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大牢深处,一条较为整洁的道路不远的地方,有间石砌而成的坚固牢房。空气里流转的血腥味,还有那令人发指的鞭子击打在人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就是从这间牢房未关的门里传出去的。
牢房里布置的干净利落,看上去还不错。前提条件是,如果忽略掉四周桌上
各种各样的刑具,以及屋中间铁铸造的刑架上穿着一件被打的破烂的青色锦衣的少女的话。
架上的少女,浑身鞭伤,最重的地方,是脸。血肉模糊的脸,看不见其容貌。即使如此,见到她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样的她是丑陋的,因为她的身上有一股气质,不是由内而发,而是从她还完好无缺,如上了釉的白瓷般的肌肤发出,那种无与伦比的美丽,胜过上好的羊脂白玉。让人不容亵渎。
当然,这个人,不包括她面前一身干练的嫩芽黄与霞云色相交接的骑装,刚从马场赶来,手里还拿着马鞭抽人的澹台珞瑜。
澹台珞瑜一脸冰霜,衔悲茹恨的样子让人心惊胆战,乌黑亮丽的一头长发用金粉银漆的镂花木簪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抽打了良久,也很用力,握着鞭子的手上露出一道红痕,但她毫不在乎,直到一边伺候着的医女对她行了个礼,示意着再打下去,刑架上的少女必死无疑的信号,澹台珞瑜才停下鞭子,走至少女面前,用马鞭将少女的脸抬起,看不见容貌的脸依旧轮廓鲜明,若是熟悉之人,必会认出这个人是谁。
上官潜玉!
在澹台珞瑜决定从上官潜玉开始查起因时,就已经注定了她的暴露,虽然以澹台珞瑜一己之力,无法知晓上官潜玉的死,但是澹台阳先一步已经暗地公布于众,只是大家都没有吱声罢了。本来以澹台珞瑜与上官潜玉的关系,澹台珞瑜自是不会怀疑对方,可假的就是假的。可以学的会的只有神态习惯,却忘记估算那颗心。
上官潜玉不聪慧,却贤能,不善良,却不会主动伤人,最重要的是,她很重情。
而对于澹台珞瑜这种相交甚深的朋友,她绝不会一见到她,眼睛里平淡如水,不带一丝感情。
“伪装潜玉,也得看看是在谁的面前!”澹台珞瑜狠狠的又抽了一下,才将手里的鞭子扔给一边的人,接过侍女递上来的锦帕,擦了擦手。
“二公主,四公主也来了。”一个侍卫站在牢门前,看着远方来的我,语气里带着些许颤抖,满脸的惊慌失措。
“二公主,咱们是走还是留?”一边的伺候的侍女脸色有些苍白,但还算镇定。
不怪他们恛惶无措,在京城,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小姐们,被人冲撞了,想找个折磨人的地方,京城最大的天牢,是最个好地方。一来是这儿势力纠纷多,跟京中各个大官都沾了点关系,秘密不易泄露。二来,是因为毕竟是大牢,折磨人的手段多,让那些公子小姐很消气。
但这个地方,对于澹台珞瑜这种皇室公主,可就不太一样了。势力纠纷多,并不代表皇帝知道了会放过,滥用私刑本就不符龙鸣国的国法,若是我去父皇面前告一状,整个大牢里的官员都得玩完。
“走?”澹台珞瑜冷哼一声,目光里暗涌着锐利的冷意,唇角的冷笑不止:“既然皇妹来了,怎么也让她们两个表姐妹见一见才对!”
更何况,大牢的路虽然纵横交错,虽然不止这一条,可唯有这条干净整洁些。以澹台珞瑜骨子里的傲气凛然,她是绝对不会换道的。
“表姐妹?”我站在密封的牢房仅开的牢门前,疑惑不解的看着里面的画面。
澹台珞瑜一脸的阴狠。
上一次她这个表情是什么时候呢?我咽下在来的路上卖的,口中酸酸甜甜的腌梅,漫不经心的回想。
唔……好像是因为上官潜玉,不对,是那个假的上官潜玉。
“皇姐找我有事吗?”我心中了然,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刑架上血流如注的少女,觉得有些奇怪。
“你早就知道,她是假的!对不对?”澹台珞瑜怒吼出声,我眨眨眼,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良久,她冷静了下来,狠厉与悲伤被深深掩埋。
“你知道的真迟。”见她沉默,我才开口评价了她一句,“明明很简单的事实,你竟然晃到现在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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