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空的时候会教我识字，我现在已经认识不少字了。”顾不败话里透着分得意七分感激。
这倒是让顾如衾意外了，顾嘉陵这个小屁孩居然会有闲情教顾不败这种书童。于是随口夸了顾不败几句，就问顾嘉陵：“你怎么会那么有爱心？我还以为你只是让不败一个人自呢。”
顾嘉陵昂，抬起下巴，说：“哈，本少爷的书童不识字，这多给我丢脸啊。不败跟在我身边，我肯定要要让他变得厉害点。”
“我还真看不出你那么厚道。”顾如衾有揉了揉他的头发，自从和顾嘉陵关系熟络起来以后，她就特别喜欢揉他的头。
顾嘉陵闪到顾不败的后面，对她吐了吐舌头，说：“不败很聪明，当你教人的时候，他能马上理解，这是一件很身心愉悦的事情。当然，虽然不败聪明，这种事情只有我这种更聪明厉害的人才能办到，换你交他，肯定不行。”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没准我比你厉害得多！”顾如衾被顾嘉陵激得小孩心性出来了，又说了一句不经过脑的话。
顾嘉陵笑得眼睛弯得和月牙一样，一脸奸计得逞地说：“我每天下午都会随便提点不败半个时辰。要不今天下午你试试？让不败评评，我们谁厉害？”
她本来说出那句没脑的话时就后悔了，听到顾嘉陵这样说，心里更是用了千万个词来骂自己笨，活了那么多年，居然被一个九岁的小鬼设计了。后者这样分明就是下午想出去玩，又不好落下顾不败的功课，所以用激将法让她帮忙教教顾不败。
她一脸懊恼地直接问顾嘉陵：“你下午想去哪玩？”
“呀，”顾嘉陵朝她眨眨眼，一脸恳求的样，“大姐你居然看出来了。下午炙阳找我去骑术，虽然你很草包，但我姐姐每天下午都要练琴，没有空教他。反正你下午也是在看书的，就帮帮不败吧。”
顾嘉陵难得有事相求才叫她大姐，但是有求于人，他居然还加上了“草包”两个字。她是草包，所以她从内心深处厌恶别人这样叫她。
因为这两个字，她决定要拒绝顾嘉陵。她知道顾嘉陵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孩，既然决定了要教顾不败，就一定不会放他在一边，自己出去玩的。
刚要开口，却见顾不败一脸期盼地看着她。那眼睛黑溜溜的，还泛着水光，看起来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她思考了一下，觉得顾不败从小就被人抛弃，在外头过得十分辛苦，这样的孩一般都会心灵脆弱，若是自己拒绝了，他可能会开始怀疑他自己，这对他的前程是十分不好的。
又看了一眼顾不败的眼睛，她心又一软，想：“算了，反正自己那时我也在读书，熟话说教相长，那我就顺便相长相长吧。”
“嗯。”她就回复了顾嘉陵这一个字，当做吃了这个哑巴亏。
说完这个字，她看到了顾不败神色里透出来的如释重负和喜悦。
下午，顾如衾看完几页书以后，顾不败很准时地敲开了顾如衾小书房的门。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教顾不败，中午就偷偷请教了一下云珠，后者的意思是随便扔本《千字》让他看就行了，不用怎么管他。
顾如衾就照做了，叫人给顾不败找了把椅，再把《千字》递给他，说：“你自己好好看，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顾不败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大小姐”，就开始看了起来。
她也回到自己的位上，继续看她的“任务”。
她看了好几页，也没有听到顾不败翻书的声音，于是开口问：“怎么了？有看不懂的地方？看不懂的可以问我。”
顾不败的脸顿时变红，很惭愧地说：“大小姐，这些字我全都不认识，我只认得一到十的数字，和一些像‘吃饭’‘睡觉’这样经常讲的词。”
她顿时蒙了，前世裴宽裴诗都是裴亦轩和请的先生教的，她完全没有教人识字的经验。仔细想了想他们教裴宽裴诗的情形，她决定就照那样教顾不败。
“把书给我，你一个字一个字地跟着我念。我们今天就先第一页。”她看到顾不败点头，就把书翻到第一页。
她大概看了一眼第一页的内容，就开始对着书念了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顾不败也跟着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他念这句念了很多次以后，她开始随意点这八个字中的其中一个，问顾不败那个字念什么。
顾不败开始比较笨拙，要想很久才能按着顺序算出那个字的读音，后来经过几轮，他终于等很快反应过来那个字念什么。
很快，这一页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二十四个字，顾不败就靠这种方法掌握了读音。
见他能会，她心里是其自豪的。前世裴亦轩嫌弃她书读得少，字写得差，怕她教坏孩，于是千叮万嘱不让她亲自教裴宽裴诗。她也就失去了为人母亲自教导孩读书认字的机会，今日她对着和裴宽一般大的小孩，终于体会到了那种育人的乐趣。这也说明了她重生后读书是有用的，虽然比不上顾如瑛和顾嘉陵，但好歹可以教教启蒙儿童了。
其中的欢乐让她放弃了日后找识字的下人教顾不败的想法，一来，她再怎么草包，都比一般下人要强些；二来，她很想借这次机会弥补前世不能亲自教导孩的遗憾。
“你会写字吗？”顾如衾问道。
顾不败摇摇头，说：“我只会写一到十。”
“那我再教你写写这二十四个字，你回去自己练练。”说罢，拿起纸和笔，一笔一划地写着，“点横竖撇捺，这是写字的最基本顺序，你要先好好记着。”
顾不败很认真地看着她的动作，跟着她的笔，用手在桌上慢慢地跟着划，以便好好记下这“点横竖撇捺”的写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