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噩梦中醒了过来——“白泽!”
意识恢复,痛楚亦随之而来,与惊恐一同啃蚀着身心。
“嘶——疯子,你轻点!”巫夜吃痛道。
“白泽呢?”
“你先把手松开!”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里握着什么,松开后,巫夜的脚踝上缠着一道青淤。
“呃,抱歉。”
巫夜赶紧将脚收了回去,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找了张椅子,拉至远处,重新坐下。
“白泽呢?”
“去找药箱了。”
过了一会,白泽果然拿着药箱回来了。见我醒了,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对不起,又让你难过了。”我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擦眼泪,可稍微抬一下手就疼得龇牙咧嘴。白泽擦了擦眼泪,轻轻握住我的手,然后抬起头瞪着巫夜咬牙切齿。
“一对疯子,一个抓,一个咬,我怕了你们了。”巫夜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将椅子又拉远了些。我这才注意到,她手臂上有两排齿痕,隐隐有血渗出。
“你咬的?”我小声问白泽。
“活……该!”白泽说着又盯了一眼巫夜。
“噗!”我憋着笑,仿佛看到一只白色小猫咪张牙舞爪地发着狠,“别惹我,我超凶!”
『?』白泽好奇地看着我。
下一秒,我忍着痛,将她拉进怀里。
“擦……药。”白泽红着脸。
“你就是我的药,没有比你更好的灵丹妙药了。”体香沁心,温软入怀。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白泽十分乖巧地被我抱在怀里也不挣扎,大概是怕弄疼我吧。
“你刚才去哪了?”
『巫夜迷晕我藏在五楼。』
随着白泽不停掌书,注意力也渐渐转移到身体感知上。真痛啊,身体痛,心更痛。要是我足够强大就好了,能按自己的意志反抗,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那,如果我能变成盔甲就好了,穿在你身上,陪着你,护着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白泽安静地趴在我胸口,没有作答。
片刻后,她从领口拉出两条项链,取下一条为我戴上。
“它……保护……我们。”
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本是一对。此刻这番举动,情真意切,暖人心怀。
“你真好。”我将她再一次揉进怀里。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巫夜似乎等不下去了。她将两张新钥匙卡放在药箱上,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中央承重柱那,拿出一张钥匙卡在柱子上比划了一下。接下来令我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柱子上的漆裂开,出现了一道门。门打开后,巫夜走了进去,又刷了一下口令卡,然hòu mén就关上了。
居然是一部电梯!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承重柱,难怪这么粗。我松开白泽,从地上爬起来,想去一探究竟,结果白泽抱着药箱挡在我面前,心痛地看着我。
“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耐下心来让白泽擦药,白泽很怕弄疼我。我专注于思考,借此降低疼痛。
巫夜这次来是有要事交代,怎奈我一时失智,结果变成现在这样。这座电梯,为何之前一直藏着,似乎连白泽也不知道;巫夜为什么那么厉害,武学宗师都未必能敌;百草氏为何要给我编造新身份,他不怕我被故人相认而谎言暴露吗?最后,为什么要扔掉我的床,这个问题是当下最关键的。若按照新身份来说,理应让我继续照顾她才对。若是如此,那巫夜为何要激怒我。打斗时,她并没有认真,虽然只是借力打力,但也算留情,确实没下重手。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在我和白泽这吃了亏。想到这里,我不开始担心起来。但愿巫夜不会就此记恨我。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向她道歉。
暮色沉沉,明月孤升。白泽还在小心地为我擦药,其实早就擦得一丝不漏了,但她依旧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大概这么做能让她心里舒服一些吧。
我将她拥进怀里,轻抚后背。
“饿吗?”
“嗯。”白泽乖巧地点点头。
我现在这个样子,去食堂吃饭是不可能了,只能一起吸营养剂了。营养剂口味很多,除了咖喱味,居然还有榴莲味。
吃饱之后,我迫不及待地刷卡打开了电梯。
这个电梯似乎只在四个楼层停靠,分别是b2、b1、f6、f7。而我手里的两张钥匙卡只有b1、f6、f7的权限,且b1只在特定时间开放。
我和白泽上了7楼,这一层不再是通间,有内墙分隔,且精巧装修过,内部空间感要比楼下更大。玄关连着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很大。书房和两间卧室,都自带卫生间,此外还有一个储藏间。电梯前撒着花瓣,顺着花瓣寻到一件主卧。一张圆形大床上,一块囍绣丝帕静静地躺在被子上。
我和白泽相互看了看,气氛尴尬极了。难道把我的床扔掉,就是为了这个?
“白泽,这个——”
白泽呆立原地,眼神迷离。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小跑过去拿起丝帕。她的眼眸中隐约划过一丝忧色,距离太远,我看不太清,便开口询问。
“怎么了?”
『太快了』
她小心翼翼地叠了起来放进了床头抽屉里。
“嗯,我等你。”我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想到以后我要和白泽住在这里,不禁心跳加快,难以自控。
床头柜上放着一封信,印着百草氏特有的蜡封。信的内容不多,前面一大段是祝福我与白泽共结连理,年轻人欢愉要适度等等。最后一段话把我吓得不轻,说是明晚九点要亲自见我。地点是b1层,让我一个人去就好,期间巫夜会照看白泽。见面时间不能太长,希望我先做好准备。
我把约见的事请告诉白泽,她也很紧张,甚至有些失神。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亲近我,而是一个人去布置新家了。总体而言需要布置的东西并不多,也不着急。但这里可能会成为我们两的家,只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白泽似乎没意识到,面对这个新家,她显得很茫然。
时钟走过得很慢,终于等到了约见时间。
我和巫夜走进了电梯,这个b1层似乎别我想象的要更深,气氛有些尴尬。
“对不起!”“对不起。”我和巫夜异口同声。
“……”“……”两人都愣住了。
“我先说。”“你说。”
“呃,好吧。昨天真是对不起了,我有些激动过头,失了智。你的伤还好吧?”我担心地看着巫夜,她今天穿得挺严实。
“好了。”
“真的?”
“啰嗦。”
“那轮到你了。”
“等会儿别犯浑,长话短说别拖太久,他身体不好。”巫夜面露忧色。
我有点恍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这块冰山寒铁,居然会露如此柔弱表情。
“发什么楞,我说话听到没?”
“听到啦。他对你很重要吧?”
“你知道就好。”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少和我套近乎,见了自然知道。”
“哦。”等等,她不是要和我道歉来的吗?算了,电梯已经到了。
电梯打开的一瞬间,我彻底傻眼了。
“你们在地底下挖了个体育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