恋情,而我老板跟那个贺一妔没有恋情。
褚皑站在边上一边用shǒu jī翻看一妔的微博,一边听她俩说话,原来给星星找麻烦、让她不爽的人就是这个家伙,哦,对了,还有那个程衍翔。他记住了这两个“找星星麻烦”的人。
敏瀞: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有没有恋情不是你说得算的,什么叫吃瓜群众拥有无穷智慧?指的就是有些人脑洞特别大,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编不出来的。你呀,长点儿心吧。
星而:那要是就这样也能传出fēi wén,我可怎么向沈董事长交待呢?
敏瀞;我看这事压是压不下了,你还是赶紧向她汇报吧,说不定她一发善心,你家那订单还有希望。你就权当是为自己的玩忽职守争取宽大处理。
星而醍醐灌顶:对啊,说来说去,我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订单嘛?
敏瀞:明白就好。
早春的天,又赶上梅雨季节,窗wài yīn云密布。
沈虹在家做甩油操,一个动作没做好,蹩到腿,动不了了,她好不容易够到diàn huà,想找人求助,shǒu jī响了
沈虹:喂。
星而鼓足勇气说:董事长,我是夏星而,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向您汇报……
听说沈虹发生意外需要救援,星而语调骤变:什么?您您您,您先别着急,您慢点儿说。……您在家是吧?我听明白了,我现在就赶过来救您。……不对,您家住哪啊?……对对对对,有位置共享,别慌啊,您可千万别慌……
挂断diàn huà,沈虹自言自语:呵,小样儿的,到底是谁慌啊?
星而挂断diàn huà急匆匆向外走,褚皑拿着一把伞追上她:星星——
星而微微一怔,除了敏瀞很少有人这样叫她,她转念一想,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星而释然的笑笑,爽快回应:啊?什么事?
褚皑害羞解释:我跟着经理叫的,你不介意吧?
星而:没事,有什么事吗?
褚皑递上伞:你忘了拿伞。
星而:我来的时候没带伞啊。
褚皑:天气预报说午后有暴雨,你还是带上我的吧,有备无患。反正我都呆在店里,也用不着。
星而:这样啊,好吧,谢谢啦。
她接过伞跑了出去。
褚皑走回店里,正迎上敏瀞研究的目光,敏瀞问:什么情况?
褚皑:没有了,我就是看她人挺好的。
敏瀞故意说:好人多了,我等会儿约了人要出去,你是要给我也准备一把吗?
褚皑不说话。
星而赶到沈家将沈虹“成功解救”下来,沈虹huó dòng着腿脚,好像没想像的那么严重。
星而关切的问:怎么样?能动吗?
沈虹:你不是看到了嘛,huó dòng自如。
星而:您还是别大意,扭了骨头伤到筋这可是大事,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沈虹:看样你还真是缺乏常识,要真是伤筋动骨,这么一动弹早疼得受不了了。放心吧,没什么事。
星而:哦,那就好。
沈虹走过去坐下,叫星而:你别傻站在那儿了,过来坐啊。
星而答应着走了过去。
沈虹动作娴熟的泡茶,星而有点拘谨的坐在一边,她打量沈虹的家,一套宽敞豪华的寓所,带空中花园。
星而忍不住赞叹:呵!这房子可真大啊。
沈虹态度居傲的开了口:你是想说有钱人真好,是吧?
星而:啊?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家里房子这么大,搞卫生一定不容易吧?
她突然意识到这么说太小家子气了,连忙改口说:不过大有大的好,你看这,这么宽敞,就算住上一家老少三代七、八口人都不成问题,呵呵……
沈虹:那是啊,你心里一定在偷偷感慨社会资源分配不公吧?同样是人,有的能住得起奢华大宅,有的却只能偏居鄙舍斗室,这种感受我能理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这种事只有在亲眼所见时才感触最为深刻。
星而莫名其妙的就被误会了,她急着解释:也不是啦,我的意思,我是想说家里这么大,程总为什么还要一个人住在外面?
她无心之语却触到了沈虹的痛处。
星而没留意,继续自说自话着:住在一起多好啊,家人嘛,本来就应该住在一起,有什么事相互还能有个照应,就好像您刚才这样,要是身边有人在,就不会这么束手无策了。
沈虹高傲的说: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要我看燕雀不光不知道鸿鹄的志向,也完全不懂只有鸿鹄才能享受到的高尚生活。那天在衍翔家我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为什么要住在一起?我需要**,程衍翔也需要,所以他不回家住。是家人又怎么样?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有条件能够各自享有独立空间,这也是高品质生活的一部分。话又说回来,现在房价这么贵,有些人想买也买不起,只有没能力的人,才不得已一家老小挤在一块,那种人多空间小的日子,还不就过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整天摩肩接踵,能有什么“天伦之乐”,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
星而暗暗撇嘴,不敢说认同,也不敢说不认同,尴尬的:哦。
沈虹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喝茶。
星而:谢谢董事长。
星而被沈虹一番话怼的超尴尬,想到她是个失婚的独身女人,星而没话找话:这,就您一个人住啊?
沈虹敏感起来,她眼光“刷刷刷”扫视常明和李医生的房间、阳台晾衣架、门口鞋架,还好,两个房间都大门紧闭,阳台和鞋架上也没有明显的暴露迹象。
沈虹底气不足的轻声应着,敷衍了过去,好在星而低头喝茶没注意到这些。
沈虹: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就好了,不要让其它人知道,特别是程衍翔。
星而误以为她是怕衍翔知道后担心,坚定的点头,沈虹放下心来。
沈虹:对了,你今天怎么不偏不巧的单单那会儿打diàn huà给我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星而一拍脑袋: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
她拿出shǒu jī给沈虹看微博zhào piàn。
沈虹:这是怎么回事?
星而:我也蒙在鼓里啊,那天我明明就全程陪同、两只眼睛从头到尾盯着他俩盯得死死的,怎么会有这张zhào piàn,我也莫名其妙。……您不是说有情况多向您汇报嘛,所以我就——
沈虹:也就是说贺一妔在你眼皮底下拍照,而你都没有查觉?
星而瘪瘪嘴,不甘心的点头。
沈虹:哼,真有你的。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喝完茶,你也早点儿回去吧。
星而:就这样?就完了?
沈虹:那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让我给你打气加油、鼓励你多积累对敌作战经验?那你不就真成了我派去的间谍了吗?……好啦,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你多打起点儿精神来吧。
星而:呃,我知道了。
沈虹:这茶不错,喝完再走。
星而从沈家出来,走出一段后,阴沉沉的天一声闷雷,开始掉雨点,星而想到褚皑的伞落在沈家了,转身往回跑。
星而顶着雨冲进楼里,眼看着电梯显示从负一层上到一层,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按,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只好走到另一部电梯前去等。
电梯里,站着的正是下班回家的常明。
星而坐另一部电梯上楼,她刚好看到郑常明在沈家门前按密码kāi suǒ,门开了,常明走进去,说:我回来了。
那口气就像回自己家一样,屋内传出沈虹的声音“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下午出去办点事,顺路就直接下班了,做饭了吗?晚饭吃什么呀?”
门在常明身后关上,星而愣住,郑特助为什么会来沈董事长的家?听他们说话的口气不像是来汇报工作的,难道,他们住在一起?同居?星而吓了一跳,她满脸疑惑的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星而站在屋檐下避雨,伞是不敢回去拿了,若沈董事长跟郑特助真是同居关系,那一定是不愿被人撞见的,她可不想去躺这个枪。
晚饭前,夏家狭小的厨房里挤着一家三口,星而淘米,夏妈切菜,夏爸中午陪几个客户喝了酒,这会儿还没酒省,醉熏熏的在炒菜。
夏妈:瞅你那点儿出息,不能喝别喝,别一点猫尿下去就知道回家来捣乱。
夏爸:谁说我捣乱了?我在做菜好不好?你听说过有人喝了酒打醉拳的吧?我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醉烧香笋肉。
厨房太小,他一转身碰到夏妈。
夏妈:你看着点儿,我切到手你负责啊?
星而看着三人转个身都费劲的厨房,她想起沈虹的话“只有没能力的人才不得已一家老小挤在一块,那种人多空间小的日子,还不就过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整天摩肩接踵,能有什么‘天伦之乐’,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
夏妈:夏星而,你出去出去,本来这地方就小,有一个醉汉就够烦的了,你别在这挡害。
星而为难的看一眼夏爸。
夏爸:出去吧,米放那,等会儿我来洗。
星而侧身走出厨房,经过夏爸身边时,夏爸从锅里夹起一块肉送到她嘴边:来闺女,尝尝,香不?
星而嫌弃的往后躲。
夏妈:都多大了?还惯着在厨房偷吃的毛病。
夏爸:那又怎么样?多大都是我闺女,<他说着将肉吹吹凉又送到星而嘴边>来,张嘴!
厨房太小,夏爸往那一站就堵住了路,星而出不去,只得张开嘴接住。
夏爸心满意足的冲她嘿嘿一笑,让开路。
夏妈:就会惯着。
星而走出厨房。她用**打开电视,回头看一眼厨房里忙碌的夏爸夏妈。
她想:在有些人眼中一文不值的沙丁鱼罐头般的生活,在另一些人看来,却是简简单单的人间烟火、柴米油盐、一餐一饭,平凡又踏实,这种一家人在一起的快乐绝不是借口,更不是没钱人的自我安慰。而这些,像沈董事长那样的人是不会懂的,就像燕雀不懂鸿鹄的高尚生活一样,鸿鹄也未必能明白燕雀的快乐和幸福。可是那个郑特助,他跟沈董事长又是什么关系呢?
星而纠结。
禇皑下班经过一妔家门前的垃圾堆,他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他跑到楼下一处装修废料回收点,找来几根长一点的木条,趁四下没人的时候藏在一妔家门口的那堆垃圾里,木条的一大截伸出来横在过道上,看到的人就会迈过去,而像贺一妔那种“移动shǒu jī架”,走路根本不看路的,情况怎么样就难说了。
衍翔来买咖啡,褚皑故意调了一杯特别苦的给他。
衍翔喝了一口,苦的直咧嘴,问:这是拿铁吗?
褚皑假装奇怪的看他一眼:可能是新进的咖啡豆比以前的纯,口感浓烈了一点。
衍翔心知被涮,首先想到是高敏瀞干的。
他问:你们这儿的老板娘是夏星而的朋友?
褚皑面无表情、呆讷的说:经理。
衍翔目光在店里四下搜寻,终于给他找到敏瀞。
衍翔远远的冲敏瀞一举手里咖啡,说:下次给我换成焦玛,这个太苦了。
他说完走出去,在门口将余下的大半杯丢进垃圾桶。
餐厅里,没过两分钟,夏星而一路小跑的冲进来,一进门就冲褚皑嚷嚷:渴死我了,有什么喝的吗?
褚皑转身去给她倒茶,见桌上的调杯里还有些剩下的咖啡,星而不客气的拿起来倒进杯子里就喝,褚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别动,那个不是——
星而一口下去,“噗嗤”吐了出来:怎么这么苦?这是什么呀?
褚皑夺下咖啡,把绿茶放到她手上,说:本来就不是给你喝的,赶快簌簌口吧。
星而:那这是给谁喝的?
褚皑没说话,不易察觉的咧了咧嘴。
敏瀞走过来,用手里的胶铲敲他的头:不想干了是吧?
褚皑马上严肃起来,认真的干活,不敢再胡闹。
敏瀞呵斥他:你给我打起点儿精神来,不想干直接走人。
家里,褚皑要出门,刚一开门就看到一妔从外面回来,他马上做贼似的关起门来,从猫眼向外偷看。
不出所料,一妔果然中埋伏被绊了一跤。褚皑躲在门后刚想笑,看到一妔又像上次“踩屎”那样大发雷霆,跳着脚的一通乱骂:我呿,@#¥%&*@#$%^&*^%$$##@@
禇皑吓得不轻,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没动静,估计一妔已经走了。褚皑轻手轻脚的推门走出去,刚走了两步,一个声音仿佛从天而降般的响起。
“别低头浸脑的闭着眼睛走道儿,小心被绊到摔个好歹儿的。”
原来是贺一妔站在自家门内换鞋,看也不看他,对着空气在说。
褚皑吓一跳。一妔鄙视的说:不知道哪个混蛋丢了几根木条在那边,我倒霉刚才就被绊了一下。我好心给你提个醒儿,你瞅瞅你那样,至于吗?像见着鬼似的。
褚皑一怔,没公德心、垃圾乱丢的贺一妔竟然也会做这种给邻居友情提示的“善举”?真是大大出乎意料。而明明就是自己“使绊子”害她,她却反过来提醒自己。
剧情太反转了,禇皑感到有些惭愧,他随口说了句:哦,谁这么不道德,乱丢垃圾。
一妔:我呿,原来你会说话,不是哑巴呀?
她突然想到自己每次往外丢垃圾,不道德的人还能有谁,就是她呗。褚皑话一出口,瞬间也想到了相同的问题。
想到这,一妔翻脸说:我好心提醒你,你哪那么多废话,走你的路吧。
说完,她“嗵”的一声把门关上,进屋去了。
褚皑想到她那狼狈相,忍不住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