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请道友前往鄙派,喝上一杯小酒呢?”
“家师或可助你,离开这片太阴山脉。”
李云隐现在所处的地界,便是太阴山脉,他家所住的小孤山村,也在此地的范围之内,太阴山脉,绵延不绝,长不知几千万里,山中猛兽横行,魔道修士shā rén夺宝,如鱼饮水。
李云隐犹豫了片刻,道:“固所愿尔。”
……
……
正剑门的山门前,是石板路,通天梯。
只不过路上长满了青苔,尽是些残砖断瓦。
走进了门中,也是一片凋敝的景象,雾霭沉沉,几乎遇不上什么人。
一路行来,与赵显钱彪这对师兄弟有说有笑的交谈着,李云隐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这正剑门,在楚地,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三流的门派,宗门之内修为最高的,也就是门主,筑基过后,便是命元境,而这位门主的修为有着命元三重。
至于其余几位长老,修为高的也已经晋入命元,不过大部分还都停留在筑基后期,而弟子们的修为更是不堪入目,连只修炼了一夜的李云隐都不如。
“道友,前方便是贫道的洞府了。”
在赵显的带领之下,三人进入了一处洞府之中。
洞府内的设施很简陋,简单的石桌石床,甚至相较于凡人的生活,有很多的日常生活用品,他们都是没有的。
石桌之上,放着一坛酒,醇厚的酒香久久不得散去。
“我辈修士,一见如故,当浮一大白!”赵显笑了一声,道。
“呵呵……”李云隐颇有些尴尬,暗道这人还真是自来熟,但还是饮了一口酒。
酒水中,有阵阵清香四溢,与寻常之酒大为不同,此乃是灵酒,若非有一定修为的人,如果饮下此酒,定会一醉不醒,就算是如李云隐这般,有着炼骨修为,只是抿了一口酒,便觉得头晕目眩了。
“不知道友有何良策,能够助在下,避开那帮魔修的视线,离开太阴山脉呢?”李云隐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不愿在此地久留,若非是知晓前方魔修出没,有大凶险,他甚至根本就不会踏上这正剑门。
“家师最近修行到了紧要的关头,正着手突破筑基期,算起日子来,明日也该出关了,到时你便知了。”
赵显饮下一口酒,又道:“今日,道友便在这山上的客房歇息一晚吧。”
翌日,李云隐如约来到赵显的洞府中。
洞府之中,除了他本人之外,还多了一个,李云隐不认识的白发老者。
那老者脸上皱纹横生,浑身死气,身上的气息时强时弱,给人的感觉很怪异。
不过,凭李云隐现在的眼力,不难判断出,此人应该就是赵显的师尊了,而且他突破筑基期失败了。
“这位少年便是你结识的剑道高手吗?”
枯剑长老神色怪异,在他看着李云隐的时候,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李云隐虽然在那沼泽之中莫名其妙的度过了一百年的光阴,但是这对他毫无影响,他的模样看上去仍然只是那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
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人而已,如何担得起他徒儿口中的剑道高手?
但是在下一刻,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了李云隐身后背着的那把剑上,便怎么也不肯挪开了。
他多年的修行经验,只一眼便能认定,事件绝非凡物,甚至放眼偌大的楚国,都绝对找不出如此宝贝,哪怕是楚国最好的铸剑师的得意之作,在这把剑面前,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这剑……小友可否借老夫观摩一二?”
枯剑长老的语气也变得比之前客气了一些。
李云隐轻轻一抬手,便将手中之剑丢了出去。
那枯剑长老接剑的一瞬间,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在抚摸这把剑的时候,他的表情是何等的陶醉其中。
“师尊?”赵显伸出手来,在枯剑长老的眼前晃了晃,他虽知自己的师尊爱剑如命,却没想到会如此的失态。
“老夫失礼了。”
枯剑长老极为不舍得,将离火剑归还给了李云隐,旋即又道:“小友,你是有所不知啊,老夫一生修剑,更是对剑之一道情有独钟,平生素爱收藏各种宝剑,我那洞府之中的宝剑,已不下数千柄。”
“老夫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小友手中之剑,老夫殊为喜爱,不知可否交换?哪怕是用我毕生珍藏的数千柄飞剑,换你这一把,老夫也是在所不惜!”枯剑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换!”李云隐直截了当的说道。
毕竟他也不蠢,御剑宗是何等存在,正剑门又是何等存在?
前者是天苍星十大剑宗之一,后者不过是楚国的三流宗门罢了。
而这离火剑是何等存在,枯剑长老口中所谓的珍藏飞剑,又是何等存在?
离火剑乃是扶摇八重大修的本命法器,岂能与他这些下三滥的飞剑相提并论?
“若无他事,我便告辞了。”李云隐转身欲走。
“小友且慢!你的事情小徒已对老夫说过了,若想过这太阴山脉,若无老夫相助,只怕是难如登天。”
“不必了,这太阴山脉,我便一人过了又如何?谁若拦我,我当杀他!”李云隐大步离开正剑门。
这帮乌合之众,自诩正道修士,却觊觎自己的宝剑,还百般行骗,将自己哄上山来。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好歹也在小孤山村中,和那私塾的教书先生念了几年书,这个道理李云隐不会不懂。
“站住!”枯剑长老大喝一声,又道:“小子,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吗?”
“你想如何?”
李云隐直视此人,眸间杀意流转,他杀机已动,若这师徒二人不识好歹,想要把他强留于此,李云隐也不介意让离火剑尝尝血。
在林火的记忆中,早不知杀了多少人,在离火剑下毙命的修士,可谓是数以万计,哪怕是扶摇境界的修士,也有不少死得了他的手中,久而久之,此剑之上便有一股无形杀气。
李云隐融合了林火的记忆,再加上他现在心境修为尚浅,无意中也会受到林火和张枫眠的记忆所影响。
枯剑长老先是一惊,不明白这区区小儿为何拥有如此庞大而又恐怖的杀气。
但是转念一想,此人修为平平,不过只有炼骨,自己若想要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于是他便冷喝了一声:“小东西,老夫好意与你交换你不肯,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你将剑留下,老夫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李云隐反笑道:“你现在气血亏损,若我杀你,不用第二剑!”
在枯剑长老眼中,李云隐是一个修为平平的小子。
但在李云隐的眼中,枯剑长老只不过是一个耗费了毕生光阴,却仍然滞留在筑基期的将老死之人。
“你说什么!”
枯剑长老从未被一个小辈如此轻视,此刻更是气急败坏了起来。
“哈哈哈!”李云隐大笑了三声说道:“想你修行一生,却止步于筑基,此番突破失败,即将老死,你说你是不是个可悲之人?”
话音刚落,枯剑长老的口中一口热血就吐了出来。
李云隐的这番话确实是戳中了他的痛处,他修行资质极为低下,毕生精力付出,所获得的也不过是一身筑基期修为。
枯剑长老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碎裂,血涌不止,脑海之中更是一阵恍惚。
他的身体往后一仰,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这一摔后脑勺都裂开了,脑浆溢出,他便魂归九天了。
枯剑长老本就是年老力衰,再加上突破修为失败所造成的反噬,他现在的身体,甚至还不如那凡间的老翁,是这么轻轻一摔,便当场暴毙了。
李云隐凭手中之剑,和脑中的战斗经验,想要击杀此人,虽说可能会缠斗一翻,但绝不会落败。
若说只有他一人,李云隐倒也不在乎,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若是在此地与人一战,对李云隐而言,势必不妙,索性便用了这一招激将法,却没想到,这个老家伙仅有这点肚量,说他几句便活活气死了。
师尊暴毙,一旁的赵显甚至都来不及悲伤,此刻的他骇然欲死,一脸惊慌的看着李云隐。
“三息,不滚则死!”李云隐冷喝了一声。
李云隐只给了他三息的时间,但是他连半息都不到,撒腿狂奔,连师尊的遗体都不顾了,一溜烟就消失了不见。
李云隐纵身一跃,几个闪转腾挪,便跳出了门墙。
达到了炼骨境界的他,肉身之强,与往昔已不可同日而语,脚尖在那墙壁上轻点了几下,他便来到了下山的石梯处。
他这才有惊无险的叹了一口气,刚刚其实是一场心理的博弈,他的运气很好,若是等到正剑门的门主到来,李云隐自认万万不是其对手的。
下了山,离开正剑门,他一路顺着大河逆流而上。
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管那魔修多么恐怖,犯我者唯有一剑斩杀。
李云隐其实自己也察觉到了,他的性格,甚至是心智方面,无形之中都有了一丝变化,而且这样的变化愈发明显。
现在他的心境过于浅显,又承载了两位扶摇境界大修的记忆,自然也会受到影响,不过杀伐果断,未尝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