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闭一睁,一个茅草屋顶映入眼帘,这是哪儿?
很快,第二个问题也随之而来——为什么我的脑袋有点疼呢?
勉强撑着地站了起来,南宫礼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疼好像缓解了不少,接着便忙不迭捋起了思路:几分钟前,自己好像还在跟人家打赌,那现在呢?
难道……
不用难道了,仅仅看一眼周围的环境(其实只看屋顶就行了)便可得知,这绝不可能是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如果真是那个年代,就算是农民工叔叔在工地上住的临时简易房也都是彩钢的,又怎么可能会简陋到这种程度?
所以……
想清楚自己现在的大致处境后,南宫礼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自己还真就通过那个什么虫洞穿越了?
是的,甭管说得多么好听,无论是时光旅行还是时空瞬移,本质上还不都是穿越?
最关键的问题是,谁能想到这个与神话一般无二的事情真的能实现?更何况还是通过一堆代码来完成的?
其实自己在临按下f5键之前应该仔细看看,西门子所用的编程软件到底是c还是visualbasic?
想到此处,南宫礼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无关紧要的闲事?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该死的虫洞,然后再通过它“钻”回到自己生活的时代!
可问题是,这东西又该怎么找呢?
沉思了半天之后,南宫礼只觉得感受到了一种“发自肺腑”的绝望,就自己这理论水平,估计现在也就知道个……哦不对,妄自菲薄可不是好同志,就在临来之前,西门子不是还给自己普及了一些相关知识么?
临来之前……一想到这四个字,南宫礼不禁为之摇头苦笑,这个短语听起来怎么那么滑稽——就好像自己是到这未知时间、未知地点来串门一般,串完就回去了……
等等,未知时间、未知地点?
想到此处,南宫礼不由得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啊,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确认一下自己到底身处于怎样的时间和空间,然后才能更好地思考应对之策!
打定了主意后,南宫礼赶忙四下环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茅草屋中的每一个细节,片刻之后便得出了结论——根据这个建筑的样式来判断(如果它也能被勉强称为“建筑”的话),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大致应该在民国和春秋之间。
民国和春秋之间……一想到这个还不如废话有用的结论,南宫礼不禁再次为之苦笑,时间跨度在两千年以上,说它还有什么意义?反正自己总不能一下子回到三皇五帝时期,亦或是直接回到史前文明了吧?
埋怨自己也是无用,这一点毋庸置疑——待得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南宫礼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说不定西门子在设计程序时考虑到了角色代入的问题,从而直接把人物服饰设定为与对应年代相吻合?
想到此处,南宫礼赶忙从头到脚地检查了一遍自身的行头,看看到底能不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可在经过一番地毯式的搜索后,南宫礼却不禁为之沮丧起来,因为现在这一身装束和自己临来之前根本没有丝毫的不同之处——脚上是一双nike的高帮airforceone,下半身是一条极其普通的牛仔裤,腰间缠着一条七匹狼牛皮腰带,上半身是一件说是西装不是西装、说是夹克不是夹克的休闲装,头上……
感觉到头上似乎缠着什么东西,南宫礼赶忙用手一摸,随即便意识到了它的真实身份——几分钟前,当自己在西门子的卧室中等待他那台该死的电脑(应该是该死的时光机)开机的时候,曾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条躺在电脑桌上的红色头巾(据西门子“交代”,那是他几天之前在网上新买的),随即便三下两下地缠到了自己的头上,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东西居然也跟着自己一块抵达了这个时空。
几分钟前……一想到这个说法,南宫礼不禁暗自感到可笑,没错,虽然在自己看来,这个时间跨仅仅是几分钟而已,可谁知道现在是公元多少年?公元前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吧?是不是说成几百年前或者几千年前要更合适一些?
不再去纠结这个对自己而言已经无关紧要的问题,南宫礼顺手将头巾中包着的一绺头发捋直,嗯,自己的眼睛能看到,估计也就在三寸左右吧。
想到此处,南宫礼不禁自嘲起来:古人形容一个人善辩,通常喜欢冠以一个“三寸不烂之舌”的名头;那自己现在又算什么,留着“三寸不烂之发”来穿越么?
三寸不烂之发……抱着自我解嘲的态度,南宫礼将这句话反复嘟囔了几遍,可还没等说完第四遍,却忽然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一个什么问题?
回溯一下事情的起因,应该是从那节该死的历史课开始的(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心态不太好,所以才会感觉任何事情都是该死的),当时的自己好像在无意之中说了这么一句话——要是我生活在那个时代,我一定会改变这一切!
没错,就是这句话,成为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事件的导火索!
而自己这番话中的“那个时代”,指的又是哪个时代?
虽然自己当时只顾着和西门子窃窃私语,却依稀记得大屏幕上那醒目的四个大字——马关条约,所以说,“那个时代”必是清代无疑!
想通了这一点后,南宫礼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了许多,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忙不迭收敛心神继续思考:这台时光机想必也没造出来多久,否则的话,就凭西门子那样的性格,不跟自己显摆一番是万万不可能的;这就意味着,他现在的技术还不成熟,想要把自己送回到更早的年代恐怕也无能为力,所以……
民国和清代最有可能!
想到此处,南宫礼不由得冷汗直流,如果现在真是清代,没有辫子的自己,将会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
没有辫子,就没有脑袋!
确定了自己现在所处时代的基本国策后,南宫礼不禁为自己临来之前那看似多此一举的做法感到暗自庆幸——在这条头巾的掩护下,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自己没有辫子吧?混得过一时算一时,万一这里恰巧是农村呢?农村历来是政府统治最薄弱的地方,自己还真就不信了,难道一出门就会被人检举揭发?
更何况,自己还有保命的杀手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老子……当老道!
你清政府再牛,也不能让一个出家人拖着一条大辫子吧?
想到此处,南宫礼顿时感觉心里踏实了一些,无论如何,那个法兰西国王的悲惨命运应该不会立刻降临到自己头上了——年二十四,卒。
而南宫礼今年的年龄,恰好正是二十四岁!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若是想要保住性命,当然还是少出门为好;可南宫礼却无奈地发现,自己现在非出门不可——原因很简单,因为自己饿了。
其实做出出门这个决定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因为这个茅草屋中到处都是灰尘,并且还是厚厚的一层;而通过这一点来判断,这间屋子已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人类活动迹象,按照常理,这样的屋子中是不可能有食物的。
而事实上,在经过自己刚才的一番奋力搜索后,确实也是一无所获;退一万步讲,就算确实有所斩获,难道自己还真敢硬着头皮吃下去?保不齐直接就“卒”了。
所以说,自己现在非出去不可,因为饿也能把人饿“卒”。
可即便是已经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后,当然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闯”到外面去,在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特种兵训练科目中尚且有一项“化妆侦查”,自己是不是也得来个“化妆觅食”?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所以南宫礼顺手从地上拾起一把干草,接着又塞进了红头巾里,做出一个把辫子盘在头巾中的假象,在确定头巾把脑袋缠的严严实实了之后,这才心惊胆战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热烈欢迎南宫礼到来的,将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而这扇门,到底是不是阴阳相隔的鬼门关?
刚一出门,只觉得阳光特别刺眼,南宫礼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接着便用手搭起了凉棚挡在眼前。
由于那个小屋实在是太黑,好一会之后,南宫礼的眼睛才渐渐适应了屋外的光线,但还是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待得完全适应后,南宫礼开始四下打量起来,很快便发现了伫立在自己左手边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从它的形状来看,根据自己多年看古装剧的经验,这应该是一块石碑。
既然是石碑,上边应该有字才对,就像唐僧师徒三人路过流沙河时看到的那块一样,上面不光有“景点”名字,还有对应的详细介绍。
可在仔细观察了片刻之后,南宫礼却没有在上面发现有任何雕刻文字的痕迹。
“字迹应该在另一面吧……”南宫礼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向着那块石碑走了过去。
“这块石碑是用来干什么的?难道是……墓碑?”想到此处,南宫礼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行进中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似乎不大可能——如果是墓碑的话,自己刚才看到的那没有字的一面应该是背面,按照常理,墓碑的背面应该是坟头,可自己视线之内的地面也算得上是平坦,并没有什么显眼的凸起之处;再者,但凡去世后能用的起石碑的,家底肯定比较殷实,谁会用这么小的一块?这块石碑的面积,不过也就是自己印象中的墓碑的三分之一左右罢了;最重要的一点,这块石碑所在的位置,应该恰巧位于这个村子的中央大街(观察过四周之后,自己基本可以断定这就是一个村子,而且还是极其贫困落后的那种),什么人会这么不长心,把去世的亲属葬在人口流动这么大的地方?不仅会让过往的行人心中犯嘀咕,死者的睡眠质量也难以得到保证吧?
综上所述,这绝对不可能是一块墓碑,论证完毕。
想通了这一点后,南宫礼顿时忍不住在额头上拍了一巴掌,在这个陌生环境中,自己的智商好像急剧下降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水平,甚至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几乎丧失殆尽了?
在这样一个目前尚且不知道是何时何地的环境中,且不说要如何回到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就算想要生存下来,最大的优势,应该就是自己这颗现代人的头脑,要是连这唯一的优势也离自己而去,恐怕……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自己实在是不敢想象。
刚想再拍拍脑袋来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南宫礼猛然想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于是便硬生生地将手掌停在了自己额前两寸左右的地方——自己的头上还戴着头巾呢,万一不小心把这保命的道具拍落在地,从而使自己这一头“三寸不烂之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看见还焉有命在?
想到此处,南宫礼赶忙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确定头巾暂时并没有松散的迹象后,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将头巾好好整理了一番,同时也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地四下打量着,生怕忽然从田间地头或是茅屋草舍中钻出个人来,万一在亲眼目睹这一幕之后从而心中起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没等将头巾完全处理得当,南宫礼忽然感觉忧从中来、不可断绝——从自己现在的行为举止来看,是不是特别像个贼?
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后,南宫礼也只能在心中进行一番自我安慰:唉,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
确保头上顶着的雷已经万无一失以后(对于这个并不好笑的比喻,南宫礼只能在心中暗暗报以苦笑),南宫礼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离初衷甚远——最开始的想法,好像是为了确认一下这块石头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吧?
想到此处,南宫礼赶忙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便几步走到了石碑跟前,伸长脖子向它的另一侧看了过去——果然不出所料,上面确实刻着文字,只不过数量好像着实有点少,一共才只有两个。
起初南宫礼还担心自己所掌握的繁体字太少,以至于会看不懂碑上的文字,可在经过仔细辨认后,却发现自己不仅认得这两个字,而且整个人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之所以会认得,是因为这两个字的繁体形式和简化形式完全一样;而之所以会愣住,是因为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所代表的意义对自己而言,实在是如雷贯耳!
不仅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南宫礼更是有种预感,自己的这条小命,可能真的就这么保住了!
因为这两个大字便是——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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