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足疗
我是在海珠北路与净慧路三叉路口以北的存德里的一家足疗馆里找到区杰良的。
足疗据说是源于中国,后传入日本,近些年随着各类人群的需求在中国卷土重来的。按照正规的说法,足部是人体的第二心脏,也是人体健康与否的阴晴表,所以经常进行热水足浴、足部按摩、中药足疗是一种简便易行、效果可靠的保健方法,所以就有春天洗脚,升阳固脱;夏天洗脚,除湿祛暑;秋天洗脚,肺润肠濡;冬天洗脚,丹田温灼的说法。不过现在随处可见的足疗馆往往白天生意清淡、门可罗雀,晚上却车水马龙、生意兴隆,到底是为什么会摇身变成夜店的一种,其实不说谁都明白。
我找到那家在牛巷的名为紫荆花的足疗店规模不大,不过就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却被木板隔成多个单间,单间里仅能放下一张huag而已。区家大少就舒舒服服的躺在其中一个单间的那张huag上抽烟,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按摩女正在若无其事的坐在一边对着镜子重新描眼线、扑粉底,连扔了一地的卫生纸都没有来得及收拾。
区杰良是一个拿着一把扇子就可以扮演楚留香,拈一把刀就是李寻欢的俊美男子;是一个拿过胡琴就可以拉出《二泉映月》,接过萨克斯就可以吹出《回家》的典型文艺男;还是一个聪明过人、出口成章;天赋极强、风流倜傥的大少爷,就是和他自嘲的一样:本来是文艺界的人却进了保险业的门,阴差阳错,就成了中联保险的常务副总经理。
他是个对工作极端负责任的人,还很得意的对人声称:开国总理为什么令人尊敬?就是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就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他对朋友很挑剔,我离开京城后,他也就疏远了和那座城市的联系,即便是在羊城,也不过就是有伍浩昌、汤涌、张永仁三个要好的朋友,还振振有词的说道:社会精英永远是由这个社会极少部分人所组成,而在中国由于贫富悬殊的巨大,所以占总人口不到零点七的人却占有百分之七十的财富也就不足为奇了。
楚留香花心、李寻欢多情,区杰良声称自己没有找到一个能够多情的女人,所以就只好结了婚又离了婚,玩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前些年出了一个艳照门的陈冠希,近些年出了一个迷奸门的李宗瑞,他的那些朋友都说比起区家大少来,那都不过就是巫见大巫。人家是佛爷的独生子,又是区家的唯一继承人,喜欢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他都来之不拒,可是都对人家唱李春波的那首《芳》:谢谢你给我的爱,伴我度过那些年代……
{}/ 京城人吃饭讲排场,不是人民大会堂就是钓鱼台国宾馆;申城人吃饭讲面子,舶来品第一、西餐压倒一切;而羊城人最实在,美食不问出处,那些开着价值几百万、上千万的名车一路狂奔,不一定是去做什么大生意,可能只是冲着某个街巷新开张的某间店的某道大家都说好吃的菜而去;就是到了周末,一家大出城去郊游,山间一茅屋,河边一渔船,就可能客似云来,迟了还要耐心的等着翻台。
能够将美食的感受从舌尖移至笔尖、再移到心间的非羊城的美食家莫属。他们不只能精确地找出每间饮食店的拿手好菜和独门秘方,更能将众多的饮食店同类的菜式排个高矮肥瘦;在别的地方可以用装修、服务、路途、环境、价钱等等标准来否定一间食肆的出品,可是在羊城不行;那羊城人会骂那里的路难行、店难找,会骂吃饭时还有狗在脚下啃骨头,会骂那里忙起来还要自己洗碗涮杯,但骂完后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然后广而告之,非要拉上朋友再去一趟。其中就有那个被海珠北路的人戏称为老年活动中心的吃茶去茶楼的爆炒芋丝糕。
那天我却是在区家找到梁惠英的,那个成天干劲十足的女老板难得在家里懒懒的躺着,看着我出现就大喜所望,一个劲地问关芳蔼回来没有,我解释说大姐还得在那里巩固一段时间,梁姨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说是恐怕来不及。我怎么问她也不说为什么,我只是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了?梁姨就一句话也不说,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我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梁姨,杰良的妈妈真的在天有灵,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许能留下来、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