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原国南宫老将军南宫准乃两朝元老,早年跟随先帝开疆拓土,壮年鼎盛时期扛着重压退居次职,在夫人生产后以全心照顾妻儿为名便卸甲转为兵部策书,上交兵符,帅权下放,不再作为帅将出征。</p>
十八年后,独子南宫钦勇夺武状元,子承父业,而先皇为彰表南宫府数十年忠贞,特赐南宫准玉牌令,可当先皇圣旨,以及青龙剑,上可斩妖姬,下可灭奸臣,希望南宫府能一直辅佐南原新君。</p>
南宫钦后追随当今皇帝与宁王府前任王爷赫连梵勇退北乐、东临大军,征战三年,率南原骁兵让南宫将军府的威名响彻三国,救南原于危难之中,使南原成为鼎力三国之首。</p>
但可惜的是,与其父相同,宁王府出事之后,南宫钦便上交兵符。更令人叹惜的是,南宫钦少年英才,竟与一无名女子郑清结为夫妇,后诞下南宫家独女南宫璃,随即璃母病逝,南宫钦竟殉情而去,南宫准老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p>
岂料祸不单行,南宫府独女南宫璃随后更是缠绵疾病,病因不明,意外堕马后被送到仓图养病。南宫家一脉,如今只剩下这个病秧子和年迈的老将军。</p>
但即使南宫府无权无财,朝中上下文武官员对南宫府无不敬仰信服,不说南宫府两代军功卓越,每每国危受命,南宫府从来没有怯懦退缩甚至皱一下眉头,且从南宫准起,南宫府无人馋眼权利富贵,对皇家恩赐及提拔从来名副其实,不敢多得。</p>
南原国民间盛传,宁断南忠,这南,就是指南宫将军府。因此,南宫府避开了权利,避开了金银,却注定避不开忠义之名赢来的深厚威望,南宫准悔之不及,当年宁王府的一场大火,烧明白了多少人。</p>
次日,皇家校场,诸位皇子公主均在场内练习骑射。</p>
“玥姐姐、珏姐姐你们昨晚没有做噩梦么?昨天那个病秧子真可怕!六哥,你没看到,那脸白的跟鬼一样,我都以为要没救了……惹得我一晚上都在做噩梦。”七公主想起昨晚的画面和一夜的梦魇,心有余悸。</p>
正在练习射箭的六皇子戏谑道:“哟!没想到还有珍儿怕的东西呀,哥哥还以为咱们珍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母后撤了双飞焰的厨子呢!哈哈哈……”</p>
众人都掩嘴低笑。皇甫珍恼羞极了,举起弓箭就对准她同胞的哥哥,六皇子皇甫璟。</p>
“唉唉!珍儿你可别松手啊!六哥不怕被你伤着,就怕你射不准伤到其他皇姐皇兄了呀!来,咱们把箭放下……”嘴里说着劝解的话,实际依旧惹得皇甫珍气急。</p>
眼看她箭在弦上即将失力脱手,一旁正在指点皇甫珏练习的大皇子皇甫琪一个飞身控制住皇甫珍的手腕,另一手截住脱弦的箭矢,转手往皇甫珍额头上就是一个嘎嘣弹指,柔声斥道:“上次挥剑差点误伤珏儿,这么快就忘了教训了?”</p>
皇甫珍被揭了短处,瞥眼瞧瞧一边柔柔笑着安抚她的皇甫珏,扁扁嘴,还是低头认了错。</p>
“皇兄此前是如何告诉你的,可还记得?”皇甫琪循循善诱道。</p>
“刀剑无眼,无御器之力便不可轻易用兵……”皇甫珍喏喏如蚊响。</p>
“嗯,至少还记得。刀剑无眼。一旦伤及无辜,你才是最难受的,伤口可愈,愧意难消,珍儿,千万记得。”皇甫琪拍拍皇甫珍的肩膀,安抚道。随即转身继续教导皇甫珏练习射箭。</p>
“唉唉!大皇兄!帮我解开穴道呀……大皇兄!璟知错啦……”皇甫璟在皇甫琪夺下箭那一刻便被同时封住了穴道,除了能说话,什么都动不了,无奈千呼万唤,皇甫琪丝毫不动容。留的皇甫玥在一旁被逗乐得笑弯了腰。</p>
“六弟,不晓得大皇兄点的穴,你多久能冲开?哈哈哈……”四皇子皇甫珷调笑道。</p>
“四皇兄……”</p>
“别看我,大皇兄可是注了八成的内力,我是爱莫能助啊!”四皇子招招手拒绝说道。</p>
“大皇兄点的好!谁让你老捉弄我!”皇甫珍抱臂哼道,十分解气。</p>
“……好好好,珍儿,我就这样站着不动给你解气阿!不过,你一直念叨的病秧子到底是谁啊?你和皇姐昨日不是一起去母后那向夏侯府的蓁姐姐讨学去了么?”</p>
三公主皇甫玥走近说道:“还是我来说吧,珍儿怕是昨天前后就记得些枝节。六弟你昨天被太傅罚在宗堂默了一天的书,大概还不知道,南宫家的大xiǎo jiě南宫璃昨日已经回京了,昨日下午进宫拜见母后,只是晚膳时突然发病,还未来得及拜见父皇便被南宫老将军接回将军府了。”</p>
“哈?谁?”皇甫璟不明就里。</p>
“对了,璃姐姐离京到平谷的时候才六岁,你还不足一岁,定然是没有印象的,不过幼年时我曾经告诉你的,那个和二哥打架不分胜负的女子,便是她了。”皇甫珷谈到皇甫玚的时候,语调不禁提高了一度。</p>
“哦!原来是她!她不是很厉害吗?为何又成了病秧子?”</p>
“当初二哥还在的时候,璃姐姐还未发过病,璃姐姐因为父母双亡,便得皇令可与我等皇子一起跟随太傅进学。璃字便是父皇钦赐,因为父皇的厚爱及南宫家尚武从小训练,璃姐姐那时候算得上小人里的一霸,后来京都发生了几个大变故,二哥离京后消失,璃姐姐也突然发病幽居将军府,三年后意外堕马,我们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没想到……”皇甫珷娓娓说着,回忆着当年的事,“还有宁……”皇甫珷差点脱口而出,眼角余光忽然看到皇甫琪警示的眼神,迅速收回了话。</p>
“当年璃姐姐是破格可与皇子一同进学,我亦很少见到,只是常常听四弟提起,昨日一见,虽然失了玉琢的容貌,那一身清淡从容的气质,便很出尘,只可惜……不晓得璃姐姐现在情况如何……”</p>
“好了,璃儿虽然是女儿身,但是南宫将军府想来就没有懦弱之人,即使多年顽疾缠身,我虽还未见到璃儿,但也相信她绝非那整日以泪洗面伤春悲秋之流。璃儿的路自有她自己决断。”那边练习射箭的皇甫琪与皇甫珏结束了练习往这边走来,从容说道,“倒是你们,骑射之术若是在中元节前还没长进,届时在二弟面前出丑可不要说大哥没有提醒你们。”</p>
“啊!?”反应最大的皇甫珷喊出了声:“中元节!大皇兄!你是说,二哥是在中元节到京都吗!是吗?”</p>
皇甫琪笑笑,说:“没错,今日早朝父皇已经预下了中元节上迎二弟回宫的盛礼,我们都要向玚射出义箭,老祖宗订下的规矩。还有三天,抓紧练习吧。”</p>
听到这个消息,一众皇子公主都沉浸在愉悦之中,只是,皇甫璟和皇甫珍同时需要忧心自己的箭术是否能拿得出手了……天色尚早,皇甫琪唤来校场的教头,给皇甫璟解开穴道,继续骑射课程。他则去了百兽园,他给皇甫玚的礼物,就在那里 。</p>
那厢南宫璃已经成为了京都圈子甚至宫廷内讨论的谈资,这边南宫将军府里,还是一派焦灼景象,南宫璃从皇宫回府之后便被伺候着服下了汤药,但是南宫璃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生命体征依然微弱几不可查。</p>
南宫准从宫里回来一路上到现在一言不发,只是守着南宫璃,眉头紧锁,不时问一下安琦南宫璃的情况,随即又到偏厅,片刻后又回来……整个将军府都笼罩在压抑灰暗的气氛中。</p>
期间南原帝两度派太医前来慰问诊脉,还把胡太医请过来了,可老头儿把脉过后摇摇头,随即提着药箱回去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