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好不容易让你避开别人的眼线,不是来扯谈的。”琉青快速进入正题,“你这个人果然不一般,气息隐藏得那么好,完全是个普通人。不过昨天晚上你练功时确实大意了,那杀气还真吓我一跳!以后你练功最好打开结界,万一被人盯上,我可是不会帮忙的。”
夜吟一脸茫然,昨天她练功显露杀气了?说实话,她根本不知道气息如何遮掩,而且她在淬门的时候,人人都是同门练练功很常见,自然不需要刻意隐藏气息,所以多年武修生涯几乎无视了这一点。
不过武修者身上都会有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有些高手甚是可以借此评辨一个人武修高低。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凡武修者一生在修行同时都在隐藏自己的那股“气”。
夜吟其实不知道武修的气息要如何隐藏,琉青说她是普通人,大概是自己太弱了所以看不出来有武修吧。
不过她倒是留意了琉青的话,如果如琉青所说,她如果显露对人有危险的气息,就是自己不是有意的,别人难免会误会,到时候怕是会被麻烦缠住。
夜吟心不在焉中随手采下一朵白色的花,触碰花枝的一瞬间被刺了一下,她手一抖,松开的花儿便跌落地上,她发愣地看着花坠下而变慢了的轨迹,没有反应过来要去接住时花儿已经跌得四分五裂。
琉青感觉夜吟深藏不露,不过智商真的……好像不在一条线上。不是说夜吟笨,而是她本身的问题,简直像极了落到悬崖无意遇到修行宝地神功宝典修炼到逆天九级、不满足修炼才从悬崖底走出来的、人际生存能力为九级的jí pǐn智障……
不过情商还是正常的,不然真的连沟通都难了。
“拿去吧,你会用得着的。”琉青扔了几本书过去,那些都是基础的功法。
夜吟翻看了几页,目光集中在书中几乎无法移开:“这些东西……有道理,夜吟谢过北夫……北姐夫。”
果然如琉青所料,夜吟应该修行过高深功法,可惜忽视了一些基本功法。这些敛息、观知,以及一些基本wǔ qì、伤药的图鉴,基本是武修的入门知识,在武修界,这些基础基本人人都公开修炼过,虽然门派不同,但是这些基础还是大同小异罢了。
基础虽同,但是因人而异,后天就渐渐不一样了。为此那些基础功法提升、演变、改进、成诀,最终有大成者以一套研究多年出来的高深武修秘诀,开立门派,流传后世。
“只谢过他,不谢过姐姐?这可是姐姐亲手送上的。”琉青知道夜吟是失口,也为难她一天里必须接受多了一个姐姐这个“戏”。
夜吟觉得这一趟来得真是值了,琉青果然神助啊!
不过她向来不是爱沾小便宜的人,就把百狐浮雕取出来,道:“多谢姐姐了。夜吟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只能赠姐姐一方百狐浮雕,姐姐要是不满意,夜吟再赠一壶百年老酒。”
琉青看着那三尺长的浮雕,思绪万千,竟然差点愣在回忆里。
“百狐?夜儿你果然是个有心人。看来已经答应我那件事了?这样识相的人姐姐最喜欢了。”
“你别错意,我拿了你的东西,当然不能白拿。”夜吟终于怂了,不想提二个月后的事。
另一边武诗会即将开始,十丈宽的高台立在中央,四处看台上聚着不少人,几乎每个人都负着刀剑枪棍,有些人跃跃欲试,有些人淡漠看戏,有些人纯粹是为了吃吃吃……不乏人耳语交流、目光四处打量的人。四方划分出数十个区域,每一个区域的人是一个门派或一个家族的人,也难免有些人不是为了武诗会而来。
小童匆匆出现在主座区,御天就在主坐区最外面,小童一出现就在他耳边耳语。御天扫视了一眼四周的人,不由得皱眉。
御天一把抓住旁边的北尺冰,用神识传音。
御天:尺冰兄你且听我说,那个夜吟和青青姐果然有问题。夜吟他没有在场,被青青姐支开了。
北尺冰:九儿需要有人照顾,他们不在场很正常啊。
御天:我没有说他们在九儿哪里。对了,青青姐给夜吟几本书,好像是你们门派的功法秘籍。你信不过尤姬的眼睛么?
北尺冰:那好,就麻烦尤师兄继续观察了。
御天甩开他的手,苦笑:“那是你们北家的事啊尺冰兄……”
北尺冰递给御天一个复杂的眼神,御天秒懂了他想说什么,又一次扫了一眼四周的人,低声道:“武诗会,百年难遇的英雄大会啊!不知你们北家能不能把持住。”
御天知道肯定有人在注意他们说什么,所以刻意把“英雄”两字拉重了声音。
他心里说的不是“英雄”而是“阴谋”。
北尺冰明显是想说,这个武诗会鱼龙混杂,搞不好有人会借机大开杀戒,他不能分心离开。
御天自然是懂的。
御天见小童没有走,所以扯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死死盯着座上一角的小童才回过神,用神识告诉御天:“他竟然敢来。”
御天目光迅速看向小童注视的地方,尽管心里如浪翻腾,还是温和地朝小童笑了笑:“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去吧。”
小童点点头,消失在了武诗会上。后面,序幕的声音冲破了苍穹:“武诗会,弟子组小比开始!”
两个少年从方向不一样的地方出现在高台上,一个如游鱼一般灵敏,微微一晃身就出现了,另一个手一挥,扬起风尘借风飞到高台,看台一片叫好。
御天也喊了声“好”,可是目光却在小童之前看向的地方游离。目光锁定的那个人一身青衣混在人群中,很是不显眼,之所以小童会注意,是因为……
御天的视线离开那个人,但是心里已经把对方咒骂了一千万遍。他表面是在对台上的人赏心悦目喝彩,但是心里已经暴怒到极点:剌迢!当年你废我武功,我还以为此生再也没有机会报仇,竟然你来了,就把命留下吧!
御天目光移开的时候,那个剌迢好像有所察觉,也看了过来,停在御天身上的目光几乎如同死物。
“三皇子,曾经举世无双的天才神将,御天,好久不见,好兄弟,你还好么?”剌迢没有出声,嘴角挂起一抹微笑,却寒冷刺骨。
而这个笑,被北尺冰尽收眼底,他又扫视了四周,目光一个一个打在几个人身上,那几个人对他来说,是多么不同。
不是敌人,但是比敌人可恶可憎。
“挲洛域一级通缉东芸烨、不死花贼不令、通天桥主、万岳翻浪……还有其它三毒,连宗主也来了……我这个小小的武诗会,竟然引来了一群魔鬼啊……”北尺冰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已经震撼得在心里来回撞击了数十回。
无武不江湖,北尺冰单纯只是想在这个安宁的天下办个江湖的武诗会,寻找武修盟友,可自己却也有大意的时候。他扫过这些人时心思已经明了。这场自己主持的武诗会,明面是各派弟子小比,但是!已经有人在背后拉开一触即发的江湖斗争!!
原来这个天下原来并不是看到的那样风平浪静。海底深处,已经是暗浪汹涌,酝酿着狂风暴雨!
刹那间,南风带寒,乌云压顶,滚滚云层之上电闪雷鸣,耀阳化火,一颗颗巨大的天外陨石冲入云层,瞬间云层如焰,陨石瞬间熔爆成飞屑!
而此同时,五百年后的时空,冰封的冰河之下,沉睡的戏子嘴角突然流出一滴血。
护法的几个水鬼大惊,一个水鬼更是震怒:“该死!这个人到底去主人记忆做什么?为什么会出现改天换地、时空逆流的前兆?!快!快去取两生镜、坤龙锁来镇他的心智!还有千世bǐ shǒu!!再让几个小鬼在外面守着,若镜缺锁断,就用千世bǐ shǒu把他杀死在主人记忆里!!”
“什么?!”那几个水鬼虽然吃惊,还是照办了,看着戏子嘴角的血丝,心里极是复杂:“这个夜吟到底在那一个世界做了什么?竟然……我们竟然得贡祭出三样大千世界的禁器?!墨璃法主,主人他会有事吗?”
那个为首叫墨璃的水鬼道:“无论他回来与否,主人都不会有事。只不过,他在主人记忆里触动了万人魂的禁区!!一旦那个世界里,他完全介入了超过万人生死存亡、万人命运逆改、万人熟知他的踪迹,那么我们这个世界,也会改变!!该死!但愿那一个时空中的一两个月里她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我们要在这里守一个时辰左右,现在才过去五分之一,情况还是乐观的!”
其中一个少女模样的水鬼沉思了半饷:“这么大的动静,莫非他在那个世界和皇家产生了什么共鸣?”
墨璃摇头:“不,你没有注意吗,他的性格淡然,这样的人对金钱权利美色绝不会有兴趣。而且……身上有一股相克我们的气息,他是天生的:慑!魂!杀!手!!”他的声音渐渐拖慢,最后“慑魂”两字,更是让所有水鬼晃动起来,那是来自最深处的害怕、恐怖、无望。
shā shǒu,只是shā rén。但是慑魂,是直取灵魂!无论是人、鬼、妖物还是其它,只要有灵魂,都可以取之、销毁、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
一个小鬼颤颤巍巍地望着戏子旁边也是熟睡去的夜吟:“那他……是什么东西……如果会让我们彻底消失世上,要不,我们……就先杀了他?!”
“滚!我们要是能杀了他,难道还能怕主人让我们彻底消失了?!”水鬼墨璃震怒,“继续护法!!”
水底下又恢复宁静,幽幽的夜明珠,透明的影子,枯骨铺出的路,无不述说水底的东西,不是烟火人间之物。
水鬼墨璃轻轻擦去戏子嘴角的血,望着沉睡中的戏子喃喃地道:“我也想问主人,主人您带来的‘夜公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值得您逆天而行,漠视九霄之上的神威,触动三千世界、前尘命运已定的禁果?您是连夺活人之躯重新为人都不敢做的水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