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么?
有一个巧妙的方法区分。
在梦中,可以咬到自己的鼻子。
陈二牙心随念想,抬头。
乳牙尚未长出。
嘴唇含住了鼻子。
嘴角上翘,事情还没超出控制。还在一个梦里。
虽然不是想要的梦。
那就醒来吧。
死了,梦就醒了。
陈二牙停止翻身,继续力量,努力离开梦境。
一**鲜嫩小手,粉嘟嘟的并拢,掐自己的脖子。
对自己狠基本上是成功男儿必备的素质。
树下婴儿。
夕阳余晖。
一个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人生终极命题的最猛烈的拷问。
死了吧。
自己掐死自己,得证大道。此道前无古人也。
灰白狮子出现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婴儿在树下使劲掐着脖子,口吐白沫。
这是狮子许多年后第一次见到活人。
他跑了几百里的路程,大嘴一张一合的喘着粗气。
本来要在土丘上休息一下,继续前行。
结果被这个自杀的婴儿给惊讶掉了下巴。
宁可自杀,也不被吃掉。
误解,才有了故事。
到底哪个娃娃是生而知者?
肉食动物最重要的部位不是牙齿,不是前爪,是下巴。
陈二牙和阿九第一次相遇了。
“你想吃了我?”陈二牙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根本没有指望眼前灰狗似的动物会听懂。
“哎呀,都会说话了?”狮子惊讶。
拖着脱臼的下巴,向后退了一步。
“死不了。”陈二牙已经咿呀的指天骂地的嚷嚷了半天,吐字清晰。
“这个世界有点意思,连条狗都能听懂人话。”婴儿继续说。
“谁是狗,你才是狗,你们一家都是狗!”狮子被触了逆鳞。
“啊呜!”
狮子被这句话刺激的一个跳跃扑了过来,嘴里的口水滴在陈二牙的脸颊。
“呸呸呸,你能不能向后一点?口臭,知不知道?”
狮子不理不睬,打算一爪子拍下去,先把面前的食物变成半成品再说。忽然他停住了动作。
等等,这个世界?这个孩子竟然说这个世界?
狮子开始思考,口水连成了线。
他在恍惚,回忆。
那漫天的血光,那骨头,那一棒。那背叛的钻心疼痛。那几滴水。
唉,都不在了。昔日屈辱与荣光,烟消云散。
怀下的婴儿被口水呛得咳嗽起来,动了真怒,挥动小手,抓住了狮子的一条腿,采下来一撮毛,又一撮毛。
无视那圈白粉,狮子来回爬,饿了千年,前心贴了后心。
“下巴好了。今晚非要把这个娃娃吃到肚子里。”狮子。
“吃吧,吃吧。你不吃老子,老子骑你一辈子。”婴儿。
婴儿挥舞粉臂。
“今晚要是不吃了你,我还真要变成狗让你骑!”
狮子发誓。
唉,几千年没有被骑了,还是贱命。改不了的。
今天晚上的事情太过离奇。
果子,成熟了,三个时辰之内不把脐带剪开采摘下来。就会变成绿色淤泥。烂在树上。
眼前这个,明显打破了常规。
脐带,是个麻烦。
圆脸阿婆是过不来了。
她在青云郡遇到了麻烦事,抽不了身了。
不过她担心的野兽一个也没有出现。造反的妖民今夜静悄悄。
狮子想,脐带断开的那一刻,他一嘴就吞过去。
婴儿想,脐带断开的那一刻,他一头送过去。
想到一块去了。
早死早超生。
身死梦醒。回去跟卖假酒的那老头算账。
加上上次那笔,一起算。
山丘上,薄雾中。月色洒不下来了。蒸出一片氤氲。
如同舞者,为打赌的做着见证。
树影恍惚,时间的沙漏滴滴答答。
狮子心想,计划需要改,大不了,青云郡明天再去吧。
还来得及。
两边都来得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