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十七满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第十七却改变了主意，“不，我且留你一命，你这样的小虫子，我要你三更死，你定然活不过五更。不过，我现在需要一名看客，暂且留你一命。”
张十七没有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偏生离自己这么近，若是自己一句话说错，怕就不只是生气了。
在此时，帝释天开口说道，“你如今，可还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吗？你如今，还能回复正常人吗？”
似乎是说话说的多了，第十七的语气也不再是那么的缓慢而生疏，他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愤怒与自嘲，“正常人？我又如何知道什么叫做正常人？我见过正常人吗？我的祖宗都不是正常人，我又何必做一个正常人？”
帝释天说道，“不错，你不是正常人，你的祖宗也不是，既如此，你便死吧。我既然要死了，留着你这样的血脉留在世间，还不如没有。这些年来，我活下来的动力之一，就是你们，就是因为，我留在这个世上的血脉。如今，没了，全没了，我既不能回去，也没有什么牵挂。老天爷要我去死，果然还是有些道理的。”
张十七闻言有些惊异，他今天惊讶的次数实在太多，都已有了免疫。这个人说的回去，原来他有回去的可能，若不是自己并不想要回去，恐怕心里会有些激动吧？
第十七闻言，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你要我死？你凭什么要我去死？你可知道，我们活着的原因，就是因为只有我们才能杀死你么？”
帝释天似乎没有听到，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成王败寇。你说，魔劫是我造成的。若我在千年前做的事，这么些年，都阻止不了，他们岂不是太废物了些？我虽不知魔劫缘由，归根结底，不过是仙门的人，太过无能。至于你，我亦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按照仙门的行事，你们这些我的后人，本该斩草除根。”
“但你们却活了下来，虽然难看了些，终究是活了下来。想来这是那个人的手段，毕竟，你们是我的后代，可也是他的。”
“他用的理由，多半就是你说的，只有你们才能防止我复活，才能在我复活后，杀掉我。”
“你身上的手段，天生的剑奴，多半也是他的手笔。毕竟，你们是他的血脉，却也是我的后代。想必，他的心情也复杂的很。”
“但他定然给你们留下了后手，只可惜，失败了。为何失败，现在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该去死了。苟活千年，咱们，都该死了。”
“我没有在这个世界留下什么痕迹，从前留下的后手，多半都已无用，你说，若不是我，怎么会有这场魔劫。或许，你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过，若真是我的缘故，未免太过无趣。”
“废话给你们两个说了这么多，浪费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你们总该死而无憾了。”
张十七这才听明白，急忙说道，“不对吧，前辈，这里没我什么事吧？”
心中大感委屈，你们一家人相爱相杀的，和我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只可惜，不管是帝释天，还是第十七，都没有理会他。
或许，在他们眼中，张十七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只是一只扑向灯火的飞蛾。
又或许，不管是谁，对着自己血脉上的亲人动手，心绪总归有些复杂。
张十七慌乱的看向四周，想要找到一个至少看起来安全的地方，这两个人不管是帝释天激动时候的大风，还是第十七用刀指着自己的情形，让张十七明白自己实在危险的紧。
只是心中的恐惧甚至不如先前初见帝释天时，此时，终于明白，并不是自己的大了，只是知道自己害怕其实无用罢了。
明白自己害怕无用时，岂非也是一种进步？
慌乱间四处寻找时，张十七才发现，第十七不知何时离得自己远了许多。
只是一时间自顾不暇，也没有心思去想他何时走开。
只是心里有些庆幸，距离远了，自己总该是安全了一些。
还没等张十七找到满意的处所，第十七所在的地方，突然迸发出一阵忽明忽暗的光芒，在林间宛转飞腾。
光芒不时碰到那些坚硬的林木，让张十七和饽饽头疼不已，几近一天时间才能伐倒的一棵树。此时就像是遇见了火焰的柳絮，迫不及待的毁灭自己。
张十七隐约知道，那道忽明忽暗的光芒多半是第十七的刀光。心中不由有些羡慕，若是自己有这般本事，砍起树来，岂不是容易许多？
随即又在心中责怪自己，要是自己有了这般本事，谁还能让自己砍树？自己难道就是只有这点出息吗？还是自己砍树砍得太过入迷？
不多时，第十七身遭空旷了许多。
张十七羡慕之极，同样是叫做十七的，自己这个十七可是差了太多。
可自己还算得上是个正常人，张十七勉强安慰自己。
第十七不知道是砍树上瘾了，还是张十七看不明白，他竟然接着向前，换了个地方，继续对着那些树砍伐。
也不知道帝释天是说的累了，还是懒得说话，就那么任凭第十七疯狂的砍伐，一直没有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张十七渐渐感到有些无趣，方才他还羡慕不已的第十七，此时看来，就像是一个人形伐木机，初时惊奇羡慕佩服，到后来，只剩下了无趣。
甚至张十七身上的疼痛疲倦也像是刚刚睡醒，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客户。
张十七心中感叹，疯子，果然就是疯子，不仅是性格，也不仅仅是说话，连行为也不可捉摸，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敬业的疯子啊。
在张十七无趣的胡思乱想，乱发评论时，帝释天终于悠悠的开口说道，“这就是你杀我的手段？连我本体都找不到，如何能杀得了我？”
第十七动作慢了下来，只是在张十七眼中却是突然快了，若刚才是忽明忽暗的光芒，此时就是一片明亮的光幕。林子空出后，空中的月光照射下来，一片明亮，第十七发出的刀光像是想成了一个小型的月亮。
第十七闻言说道，“我不知道，可我的剑一定知道。”
张十七闻言大感无语，这个人果然是没救了，什么叫做我的剑一定知道，你长眼睛难道就是因为别人有，你就一定要有吗？还有，脑子是个好东西，你不能因为自己是个疯子就自暴自弃，不愿意用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