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杀我哥哥,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同样的绝望,同样的梦境,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少铮总是悲哀的独自一人,蜷缩在被人忽略无视的角落里,冰冷的环境让少铮身体一直微微发颤,周围火光四起,刀枪齐鸣,无数的刽子手相互杀戮,利刃像是死神最后的宣判,夺走一个又一个无辜者的生命,最后的最后,哥哥少羽总会出现在少铮的面前,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少铮想要拥抱哥哥……或者说拥抱那最后的希望…………然而宿命早已经注定,人永远无法胜天,梦的结尾,少羽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少铮癫狂的喊叫着,悲哀的祈求着,可一切他都无法改变……
没有了哥哥的引领,人生这条充满危机和未知的荆棘之路要如何走下去,少铮心里没有一个准确的dá àn,脑海里依稀只记得,哥哥曾经说过冀城以北的真龙寺,是他们这次逃亡之旅的最终目的地,也许只有到了那里,这场悲哀的闹剧才会画下一个足以让所有人宽慰的句号,倘若少羽躲过了那场劫难,或者九死一生还苟活于世,那真龙寺一定是兄弟二人团聚的地方,除此以外,对于真龙寺这个闻所未闻的陌生之地,少铮却始终有一种无法解释的直觉,这个地方,也许隐藏了很多自己必须要去了解到的秘密………包括自己的哥哥,少羽………
一轮红日,一匹白马,一个梳着芊芊长发的落寞少年,行走在这没有方向的地狱中,少铮也许不会想到,未来几十年内,这样孤魂野鬼的独行末路会是他这漫漫人生无法摆脱的………命运……
从阜阳堤口大约走了十几天的功夫,少铮终于来到了前往冀城水路的必经之地,淮水港口,从这里乘船上路的话,如果不经历大的风浪阻隔,不出三天,就能到达冀城,对逃亡的旅途已经厌倦到极致的少铮,几乎无法忍受在这红土大地上多呆一天,一个时辰,为了早日到达真龙寺,少铮决定铤而走险,当天夜里就乘客家漁船顺风北上,之所以要趁着夜色潜行,少铮也实属无可奈何,虽然政府军在黄河以北抗击黄巾的战争中大获全胜,太贤良师张角也因疾劳成疲病故而终,但黄巾五十万教徒在各地的起义huó dòng仍然如火如荼,声势浩大,光是这兖州一个小小的淮水港,就有黄巾地支三个大队驻扎,早上出海,不仅风险巨大,稍有不慎,性命都难保………
当天夜里,少铮商讨了一只小型的客家漁船,天公倒也算是作美,这晚的月亮,出奇的皎洁,少铮将身上的资重盘缠,以及宝马“飞影”都系数送上了船,船夫是个朴实的农民,他搀扶着少铮走到船中央的木桌旁,少铮拿出怀中的酒壶一饮而尽,曾几何时,大人眼中心爱的杜康酒斛一直是少铮最看不上的污秽之物,直到哥哥少羽离去之后,少铮才慢慢发现了酒的好处,那短暂迷离,眩晕的状态可以麻木他那恐惧……又充满愧疚的神经,少铮在船上等了少许,船夫却迟迟没有上船,喝了酒后少铮本人也有点飘飘欲仙,醉微微的大声呼唤船夫
“为什么还不开船,船夫你给少爷我死哪去了………”
少铮的话刚说完,一个巨大的黑影渐渐笼罩了他消瘦弱小的身躯,一瞬间,渗透进血液内的那烈酒全随着恐惧的冷汗挥发了出来,少铮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他穿着一身huáng sè的军衣,头戴一顶漁夫帽,络塞胡子,颧骨高的异于常人。手中那明晃晃的孤口长刀沾满了鲜血,当看到那男子身后,漁夫那惨不忍睹的死相,一切都有了合理的dá àn和解释。
少铮此时的内心早已被恐惧填满,可悲的是人只有在这一刻才能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懦弱不堪一击,心里想过无数次这样的逃亡之旅不苟且活着也没有任何遗憾,可当真正面临死亡的威胁时,一切的豪言都不过是无能的自我安慰,少铮跪在地上祈求的哭喊道:“这位壮士,不………英雄,这位英雄,求求你放我一命,钱都在这里,想要多少您拿去就好了。”
可能是少铮那悲哀丑陋的姿态着实引人发笑,壮士看着少铮,情不自禁的放声大笑“贪生怕死的东西,看你这装束,虽然破旧,到也像是名门望族出身,今天遇到你周仓爷爷,算是xìng yùn的,我不要你性命,钱财和粮食都给老子留下,也算是为我们黄巾大业做出点贡献。”名叫周仓的男人说完后,不等着少铮有所反应,三下五除二便搬光了船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只给少铮留下了一艘空荡荡的漁船,和瘦的皮包骨头的宝马飞影……眼见着黄巾贼周仓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从鬼门关怂回一条狗命的少铮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兖州这个地方,自己绝对不能在多呆一刻,想到这,少铮用尽自己吃奶的力气,划起船桨,往河以北盾去。
船刚划出没有几步,抢了资重的周仓突然大包袱小提溜的原道而返,少铮远远忘见周仓的身影,恐惧的双手几乎连船桨都握不住,膝盖不停的在颤抖,他知道这么几步水路,自己根本逃不出周仓的掌控,只能毕恭毕敬的颤声问道。
“壮……壮士,还有什么事吗?我船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真的都在你那里了。”
谁知道周仓的口气变得比刚才温和了许多,像久违的故人一般一跃跳到了少铮的船上,将两大袋干粮放到了少铮的船上……大大咧咧的揽着少铮说道:“小兄弟,都是误会,我平生对马匹有着些许了解,方才看你这匹飞影身材羸弱,估计是很久没进粮了,汉血宝马可不能死的这么憋屈,你要学会照料他,马是通人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许会成为你生命巨大的转折点也说不定………”
周仓再一次消失在无垠的夜色中,少铮蹲坐在木桌前方,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进食的飞影………这一切真的是永不的解的宿命,从家族满门抄斩那天开始,他少铮的命早已不属于自己,冥冥中他经历的一切都有人在掌控,这已经不是一个猜测,现在俨然成为了事实。
淮河北山,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矩一般,注视着淮河夜晚经过的每一个船只,他是自己生命的主宰,未来,更是将这天下下成棋盘的人,男子轻抚着颔鄂处的一缕黑须,声音如同这暗夜中的幽冥,不生不死,不卑不亢……
“龙帝之气,一人死,另一人………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