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衾这才想到自己虽然因为救了二皇及后面的对他的态而名声好了很多，但是这远远不够抵消之前不无术又刁蛮泼辣的恶名。
“贤妃娘娘这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怂恿玉妃放蛇，露出那么大的破绽，查出来就能铲除了玉妃；我当时若是大出洋相，清白不保，就能断了我和二皇的机会。”顾如衾面色有些发白，最厉害的还不是这个。最后一点是她不敢和云珠说的：事情闹得这么大，顾家和王家一定会撕破脸。到时两败俱伤，支持慕远昭的陈家就能一跃而上。
“嗯，”云珠玩弄着房里的花花草草，心不在焉地说，“还好吧，你一个十岁的小女娃都能看得出来，这不算什么。厉害的还在后头，以后慢慢感受吧。千万不要被人阴得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珠，那你说林贤妃这次想怎样？”她开始思考就停不下来，很想验证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自己说。”云珠很冷酷地丢下这句话，继续摆弄花花草草。
顾如衾早就习惯了云珠这个态，在脑里组织了一下字，就开始说：“我觉得，上次狩猎的事情让林贤妃觉得我还不算差，至少她可以勉强接受我了。所以又设计了这招，打算一举消灭玉妃，然后顺便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不错。”云珠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接下来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当然，把握机会，趁势而上。”
*******
皇后很快就审出了结果，玉妃的侍女翡翠在严刑逼供下不但承认她诬蔑顾如衾，还爆出狩猎时那条蛇也玉妃命令她放的。皇后大怒，下令将翡翠杖责至死，将玉妃关在玉翠宫，等皇上处置。
完事后，顾如衾跟着皇后的人来到储秀宫。
储秀宫就和皇后本人一样端庄威严，无论说外在建筑造型还说内在的装饰，都透着一种浓重的威压。顾如衾被这氛围弄得有些不自在，行为举止都变得克制起来。
皇后见到她，没有等她行礼，就上前握住她的手说：“孩，你受苦了。”
她听到这句，连忙偷偷用力咬了一下舌头，顿时眼泪就飞了出来。她眼泪汪汪地说：“娘娘，我没事，多谢您证明我的清白。”
皇后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样，更是心软：“你怎么说着就哭了，之前听说你果断地替远昭挡刀，又能忍受蛇在身上爬，我还以为会像个男孩一样勇敢刚毅呢。”
因为眼泪是被强烈的痛觉刺激出来的，很快就不能持续了。她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对皇后恭敬地说：“替二皇挡刀是因为我是顾家的女儿，保护皇室是我的责任；忍受蛇在身上爬也是因为我是顾家的女儿，若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我会拖累家族的。”
这些话句句围绕着家族，让皇后不禁想起了自己。她是薛家的女儿，早先她就为了家族的利益，失去了很多自由。她还小就不能做喜欢的事情，每天只能关在屋里读书写字，到后来长大了，什么兴趣爱好都被家族两个字消磨殆尽。为了家族利益，她受的委屈也很多很多，但让蛇在身上爬这样的委屈，她还是没有受过的。
她现在这种年纪了，假想到蛇在身上爬的感觉，还是会全身鸡皮疙瘩立起。很难想象顾如衾这样一个十岁的柔弱女娃竟然可以忍受这么久。“真是不容易啊。”皇后心里感慨着，不由脱口而出。
“皇后娘娘，您说什么？”顾如衾没有听清楚皇后的话，继续可怜兮兮的问。
“没什么，”皇后摇摇头，此时的她收敛了所有威压，就像只是一个相熟许久的长辈，“既然受伤了，就先回去好好休养。本宫不但会处置玉妃，还你公道，还要在皇上面前替你讨赏。”
顾如衾听到这话，跪在地上，又重重地磕了个头，说：“多谢娘娘。”
皇后无奈地摇摇头，说：“我派人送你回宫吧。”
皇后亲自派人护送回府，这是大的殊荣。顾如衾点头应允后，就有宫女引着她出去。
顾如衾经过林贤妃身旁的时候，用只有后者能听到的声音说：“多谢贤妃娘娘替我安排的机会。”
次日，顾如衾在皇后的举荐下，被皇上封为永善县主，赏赐黄金千两。
****
正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林贤妃和慕远昭一前一后地在御花园散步。
突然，林贤妃就停下了脚步，回头遣散了下人，对慕远昭说：“你觉得顾大小姐如何？”
慕远昭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但思考了一下，很快就了然于胸：“这个问题应该是孩儿问母妃才对。看您最近的动作，应当比了解顾大小姐了吧？”
“你这么快就猜出来这些都是我做的，真不愧是我养大的。”林贤妃收起笑容，脸上划过一丝寒意，“那顾家大小姐，被顾恒养得也是十分精明呢。”
慕远昭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但他想到印象里天真傻气的顾如衾，觉得这些不过是她运气好罢了，于是多问了一句：“这话怎么说？”
“昭儿，你该不会也以为这是她的运气吧？”林贤妃挑眉看着慕远昭。
慕远昭不说话，低头等着林贤妃解释。
林贤妃看着他的样，突然又笑了：“罢了，也难怪你这样认为。若不是她在储秀宫里对我说句‘谢谢’，我也想不到一个名声不好的十岁女娃不但有这等眼力，而且还能趁着这个势头巴上皇后，让皇上多赏了她一个县主的封号。”
“果然不简单，”慕远昭皱着眉，这般厉害的顾如衾实在和传闻记忆里的不一样，“母妃把这告诉我的意思是？”
林贤妃收敛住笑容，严肃地说：“趁她可能对你还有点意思，去试探她是否对我心怀怨恨，若是有，先下手为强；若是没有，就尽量拉拢过来。现在看来，顾家比陈家有权势，顾如衾也未必会输给陈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