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七从来都只是一个求稳的人,或许是前世失败的经历,太过刻骨,即便是重活一世,即便是不想再浑浑噩噩的活着,可是,他的志向从来都说不上远大二字。
事到如今,他能够没有退缩回去,想要龟缩一世,已经是种了不起的进步。
但是,心无大志的张十七却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这件莫名其妙的事件中,面对两个清醒却变态的疯子,不要说逃跑,不要说动作,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他心中有种诡异的感觉,就像在看戏一样,3d效果,身临其境,很惊险,很逼真,偏生心里不知是还没适应过来,还是一时理解不了,竟然只是担心,心里竟已没有了先前的害怕。
明明知道,这两个疯子,不管是哪一个,只要一个不开心,随手就能捏死自己,可自己竟然还有看戏的感觉。
张十七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第十七说完,帝释天的声音却突然平静下来,“不过,若没有我,也就不会有剑奴,你们或许就不必如此痛苦。”
第十七接着问道,“只是剑奴吗?魔道怎么说若不是你当年传入魔道,怎么会有如今的魔劫?这个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说,你没有做过坏事,难道现在的情形,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张十七骇然,自己竟然听到了这个秘密,魔道竟然是这个人传下来的。先时他还装做好人,说可惜自己修炼的不是魔道,如何如何,竟然也是在欺骗自己。
可他不明白的是,这样的一个强力的人物,为何会浪费唇舌来欺骗自己这样一个渺小的尘沙一样的小人物。
难道,变态的思维,自己果然是不懂的吗?
帝释天说道,“魔道,这不过是你们自己的称呼罢了,我若修炼的真的是魔道,如今这个世道,反倒是我的助力,如何会落到几近魂飞魄散的地步?”
第十七沉默,右手,或者说右手位置的剑,变得闪烁起来,忽明忽暗,一时明亮无比,一时又黯淡无光,几乎要融进这片黑暗中。帝释天说的,他自然不信。
或许,他只是在等待出手的机会罢了。
帝释天接着说道,“你们千百年的执念,再加本身便是剑奴,心里有些偏激,也是有的,我并不责怪于你。只是,你终究是人,不是剑,更不是剑的奴隶,没有人可以做你的主人。”
“姑且不说我传授给他们的是不是魔道,最多,是邪道罢了。我传授给他们知识,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我又如何得知?功法,本没有好坏,修炼的人用于正道,就是正的,用于邪道,自然有失偏颇。如果,你们认为,我传授功法是错的,千年囹圄怎么也能抵得了吧?况且,我是被什么人囚禁于此,你总不会不知。这般行为,你说是对是错,是正是邪?”
第十七说道,“你自然不会认错,否则,我们一族,又怎么会一直守在这里?况且,你说的正邪对错,我全不知道,也不懂得,我只知道一件事,”说着,第十七顿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杀了你,我就能解放了,我们一族,也不必再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张十七心中恶寒,第十七行事心性变成此般,自然不是他生来如此,这样的人,对他本来有些同情。
可听到一个人,说要杀掉他的祖宗,还是有些怪异。
帝释天的声音变得有些萧索,“若是杀掉我,就能让你们恢复如常,我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况且,我的性命,本就如风中残烛。可是,若我死了,你们依然如此,该怎么办?”
张十七看不到第十七的表情,只是看到他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语气也变得急促和尖锐,“不可能!决不可能,族中记载就是如此,怎么可能?”
帝释天的声音却变得缓慢起来,“剑奴炼制之法,本就是我传下来的,具体如何,我又如何不知?”
第十七急切的说道,“你说的,肯定是假的!”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家老祖,怎么会欺骗自己的后代?你定然是在撒谎,是也不是?”
帝释天的声音中有些痛苦之意,“果然是他,诅咒自己的后代,这样的人,你们称他做老祖,我没有伤害过你们,你们却又要杀我。这世间,为何会有这样的道理?”
第十七一时间似乎不知如何分辨,口中咆哮道,“若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么会作出这种选择?要是你不出现,我们岂会变成这样?”
张十七突然发觉,这一家子人,都是变态,帝释天不怎么正常,他夺舍又复醒的人,能够作出诅咒自己后代的事,也是一个大变态。这个第十七,他们的后代,明显也是一个危险的变态。
第十七继续咆哮道,“你们天魔都该死,你该死!”说着,转过身来,剑指张十七,面色狰狞的说道,“你也该死!”
张十七只觉面色一痛,脸上突然变得有些滚烫,用手一摸,好像脸突然碎裂开来,鲜血喷洒的满手都是。
张十七惊惧的看着他,那把剑离自己还有四五步远。
早有所觉,张十七知道自己的处境很是危险,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轮到自己出场。
面临死亡,张十七反倒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害怕,他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的性命,“你为何要划伤我的脸?换个部位就不行吗?”
第十七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张脸本就不是你的,划伤了,你凭什么心疼?”
张十七幽幽的说道,“这张脸,人家交给我的时候,还是好好地。现在划伤了,你叫我怎么还给人家?”
其实他本想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只是面对着一个愤怒的疯子,却是有些不敢。
第十七说道,“你可曾想过要还给人家?从来没有听过,强盗抢了别人的东西,还会还回去的。”
张十七古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不是交换一下身份呢?我做他,他做我,这样,岂不是很好?要是有一天,我们换回来了,我的脸好好地,他的脸却划伤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十七突然怪异的笑了一下,问道,“你觉得,我该去在乎这些吗?”
张十七的声音低了下去,说道,“你该去在乎,只是却不必在乎,说到底,还是我的实力太低。”
张十七说着,抬起头,说道,“事情本不该如此,恃强凌弱,本该受到谴责。不管是强者,还是弱者,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不管是那一个人,都没有资格剥夺别人的权利!”
第十七怪异的反问道,“你在教我?!”声音随即大了起来,“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你凭什么教我?你当自己是个好人吗?难道好人就是你这样的?我从未见过好人,见到了你这样的好人,当真令人失望。”
张十七沉默不语,自己确实说不上什么好人,可是,大哥,你不是来杀自己祖宗的吗?对着我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是你的祖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