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忆希只是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季名其妙地委屈到不能行,眼泪疯狂地飙了出来。
一个人哪怕看起来再坚强,她摔倒的时候哪怕磕得鲜血淋漓,她可能不会哭,也不会喊痛。可是当她看到最最信任最最依赖的人的那一刻,她的软弱就会一触即发。
“言忆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离开我就等于害惨了我。”季晨旭一刻也不愿意松开,他真的害怕这只是一场重逢的梦,这种梦在他梦中几乎每天都会出现。
“你回来吧,真的,我求求你快回来吧……”季晨旭此时哭得像个孩子,抱着自己最最珍贵的宝物一刻也不愿意撒手。
他的力道很大,双臂紧紧地抱住言忆希,简直要让她不能呼吸:“这一次,哪怕是把你囚禁起来,我也不会再给你离开的机会了!言忆希,如果你没有回来也就算了,可这一次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不容你反悔!”
言忆希指甲紧紧地扣住季晨旭的外套,她说:“我把我们的往事写成书,原本以为你看了会明白,我求姐姐去暗示你,可是你都无动于衷。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季晨旭,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啊……”言忆希说着,她的眼泪将季晨旭肩头的布料打湿。
季晨旭慢慢地将忆希放开,他痴痴地看着忆希的脸,观察着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忽然,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你怎么没有以前那么漂亮了?”
听到这话,言忆希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颊:“我老了是么?”
“我也不知道呢。”季晨旭笑着说:“你突然站在我面前,反正就是不如我三年来日思夜想的那个时候漂亮了。”
听到这话,言忆希泪光一闪,皱了皱眉头却在下一秒含泪笑了起来,她轻轻拍了季晨旭一下娇嗔道:“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没有胡说八道,是真的。”季晨旭望着言忆希,深情的开口说:“我很想你,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就像是死去了一样,那么的难受。”
这一夜,季晨旭和言忆希一起守在生病的儿子身边,这是季晨旭这三年来最最开心的时刻。
季小凡小小的身躯躺在病床上,小小的手背上还扎着针,而忆希却已经疲倦得到了极点,她打着哈欠,却习惯性用手支撑着下巴,努力不使自己睡着。
看着她这样子,季晨旭几乎可以想象到,这一对母子相依为命生活在国外时的情景——她一定很辛苦吧?否则怎会瘦这么多,憔悴这么多?
季晨旭一颗心都要被掰开揉碎了。
“你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他。”季晨旭伸出宽厚的手掌将忆希支撑着下巴的手轻轻移开。
忆希强撑着摇摇头,声音中带着困意:“没事。”
“难道把儿子交给我你也不放心吗?”季晨旭挑着眉:“小凡也是我儿子。”
忆希望着季晨旭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禁愣了愣。这三年来,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所以竟然有些不习惯季晨旭在身边的保护。
忆希转眼看了看睡得酣甜的季小凡,终于点点头:“好,那我睡一会儿。”
听忆希这样说,季晨旭唇角这才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忆希身上披着季晨旭的外套,很快就熟睡了。
看着女人的轻轻闭上的双眼,耳畔隐约传来她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季晨旭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了?
季晨旭皱了皱眉,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伸出手掌来轻轻抚摸着忆希白净的脸颊。
“……你在做什么啊?”一旁响起小孩子天真稚嫩的声音。
季晨旭像是做坏事被人发现了似的,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收回来。一转眼,只见季小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醒过来了,小家伙正坐在病床上,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望着季晨旭,眨啊眨。
“……你几岁了?”季晨旭困惑地问道。
季小凡连忙伸出小小的手指来,仿佛嘴边“嘘”一声。他望着季晨旭,一本正经地小声说:“我妈妈还在睡觉呢,我们小声点说话!”
季小凡说话语速很慢,虽然吐字不清,可季晨旭却看得出来,他在很努力的把每一个字都说清楚。
季晨旭无奈的点点头,看着这人小鬼大的小家伙,满眼都是宠溺。
“你几岁了,怎么这么小就会说话了?妈妈教你的吗?”季晨旭问道。
季小凡歪着脑袋想了想,回答说:“我妈妈告诉我,再有一个月我就三岁了!”
季晨旭有些诧异,这孩子不过只有两岁多,可他眼睛中却带着智慧的光芒,看起来十分机灵。
男孩用胖乎乎的小手戳了戳季晨旭的胳膊,他说话不流利却很认真地问季晨旭:“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晨旭。”季晨旭低沉着声音,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在同孩子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一种慈爱的感觉。
季晨旭浅笑着将手掌轻轻放在孩子圆乎乎的小脑袋上面:“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尽管他早就在忆希口中得知男孩的名字,可季晨旭还是想亲自听季小凡勇敢咿咿呀呀的语调说出自己的名字。
男孩仰着脸,像个男子汉一样告诉他:“我叫季小凡!”
“季小凡……”季晨旭沉吟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你妈妈给你取的名字真有趣。”
可季小凡却没有笑,他突然把小脑袋凑近了对季晨旭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季晨旭挑了挑眉,眼中有兴致划过:“你说,我听着呢。”
季小凡朝着季晨旭勾了勾小手指,季晨旭无奈的把耳朵凑上去。
只听季小凡在他耳畔说:“其实,我刚刚是装睡的,但我不是有意要骗妈妈的,因为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季晨旭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吃惊,这个孩子,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太多了。
还记得季长书在世的时候,常常很自豪的向人夸耀他的长子季晨旭有多么多么的聪明,是他季家不世出的天才。
可是直到今天季晨旭才发现,他儿子季小凡的智商要远远高于他,只是现在年龄还太小,将来长大了一定会是个杰出的人才。
想到这里,季晨旭不禁感慨,如果……如果父亲还在的话,如果他还能看到这个长孙,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你想对我说什么?”季晨旭望着季小凡,这是属于他父子俩的第一次谈判。
季小凡一双明亮的眼睛盯住季晨旭,仔细看着,却又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是我爸爸吗?”
季晨旭沉吟片刻,在孩子灼灼的目光下,点点头:“小凡,我是你爸爸,你妈妈的丈夫。”
“你不要骗人,我看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生活在一起的,如果你是我爸爸的话,为什么没有和我妈妈住在一起?”季小凡瞪着季晨旭,这小语气听起来似乎在生气。
季晨旭突然觉得挺好玩的,他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可能是你爸爸呢?”
听完,季小凡一扭头,“哼”一声气呼呼道:“是刚刚妈妈对我说的!我妈妈才不会骗人。”
“那不就对了,我也没有骗人呀,我真的是你爸爸,你是我儿子。”季晨旭笑着说。
空气静止了一阵,季小凡抱着小手臂,一双澄澈的眼睛似乎在仔细打量着季晨旭。
这也是季晨旭平生头一次被人这么打量着,就好像自己是个小学生,手里拿着成绩不理想的试卷站在教室后面,心怀忐忑的等待着老师的批阅。
他其实已经想好了季小凡可能问的所有问题,比如我怎么没有见过你,比如你不会是坏人吧……所有问题的答案,季晨旭都已经准备好去回答了。
可是没想到,季小凡只是云淡风轻地点点头,小嘴巴里面说着很老成的话:“那好吧,爸爸,那你以后要对我妈妈好一点哦。”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在说:“成吧本少爷允许你当本少爷的爸爸,但不是白让你占便宜,你必须得对本少爷的母后好好的。”
季少华大松了一口气,哭笑不得。他无奈地说:“我一定会对你们很好的,这一点你放心,不信的话我们拉勾勾!”说着,他还有模有样地伸出小拇指来。
“你好幼稚哦!”没想到季小凡一脸嫌弃地把头转过去。
季晨旭:“……”
第二天.消息灵通的艾琳急匆匆地就带着白懿来到了医院病房里面找忆希。
“我的忆希啊!!”两人一见面,艾琳就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冲上去一把抱住言忆希。
忆希被勒得没法呼吸,她忆希被勒得没法呼吸,她拼命拍了拍艾琳的后背:“艾,艾琳!”
艾琳赶紧松开了忆希,但是她的眼睛依然目不转睛地盯住言忆希一直看:“忆希啊……这些年来,你都是怎么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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