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的体力已经将近枯竭,这种强度对于大帅还有云飞来说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不过对于木易来说是高强度。他必须一分一秒都得在进攻防守中集中精神,不然就会失误。</p>
木易挡在大帅面前,手撑着膝盖,大喘着气。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着观众的表情,除了自己的朋友们面露难色,其他人都在嬉笑着看着自己。</p>
他们在笑什么?或许是笑我打的臭吧,木易心里想着。</p>
我打的确实不好啊,亏之前还有些自满,真是太讽刺了。我之前起早贪黑地练了三个月的球真的一点用也没有吗?为什么还是被打的这么无力还击?</p>
木易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p>
似乎是没用的,看来从此以后我还需要继续努力啊。</p>
“结束了。”</p>
木易听到了大帅冰冷的声音。</p>
一点喜悦也没有吗?这好歹也是场胜利,自己弱到让他可以内心毫无波动地赢下这场胜利吗?</p>
木易像是堕入了无尽的深渊,也好像是沉入了深海,他就那样放任自己缓缓地下沉,直到渺小的看不到人影。</p>
尽管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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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飞听到教练对自己说那样的话,叹了口气。</p>
教练冲云飞笑笑说:“不过你也别灰心,这孩子将来如果能好好练还是挺厉害的感觉,球商挺高。”</p>
“对于这场球胜负或许已经结束了,不过对于木易我还没有结束。”张云飞看着木易的眼神,他看到木易眼神中再次燃起了,让人充满希望的光芒。</p>
“他可是我引以为傲的大弟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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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迈出了第一步,在大帅即将完全将木易过掉的瞬间,他愣了一下,突然感觉手中一空——球呢?!</p>
他扭头一看,球竟然不知何时被木易掏掉!此时此刻,那颗皮球正在大帅的正后方一上一下的雀跃着,像是个顽皮的孩子。大帅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时候被掏掉的?</p>
“你看到了吗?那个小个子把大帅的球断了。”</p>
“看到了,跟大帅断他那球一模一样,从他怀中掏掉的。”</p>
“厉害啊那个人,现学现卖啊,有点技术啊。”</p>
人群中人声鼎沸,大家对于木易抢断大帅的那球议论纷纷。</p>
连坐在一边正心不在焉看球的王康也站了起来。</p>
这小子,学的这么快吗?大帅吃惊于木易的学习速度,对于自己这种手长的球员,大帅知道除非像是教练那样经验十足的选手,一般人是不可能第一次就能将自己的球断的那么干净。</p>
在大帅吃惊的一瞬间,木易一把把球夺去,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p>
还有希望。我要赢。我一定要赢!</p>
木易此时就像是在海底中挣扎的溺水者,拼命地想要争取到一丁点空气。而那空气,就是胜利的希望。</p>
就是赢不了,我也不能让那人这么羞辱我。</p>
这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这种炽热的感觉让我都燃烧起来了。张云飞心想着,跑着去给木易做了个挡拆,好让木易进攻内线。</p>
“大帅换防!我放这个小子。”教练也跟了过来,头都不会地冲着大帅说。</p>
“嘿嘿,我太小看你了小伙子,你的学习能力比我想象中要厉害一点。”教练冲着木易笑笑。</p>
木易看到教练切断了自己的突破路线,迫不得已只好做了后两个胯下运球将空间拉开。木易厌烦那种笑。</p>
“不过你真的可以过了我吗?张云飞都过不了我,你的节奏能晃到我吗?”</p>
木易已经跑了很久了,他注意到自己的手还在抖。他本以为那是害怕,而现在他站在教练面前,心中都是胜利的**。</p>
木易的身体比木易更了解自己,那不是畏惧,更不是退缩,那是兴奋的颤抖。那是当遇到强敌并想要击败对方的序章。</p>
木易稳了一下节奏,忽然他压低了重心,向左一个顺步试着突破。</p>
也不知道是兴奋了还是怎样,那一步竟比木易平常要快一些!</p>
想要强突?教练心想着,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虽然受过伤,不过防你这种货色还是足够的。他紧紧的跟着木易,同时向上伸着自己的右手,不给木易一丝机会。</p>
木易看一直摆脱不了教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当时和教练中间的空间不足以让他做任何的体前变向。此时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硬上,肯定会被教练大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情急之下,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p>
只见他在加速之间忽然放慢了节奏,一个急停的背后运球,将球从左手换到了右手。然后他意识到自己面前已空无一人,心里正奇怪,不过当时的情形不容许任何犹豫,随即右手上篮得分!</p>
人群一下子像炸开了一样。欢呼声不绝于耳。</p>
“好球啊!”场下的王康甚至振臂高呼。</p>
场上的六个人,包括张云飞,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木易。</p>
怎么了?木易心想着,教练去哪了刚刚?</p>
他扭过身,发现教练被自己晃倒在地上!</p>
教练收起了脸上坏坏的微笑,脸色难看。</p>
“刚刚那球你看到没?那个人把教练晃倒了!”</p>
“真的厉害啊,我刚开始还以为他打的很垃圾呢,这么看来他真的厉害啊。”</p>
“哈哈哈,你看到没,那是我们初二的,我们年级的哈哈哈。”人群中就大嘴一人叫嚷的最响亮。</p>
张云飞和大帅将教练拉起来。然后张云飞跑到木易旁边激动地说:“你最后一球厉害啊,特别流畅,那个教练竟然被你晃倒了,我真的就服你。”</p>
木易挠了挠后脑勺说:“应该是运气好,我本身哪有这种实力。”</p>
确实,木易也觉得很奇怪,当时自己就好像着了魔一样,眼中看的只有篮球,脑子里想的也只是篮球,仿佛将自己的身心都当做祭品献给篮球一样,百分百地投入到比赛中。那时候,他脑子里面唯一的念头,就是赢球。</p>
“不错,不错,哈哈哈哈。”张云飞拍了拍木易的肩。</p>
“咱们赢了吧?”木易问道。如果张云飞告诉他他们还差一分,那么木易此时肯定相当的绝望,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打下去了。</p>
“赢了。”张云飞冲木易点点头,“你听听这欢呼声,都是给你的。”</p>
木易看了看那些观众们,他们不再是那种质疑的眼神或者是嘲讽的语气。他们再为自己呐喊着,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他们大多数人高举着双手,欢呼着,雀跃着。</p>
虽然正处于严寒,不过那呐喊声就好似盛夏那炽热的热浪,透过皮肤穿过毛孔,燃起了他每一滴鲜血,让他按耐不住想要嘶吼。</p>
立中中学就是有这样的传统,木易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阿彪的话,这里没有立场,没有善恶,只有一帮篮球的瘾君子。不管你打的有多烂,只要你有亮眼的地方,观众就不会吝啬他们的欢呼。</p>
木易听着这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呼吸着这干燥又寒冷的空气。</p>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这所学校。木易心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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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起初我真的以为你打的不怎么样,嘿嘿。”打球结束后,教练走到木易身边说,“最后一球打的真的很漂亮,我不得不承认。”</p>
其实木易觉得如果这个教练能把自己那欠揍的微笑收起来,他肯定能更受欢迎。</p>
“最后一球我真的是蒙的,当时是被您防的迫不得已才想出来的那招。”木易摇摇手说。</p>
“哎,”一旁的王康插嘴道,“你别说这个,能打进的球就是好球,最后一球真的贼漂亮,我都变成你的迷弟了,我站起来给你欢呼了你看到了吗?”</p>
“啊看到了,看到了,当然看到了。”木易说。</p>
“听说你是张云飞他小徒弟啊?”王康一把把木易拉过来小声说。</p>
“嗯,算是吧。”木易点点头。</p>
王康摆出一副像是错过了自己心仪的一件宝贝一样的表情,说:“哎呀,你跟他能学什么技术。哎,我跟你讲,你跟我学吧。我把我学的所有科比的绝招都交给你。”</p>
“啊?”木易有些吃惊。</p>
幸好这时候张云飞跑过来,一把把木易拉走,走前还不忘对着王康说:“你丫这人有没有点素质,哪有这样撬墙角的,还当着我的面,滚滚滚,丫赶紧回宿舍。”</p>
王康坏笑着走了,走前还不忘了给木易使了个小眼色,把木易弄的一阵鸡皮疙瘩。</p>
木易本以为王康是个高冷的人,想不到他竟如此话多,而且看起来他似乎挺欣赏自己。</p>
此时大帅也从木易身边走过,他表情冷冰冰的,完全没有了打球时脸上那多变的模样。</p>
木易笑声地问张云飞:“大帅没事吧?看他不高兴。”</p>
张云飞听了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这人平常就是这样,就打球的时候脸上有表情,其他时候就是这样一幅冷冰冰的样子,你习惯就好了。”</p>
木易松了一口气,想着大帅应该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自己刚开始被他蹂躏的这么惨,如果他因为自己断他一个球就生气,这未免太过小气了。</p>
木易着急回班吃饭,没说几句就跟张云飞他们告别回去。正在路上走着,突然感觉有人轻巧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木易扭头一看,立白正笑嘻嘻地跟在自己后面。这样木易觉得很意外。</p>
“怎么了?”木易问。</p>
立白眼睛一亮,说:“你还记得我呀嘿嘿,我以为你都忘了我什么样子了。”</p>
立白还是梳着齐刘海,扎着马尾辫。与上次不同的是,木易注意到立白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是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特别可爱。立白似乎是个怕冷姑娘,她将自己裹得像个球,头上戴着帽子,围着围脖,围脖还将自己的下半边脸护住,此时此刻她正露着一双眼睛跟木易说话。</p>
“呃,你现在这幅模样我还能认出来你,你说我是不是个天才,哈哈。”木易语气轻松,心情很好。</p>
立白白了他一眼,说:“哪有,明明是本姑娘的天生丽质让我显得太突出了,你才会记得我的。”</p>
“呵呵呵,你想太多了。”</p>
木易和立白肩并肩地走着,木易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对立白说:“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跟我说话了?”</p>
立白说:“我刚刚在篮球场上看热打球呢。这不是正好看你在我前面,你太好认了,走在人群中显得很傻你知道吗哈哈哈。”</p>
立白说完不顾木易的反应,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才意识到木易正斜斜地看着自己,立马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刚刚真的不是我的心里话,你真的, 你别揍我,我说的是真的!”</p>
木易决定吧不跟这个小丫头一般计较,说:“你也喜欢看人打球呀?”</p>
木易一直觉得在这学校看人打球的都是男生,想不到还是有女生看的,想到这里木易不禁心花怒放起来。</p>
“嗯”立白犹豫了一下,“应该说我喜欢在球场上看长得帅的人打球。”</p>
“那我不就是你得最佳人选。”木易拍了拍胸膛。</p>
“嗯”立白犹豫了好久,“很抱歉,你不是哈哈哈。”</p>
木易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或许他一直想象着自己的对外形象是吴彦祖,听到立白这么说,他心里被刺痛了一下。</p>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立白所在的二班,木易和立白挥手告别。木易临走前,立白将木易叫住说:“其实我刚刚看到你打球了,最后一球真的挺漂亮的。”</p>
木易觉得立白这句话是由衷而发的。</p>
“不过前几球被打的真惨哈哈哈哈哈。”立白大笑着赶紧跑回了座位。</p>
木易打不着她,只能在门口又气又笑地威胁她说:“你下次别让我碰到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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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易刚进班门,就看到阿彪和凯子正坐一起,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说:“哟,我们的mvp回来了。”</p>
木易知道他们都见证了自己的最后一球,脸上的笑容也丝毫不收敛。</p>
“干嘛呀,低调低调。”木易说。</p>
“你那最后一球真的厉害,”凯子说,“能把教练晃到,而且是晃倒。但是我真的想喊说你是我同学。”</p>
“那球真的是运气,感觉教练他轻敌了。”木易挠了挠后脑勺。</p>
阿彪插了一句:“你知道咱学校的教练以前是ncaa的主力控卫吗?”</p>
木易看着阿彪,显然他不知道。</p>
“这么厉害吗?”木易说,“怪不得我看他基本功那么扎实,原来是专业的啊。”</p>
“对的。”阿彪说。</p>
木易苦笑地说道:“所以说我晃倒他真的就是运气啊。他要认真打估计我一球都打不进。”</p>
“够啦够啦,”凯子说,“你这不是已经很厉害啦。”</p>
阿彪捂着嘴笑道:“感觉教练今天丢大人了,被一个初二小鬼头晃倒哈哈哈。感觉今天你出名了啊木易。”</p>
木易听罢,脑海中想象了一副万人簇拥着自己上场打球的辉煌场面。忍不住傻笑。</p>
“快吃饭吧。”阿彪推了推他给木易买的酱饼,“都凉了。”</p>
木易狼吞虎咽起来,那么高强度的对抗,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p>
那时候,木易站在球场中间,听着欢呼声汹涌如潮,他很想张开双臂,闭上眼微笑着享受着这一切。他真的很享受那样的时刻。可是他控制住了。因为最后一球是实力还是运气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怕这次太过狂妄,当下次自己打得不好的时候,会遭来更多的唾骂。</p>
晚自习的时候木易想到自己最后一球自己的精彩表现,虽然他屡次说这是运气,不过再xìng yùn的球,缔造者都是自己,他还是忍不住窃喜。木易完全没心情看自己漂亮的班主任讲课,他还在回想着关于最后一球的一幕幕。但当想到大帅那冷冰冰的脸,想到他的各种动作,木易就陷入了深深的恐惧。</p>
大帅的动作不花哨,不过速度快且幅度大,冷不丁的一个变向,自己就被晃的没头没脑。木易知道他跟大帅之间还差了很多,他必须再继续努力。</p>
像是下定了决心了一般,木易掏出来了一张纸,开始低头写自己的寒假训练计划。直到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十几行,木易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好像是他已经完成了大部分一般。</p>
“木易,你来说说这题怎么做?”班主任的声音一下子把木易拉回现实。</p>
木易就像是屁股被针扎了一般,“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班主任,说:“啊?”</p>
“啊什么啊,”班主任说,“我问你这题怎么做。”</p>
木易刚刚一直忙于自己寒假训练的大计,怎么可能还顾着听班主任讲题。现在班主任问他怎么做题,他甚至都不知道哪道题。无奈之下只能低下头装作翻书的样子,实际上他的眼睛一直看向阿彪,面露难色,好像是在说:你愣着干嘛!快告诉我第几题!</p>
阿彪很无奈地摊开手,意思是:你问我?老子自己还不知道呢。</p>
一直等到班主任不耐烦了,木易说:“老师,我刚刚走神了,没听讲。”</p>
班主任像是已经看出来一般,冲着木易摆摆手说:“我就知道你没听课,一直在底下写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写完了自己还偷着乐。马上就期末了你知不知道?上点心吧。”</p>
“嗯,我知道了。”木易说着,低下了头,他不敢看班主任。倒不是说她的表情凶神恶煞,只是木易害怕直视她的眼睛。木易觉得班主任的眼睛虽然好看,但是跟人谈话时双眼炯炯有神,直视对方,似乎试图将对方内心的小秘密也看的一清二楚。木易深知那种眼神的恐怖,第一次班主任找他谈话,他吓得什么都不敢说,唯唯诺诺的,像个被训话的随从。</p>
“阿彪,你说这题怎么做。”班主任话题一转,把这事推到了阿彪头上。</p>
阿彪条件反射地坐起来,干净利落地把解法说了出来。留下木易一个人在座位上诧异地看着阿彪,阿彪也一脸坏笑地看着木易。</p>
木易的表情在讲:你这小子,你不是不知道?</p>
阿彪用坏笑着的脸回应:老子刚刚问了董洁,她给我说了哈哈哈哈。</p>
木易觉得自己遭到了算计,倘若自己的同桌都这么对自己,那这个班还有谁是木易可以相信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