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剑歌》 第八章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历显看着历三娘的尸体问道。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扬州城变得如此乱了，这么大动静，官府的人连影儿都见不着。”历云将历三娘小心放在床上，替历三娘整理衣衫妆容。

    如此结果，不但历云没想到，历显一样没想到。历显的身体宛若失去了支撑，软在椅子上。

    “阿大，这不是姑姑。”小玲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历云赶紧问道，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阿大，姑姑身上不是这个香味，所以这个姑姑不是真的姑姑。”小玲解释道。

    这时历云和历显都已经明白，不过历三娘本人去哪里了，为何要找人来代替。

    小玲身旁的莫雅则说道：“不要听她胡说，她是伤心过了头才这样说的。”

    小玲正要辩解，莫雅用手捂住小林的嘴，不让小玲开口。历显明白莫雅的顾虑，不过他也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历三娘没有和自己商量。

    “大哥，先不管其他，就算三娘还没有死，毕竟也是泼出去的水了。所以这个家·····”

    不等历显说完，历云接着说道：“我知道，老二，你放心就是。既然我已经回来，我就不会让春雨楼骑在我们的头上。”

    “大哥，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管历三娘是真死还是假死，但她确实是出了雄狮堂的门，上了春雨楼花轿的人。所以不管春雨楼如何说辞，责任全在春雨楼头上。

    所以历显自向历云说明一切，历云虽然不舍，不过他也只能听历显安排。

    街道之上。

    黑衣女子扶着明公子缓慢前行。

    “朱雀，雄狮堂的人到现在还没有现身，我们可要小心才是。”明公子叮嘱身边的女子。

    “放心吧，主人已经打点好一切，这一路很安全。”朱雀的意思很明显，朱万已经安排好了。虽然明公子不知道朱万做了什么，但他还是相信的。

    果真，一路都非常平静。

    直到春雨楼前，楼中人声嘈杂、豪饮高歌，还陆续有宾客前来，朱万在门前接待。卓一凡在里面招呼客人。

    朱万看见明公子和朱雀，脸上浮现出笑容。

    明公子不知道朱万和卓一凡怎么做到的，不过显然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此时明公子已经没有了新娘子，就算他安全回来了，可婚礼也不能举行下去，所以此时明公子更愿意见到一个空荡荡的春雨楼。

    “大家安静一下，新郎和新娘子马上就要到了，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大家吃好、喝好，照顾不周还望海涵。”楼里的热闹显然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马志远和陈云亭早早就到了，陈云亭是个照顾兄弟的人，虽然明公子只给陈云亭发了请帖，但是陈云亭还是将自己手下一帮兄弟全数带了来。这当然是得了马志远首肯，毕竟他们此时对于扬州的安稳并没有多大作用，只要上面不追查，他马志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就算了。

    不过陈云亭也并不是全因为兄弟义气，虽然十五夜里他赢了不少钱，但第二天已经全部花光，这几天都是在朋友家蹭吃蹭喝度过的，所以那礼金自得要手下拼凑。

    明公子和朱雀刚停下，就被一人拉向了一街边的店铺。这里显然是一家杂货铺子，不过因为喜宴的原因，都参加喜宴去了，所以经营的店家们并不在。这也是一路走来没有人看见两人的原因。

    “师兄，怎么是你，到底怎么回事。”明公子赶紧问道，但是卓一凡在拉明公子的时候，却带动了明公子胸前的伤口。

    卓一凡看着师弟苍白的脸色。“朱雀，可有办法掩饰一下。”

    “自然没问题，只要抹点粉底，在画一点淡妆就行了。”朱雀回答道。

    “要多少时间？”

    “很快，盏茶时间就可以。”

    “好，就这样，我先回去拖着。”卓一凡说完，从柜台后面取出一个大包袱留下，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

    卓一凡走后，朱雀将明公子胸口的小箭取出，点住明公子身上的几处穴道，止了血。在敷上金疮药进行包扎，手法甚是熟稔。

    明公子忍着剧痛，闭上眼睑。

    一整套工序下来，明公子几乎睡着。“好了，你先将衣服换上。”

    明公子见朱雀从布包里取出一套崭新的衣服来，和自己身上穿的一模一样。明公子穿戴整齐，果真看不出丝毫受伤的样子。

    朱雀见明公子穿戴好了，拿着布包转进后面的隔房里。

    明公子不知道朱雀要干什么，但是很快朱雀就穿着新娘的大红衣衫走了出来，见到朱雀如此模样，明公子瞬间明白了一切。

    朱雀将手里的红盖头交到明公子的手里，明公子知趣接了过来。

    两人走出酱油铺，朱雀将门小心关上。

    明公子将盖头替朱雀盖上，虽然朱雀没有时间换妆，但是盖头之下谁能发现。明公子忍痛弯下腰，时间太紧，卓一凡自然没有时间在找来一队迎亲队伍。

    明公子背起朱雀，大步走向春雨楼。

    “哎呀，老弟。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糟了刁难，没关系，好在没有误了时辰。放炮。跨火盆。”朱万赶紧接过火盆放到明公子正前方。

    明公子背着新娘跨过火盆。

    虽然多数人都瞧见一早明公子是领着迎亲的队伍出门，回来是却只有两人。不过在鞭炮声里，谁也没有机会去细细猜测。

    朱万将手里的活计交与其他人，跟着一起进了春雨楼。

    “楼主，快进喜堂，千万不要误了时辰。”卓一凡将两人领进大堂。

    江湖上喜事一般随便，但拜堂的礼数却不能免。

    堂上虽然没有明公子的双亲，但是卓一凡和朱万上前一坐，也不失礼数。

    卓一凡是明公子的师兄，算得上长兄如父。朱万是明公子结拜大哥，自然也是长兄如父。虽然多数人不知道朱万上皇的身份，但那气魄也足以不让众人说三道四。

    堂内堂外，所有人都瞧着。

    明公子面露喜色却仍有一点尴尬。

    主持两人婚礼的不是媒婆，却是一个年迈老者，明公子却不识，只当是师兄卓一凡临时在街上找来的。

    “新郎新娘站好，一拜高堂，高堂不在，长兄如父，拜师兄大哥。” 老人中气十足，堂内外都能听得清楚明白。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老人，却不知卓一凡何时有这么一个朋友。

    明公子和朱雀双双弯腰行礼。

    “礼成。新郎新娘转身。”

    二人同时转身。

    “二拜天地，谢天地姻缘恩。”

    二人有一同行礼。

    “礼成，最后一拜，夫妻对拜，携手白头，早生贵子。”

    朱雀拉着花簇，明公子却有一点迟疑。正在两人要行礼之时，门外却一道刀光落下。春雨楼的门面在刀光之下损毁殆尽。

    陈云亭起身，大声喝道：“谁人在此闹事，扬州捕头陈云亭在此，兄弟们，将此人拿下关进大牢。”此时陈云亭无疑有喧宾夺主之嫌，但是明面上陈云亭已然守着一城治安，到也说得过去。

    不过马志远却不这么想，要说最大，他马志远才是扬州最大的官，所以无论如何都轮不到陈云亭来出头。再者，马志远的想法，陈云亭也根本摸不透。

    烟尘散尽，所有人都退到两边，算是让开一条路来。

    可是这一条路瞬间又被陈云亭的手下挤满，陈云亭站在最前面。今rì běn事喜事，所以陈云亭等人并没有携带吃饭的家伙事。

    不过陈云亭相信，凭自己的双拳和威信，也足以把那不长眼的家伙吓退。

    “怎么，春雨楼是无人了。陈云亭，你是活够了还是撑着了。”一红衣女子慢步前行，边走边说。

    虽是红衣，更是嫁衣。

    “堂······堂主，怎么是你，那···那里面又是谁？”陈云亭等人不断后退，胆小的赶紧退到人群之中。

    旁边走出一人，浑身是血，几乎没有人的模样。血人跑进堂内，跪到老rén miàn前。

    “总舵主，那女子刀法诡异，众兄弟不是对手，属下万死。”

    “你下去吧，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

    见老人如此说，血人的心也算放下。

    明公子、朱雀、卓一凡、朱万和那不知何方神圣的总舵主一并出了大堂。

    却见红衣女子持刀而立，刀身的血迹让刀身失了颜色。

    “历三娘，历堂主。”卓一凡厉声说道。

    “说，这女人是谁？”历三娘刀指朱雀。

    既然新娘子已经来了，朱雀也不用在假扮下去，当即自己揭了盖头。四下见到朱雀的面容，一时间都有了各自的想法。

    本来一开始历三娘显出身份来，众人也只当是一个疯女人故意来搅黄这一桩婚事，不过此时看来，明公子接回的人根本就不是历三娘。

    明公子只得摇头，就算众人不信，他自己也是不信。

    虽然明公子知道历三娘不会那么容易死去，但是明公子也只当历三娘是在为当年之事报复自己，不过此时突然跳出来，却又是何意。若是单单要杀明公子，隐匿下来不是机会更大。

    其实，历三娘最早的打算确实和明公子的想法一样，半路的截杀虽是刘逢春的人，但是却是历三娘的安排。

    本来历三娘安排了两路人马，刘逢春是作为二路，这无疑是为了增加刘逢春成功的几率。只不过，刘逢春根本就没有按照历三娘的安排去做。

    席间的刘逢春在见到明公子背着新娘进门的时候，就知道马上风失败了，只能隐忍在做打算。不过此时，他却另有想法。

    “哟，我的簃èi mèi茫阒账憷戳恕＜热蝗绱耍憬阋膊挥冒缒懔耍庾詈笠话莼故悄阕约豪窗伞！敝烊杆低辏峭放紫蚶铩?br />
    历三娘手起刀落，好好一张盖头，就此作了两半。

    “呸，谁是你mèi mèi，你也配。”

    朱雀完全不以为意，倒是朱万脸色不太好。朱万暗地里捅了明公子一下，小声说道：“老弟，此女如此泼辣，和传闻中的江南女子可大不一样。”

    不错，江南女子向来婉约温柔，明媚动人。不过，历三娘却只有一半江南血统，随着刀法大进，那唯有的一点温柔也就荡然无存了。现在还能证明历三娘是江南女子的也就剩下娇小的身形和水嫩的皮肤。

    依历三娘的表现，今日很难善了。这不止卓一凡等人看出来了，四下的宾客也看明白。

    卓一凡也是没有招了，之前为了在雄狮堂的人手中护住春雨楼，还不让宾客发现，春雨楼可谓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最后在听闻历三娘被埋藏在花轿中的炸药炸死后，还是朱万临时想出了李代桃僵的办法。不过此时看来，这个李代桃僵却后患无穷。

    “朱雀，退下。”

    面对朱万的命令，朱雀不能不听。

    “婊子，敢和老娘枪男人，哪里走。”历三娘见朱雀要走，也顾不上堂主的身份。

    刀光落下，明公子将朱雀挡在身后。历三娘内劲倒转，及时停住了刀。不过明公子已然被震得口吐鲜血。

    趁着明公子拦下历三娘，朱雀赶紧退下，这个节骨眼上，最好不要在刺激历三娘。

    “三娘，今日罢手可好。”

    “不好，再说三娘这个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明公子当下无语，说来当年却是他伤了历三娘的心。

    朱万却好不好接了一句：“有趣。”

    “有趣你妈个头。”历三娘将刀转向朱万。

    好在老人及时出手，一之力钳住刀身。历三娘想要抽出刀来，老人却如影随形，历三娘退，老人进，根本不受分毫力道。又像历三娘带着老人一起后退。

    “师兄，将宾客都打发走吧。”

    那些宾客也知趣，其实不用卓一凡发话，已经走了不少人。因为随意一刀就能将明公子震得吐血的女人，一旦发起飙来，结果可想而知。

    待所有人散尽，明公子随意坐了下来。

    卓一凡和朱万陪在一旁，其实三人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倒是那老人和历三娘交上了手，一时难分难解。

    “师弟，你还是少喝点，身体要紧。不过怎么不见方解回来，难道····”

    “不要提他，我想静静。”

    卓一凡不在说话。

    “说，静静又是谁，除了她们两个你还有多少qíng rén。”历三娘抓住老人的空档，刀光落下，好好一桌酒菜全洒了。

    三人又换了一桌。

    “静静就是刚才替你的女子，不过也确实，静静确实婀娜多姿。”朱万说道，显然是故意的。

    “老哥你就不要刺激她了，不过这老头是谁，挺生猛的。”

    “他啊，不就是漕的总舵主辛丑秋咯。你以为是谁？”

    “哦，难怪。”

    “你们骗我，刚才那女人明明叫朱雀。”历三娘分神说法，却被辛丑秋一掌推出了春雨楼。但是转眼间又杀了进来。

    “师兄，你觉得他们何时才能分出胜负。”

    “我看难，一个死缠烂打，一个有所顾忌。不过先不要管他们，这毒可有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