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门,夏雨背对着我坐着,白色的衬衫衣角耷拉在在不锈钢的桌子上,手里转着一把小巧的切点心用的刀子。
“江先生答应不追究你了……所以……”
“……你真贱。”
他轻轻飘飘一句,冷得好像冬天时候天上掉下来的冰渣子。
浑身被冰渣子刺满了,便僵直得动也不敢动一下了,我甚至连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都没了勇气。他又跳下了桌子,走近我,若无其事的眼神好像又在狠狠地羞辱着面临崩溃的我了:“不管站在谁的角度来说,你都显得挺贱的。”
略微的胆怯让我低下头,让他不看到我的表情,尽量平静地说:“我先走了……你要是想回家就回家吧,钥匙还在地毯底下。”然后尽量更加平静地转身开门,好让自己赶紧飞奔到没有他的地方大哭一场。
夜晚里像只大型宠物犬一样跟着我回家的你已经找到了另一个主人吗,还是说早就扔掉了繁琐的项圈。
我闭上眼睛防止快要流下的眼泪,我的手刚刚触碰到门把手时,便被另一只大手覆盖了,那只手又迅速地转移到门把手的上面,找准钥匙飞快拧了两圈,就这样,这扇通向救赎的大门,无情地被反锁了。
“你把钥匙给我夏雨!”悲伤转变为愤怒是很容易的,尽管在我这种窝囊的人的身上,也会奏效。
他再次挑衅地一笑,把钥匙轻轻松松丢进了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我伸手去抢,接着一只手被抓到了,再抢,两只手都被抓到,直接被粗暴又蛮横地举过头顶,整个人立即被服服帖帖地按到了墙上。
“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连踹带骂,只是可怜的是,连一双腿都被他用膝盖死死顶住了,整个人像是待煮熟的猎物一样。
他露出责备的目光,笑容却不减:“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也不问我去了哪里,为什么回来,要不要跟你回家,反而说出这么让人心冷的话,真不是个好姐姐。”
我完全听不到他的话,也想不到反驳,我只是满脑子想着那个曾经能被我按在地上打的夏雨此刻正在干什么,我应该怎么办,一切都很糊涂。
“让我走。”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再说。”
“……”
“那个男人是谁?”
“朋友……南宫的。”
“你为什么在爱迪生的店里。”
“打工。”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问完了吗,把钥匙给我。”
“你有多久没联系上那两个老家伙了?”
“所以你才问你的好姐妹也借了钱?”
我低头无语,他的牛仔裤丝毫不为所动地抵着我的腿,粗糙的布料蹭在我的双腿上有种硬硬的痛感,满脑子只有眩晕,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像是机关枪扫射似得问题,只能任由被射成蜂窝煤。
只是显得平和的是,他给了我一段无声的时光,足以我来思考要不要再和他说话,要不要确定一些应对的情绪。
可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低头站着,眼泪也滴不出来。
一会儿后,我的双手被拿了下来,却没有得到解放,而是被死死地攥着他的一只大手掌里。
他掏出钥匙,面无表情地开门,拖着我走出厨房。
“你要干什么?”
我只能看到他完美健硕的背部,细碎的金发和白皙的脖子,他走到正在收拾碎花瓶的爱迪生跟前,说:“爱迪生,这个家伙从今天开始——辞职了。”
我听到这句话,终于愤怒开始溢出来了,我开始拼命挣扎,想把手从他的束缚下挣脱出来,接着只好狠狠踹了他一脚,才终于令得他放手:“你丫有病是不是?!你不靠我生活我自己也他妈要过日子的!”
他被我踹到了地上,一只手悲惨地捂着被踹的腰,狭长冰冷的目光看着我:“我已经和之前的那家经纪公司签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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