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公的话让我很是担忧。如果说每一个上古法器都封印着一个远古妖邪,那我和月季解开封印拿到法器的同时,也会放出被封印的妖邪。这样一来人间必定大乱。
月季见我不语,耐不住性子,开口对土地公道:“你别管这么多,只需将法器封印在什么地方告诉我们就行了!”
“小仙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上古法器的位置嘛,好像是在萧水河底,又好像是在苍廖边境,具体的我也记不大清楚了,这事情毕竟过了三千年了,迄今为止也只有你们来问过。”土地公说完狐疑的抬头,打量了我和月季一番才道:“难道不是天帝派你们来的?你们不会是想私自解开法器的封印吧?若是这样我可得将这事禀告天帝……”
土地公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月季一巴掌拍回了土里。
“时间紧迫,我们先去就近的萧水河,要是没有收获再去苍廖边境,就算这土地公不去告状,我们的事情天帝也是很快会知晓的,在他来抓我们回天界以前,我们得快些拿到法器才行。”
见月季一副干脆果决的模样,我有些讶异,平日里那个生性迷糊做事粗枝大叶的月季和眼前的人是同一个吗?
腾了云头直奔萧水河,月季祭出花瓣引在河面搜寻了半天,颓然的坐到河边道:“没有一丝灵气,也没有妖气,若真是有法器在河底应该会有灵气蔓延上来的,若是封印了妖邪也应该会有些妖气的,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土地公说的是河底,或许水太深,蔓延出的气息都被河水带走了,我们还是下到河底看一看?”
眼下没了紫虚镜,我的法力又不足以在河底支撑很长时间,站在河边立了良久,月季一咬牙率先跳下去。
我紧跟着她跳了下去,河底一片昏暗的景象,月季再次用花瓣引在河底搜寻了良久仍是没有收获。
我们从萧水河中飘上来的时候岸边正洗衣服的百姓大惊失色,一边大呼着水鬼一边朝远处跑去了。
我拎着湿漉漉的裙摆上了岸,一边拧衣服上的水,一边对紧随我身后上来的月季道:“萧水河绵延数百里,只怕是我们寻的这一段没有,如果沿着整个萧水河来寻的话会耗费很长时间。不若我们分头行动,你继续沿着萧水河向下游去找,我先去苍廖边境,如果有什么发现记得用花瓣引通知我。”
月季从袖中捏出几片花瓣交给我道:“知道你总是丢三落四的,这次你多带几片在身上,若是需要传话给我就用花瓣引吧!眼下你没了紫虚镜,许多法术施展不了,你自己千万要多加小心,如果方便的话还是回棘海让斛卓陪你一道去吧!”
听完月季的嘱咐我点了点头,而后腾了朵云在桐詹城上空盘旋了良久,斛卓的伤势还没有好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他陪我奔波,可我自己一个人去苍廖的话总觉得没什么底。
盘旋了约莫半个时辰忽见远处飘来一个红点,我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见是师傅腾了云头从天界过来了。
我赶紧转头准备开溜,师傅却远远叫住我:“昭灵!”
身子僵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回头,直到师傅到近前扳过我的肩头,用低沉的声音急切的问道:“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师傅……”我抬头望着他清明的眸子,只觉眼睛一酸,眼泪就哗啦哗啦的掉了下来。
我想问他是不是因为我有玄女的命魂才救我,我想问他是不是因为是有玄女的命魂才渡我成仙,我想问他是不是因为我有玄女的命魂才肯为我去夺聚魄灯……
我想问他是不是会抽了我的命魂救玄女。
可是我什么都问不出口,只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委屈的神色望着师傅。住他司亡。
师傅用袖子替我拭去眼角的泪滴,放缓了声调低声道:“怎么哭了?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担心你。以后若是想去什么地方就告诉我,我陪你去。”
“师傅,我想去苍廖,我和月季查到了上古法器的下落,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复活浅洛了。”我抓着师傅的衣袖,抬眸道。
“可是……解开封印,妖邪出世,人间必将大乱,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浅洛而弃凡间百姓而不顾吗?”师傅眉头微蹙,按着我的肩头道:“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你就是不想救浅洛对不对?为什么斛卓愿意帮我去找线索,为什么斛卓甘愿为了这件事情去冒险!而你呢,浅洛他受你点化位列仙班,在你衡山的府邸也待了数百年,他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你为什么就不能救他一命呢?”我甩开师傅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我知道我现在说出这番话其实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心中有怨气,所以说话时语气很是激动。
师傅听完,脸上晕出一抹怒色,他抬袖指了我道:“你又见到斛卓了?我说过他是妖邪,不要同他往来,他的心思岂是你能看透的!”
“妖邪就一定是坏的吗?妖邪就一定要害我吗?斛卓为了我差点连性命都没了,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他?我觉得他对我很好,比师父你对我要好很多,所以如果你不愿意陪我去苍廖,那我去找斛卓好了!”转身作势要跳下云端,师傅从身后一把将我拉住。
他面露痛苦之色,语气里透着些许的无奈道:“昭灵,为何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却不愿意相信我呢?你和斛卓不过见了几面而已,他为你做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他好心吗?”
“你就一定要把别人想成坏人吗?”
“我不想同你吵架,不要去找斛卓,我陪你去苍廖。”师傅将我从云的边缘拽回身前,我能感觉到他按着我肩头的手指微微发抖。他生气了,可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
“师傅,昭灵也想知道,为何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却无法看透你。你当初把我从蝶谷救回来,是因为单纯的同我爹有交情,还是有别的不可告人的原因?”我抬着头,直直盯着他有些涣散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师傅将脊背绷的笔直,他狭长的眸子里流露出炙热的痛意。呼啸而过的寒风吹起他鬓角的碎发,他语气凉凉道:“我救你只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