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举行过同学聚会,但周江忙于工作,没有到场。爱玛是发起人之一,当时就甚觉可惜,偶然相遇,直道是命中注定,立即电话通知了附近的同学,晚上聚餐。
周江在校时期表现活跃,大家很捧他场,拖家带口,纷至沓来,刚好借机交流感情,将整个餐厅大堂占领了。
老同学共聚一堂,缅怀过去,互相询问近况,畅叙离情别意。推杯换盏,酒到酣时,周江应众人要求,重操旧业,弹了支曲子。工作之后,疏于练习,别的没自信能拿下来,弹了他的经典保留曲目,月光第一乐章。
许久不碰键盘,手都有点生疏了,最初的几个小节有些拿捏不定,渐渐的,被旋律带着,进入了状态。连绵的慢板似是沉静的冥想,从指尖无边无际的铺陈开来,夹杂了些许难以捕捉的忧郁,极端细腻,却又深邃而沉稳,就像一个历经风霜的人在寂静的夜晚独自对月倾诉。
周江不由得将自己内心的徘徊犹豫寄入其中,曲到终时,竟有种迷失在音符中不可自拔的感觉。众人纷纷鼓掌,还有吹口哨的,他站起来,环顾四周,却不见温文的影子。
周江在心里责怪自己。刚才他聊得太兴起,是忽略对方了。他借口方便,溜了出去。
周江在天井的空地找到了他。
天井里摆了几套露天桌椅,温文坐在其中一张圆桌旁,以手支颐,仰着脑袋。
灯光自窗口透出,洒在他身上,也洒在他面前的女服务生身上。女服务生抱着托盘,弯下腰,与他接吻。
风吹得砖墙上的爬山虎刷拉拉作响。
周江看着他们缠绵,在内心棒打鸳鸯。
最后,是女服务生发现有人在看,发出短促的惊叫,用托盘挡住脸,逃跑了。
周江走过去,「这叫不喜欢洋妞」
那分明是个金发碧眼,高鼻深目,洋得不能再洋的妞。
刚接过吻,温文的嘴唇湿润嫣红,他舔了下嘴角,「这里禁烟,嘴里无聊。」
周江想狠狠的把他摁在桌上亲,抹去他身上别人的痕迹,「进去喝酒。」
温文笑了,「你们是文雅人,点到为止,不过瘾。」
「那聊天。」
他的笑容进一步放大,「济济一堂的高材生,我又没读过大学,聊不上。」
这不肯,那不要,敢情周江一会没管他,还闹起别扭了。
「那跳舞。」
温文摇头,「交际舞,不会。」
现成的台阶,周江顺着往上爬,「学吗」
温文的目光顺着他递出的手,向上推进,与他视线相接,不太确定,「两个男的,有碍观瞻吧。」
周江说,「你还想踩女士的脚」
有道理。
温文站起来。
两人摆好架势,从华尔兹开始。周江叮嘱,「先说好,踩我可以,但我市值高,踩一下一百万。」
「江哥,我要去物价局告你,这是价格暴利。」温文咂舌,眼睛却饶有兴趣的亮了起来。
周江教他放松肩膀,跟随节拍。才跳了几步,温文发现不对,甩开他的胳膊,「我学女步有什么用」
两人调换位置。周江搂着他的背,感觉他搂着自己的腰,两人的气息近在咫尺,有些神魂颠倒。
交际舞,谁发明的,应该好好感谢他。
屋里也在跳舞,传出隐隐约约的乐声。
音乐像波浪,推动他们的脚步。接连几首曲子都手忙脚乱,像打一场无准备之战。本来,跳男步的应该负责引导,温文只看过别人跳,学了点架子,其他一概不知,周江只好在言语上指挥他,进进进、退退退、转转转心力交瘁。
好在他天生协调性好,到了多瑙河之波的时候,已能够跟上节奏。周江察觉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进时收紧,退时放松,旋转时像沉默的指挥棒,有种预感,将来,他会是个令人爱不释手的舞伴。
星空下,晚风中,两人站在韵律的浪尖,忽近忽远,蹁跹起伏,滑向曲终。
温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还好,没踩到脚,荷包保住了。
周江在他身边入座,「我把你培养成绅士了,你以后可以勾搭名媛了。」
温文略感吃惊,转头看他,然后自嘲的笑了,「我又不以结婚为目,跟名媛玩,耍完流氓,最后怎么脱身反正是排遣寂寞,随便谁,关了灯都一样。」
周江终于没忍住,「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温文靠进椅背,目光投向夜幕,叹了口气,「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其实,他也渴望长期稳定的关系,为这个,他还去做过心理咨询。
周江还是头一次听说,「就国内那心理咨询现状,你也敢去难怪疯疯癫癫,给治成神经病了。」
温文笑了一阵才继续说下去,「我也就想找个人倾诉。你明白吧,有些话,熟人面前开不了口。」
医生说,他的女性关系混乱,根本原因可能是由于他母亲。
周江这时才恍然惊觉,温文对自己的妈妈,向来闭口不提。
「伯母怎么了」
温文说,「她在我十岁的时候不见了。」
不是走了,不是死了,就是失踪。
温文的妈妈叫做陈庭英,一心想把温文培养成文化人。温文十岁的时候,基本上不需要人照顾了,又赶上改革开放的浪潮。陈庭英去了a市打工,说是替温文攒学费。头几个月还写信,后来突然间,就音讯全无了。
温文挨家挨户的求亲戚去找她,没人肯。这事不了了之,现在公安局还留着案底。他初中毕业就来a市,也是为此。现在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偶尔想起,依旧令人耿耿于怀。温文始终不知道,妈妈到底是遭遇了不测,还是过上了好日子,抛弃了他。
周江明白了。大概因此,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团焦虑挥之不去。
「温文,你别想太多,伯母肯定也是迫不得已。」
温文苦笑,点了点头,两人沉默的坐在星空下。
温文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江哥,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当他试图想象周江的女朋友,他的大脑交了白卷。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周江和女人出双入对。有段时间,他听说周江和东海远洋的千金传出绯闻,可很快,那位大小姐重返美利坚读研,谣言不攻自破。快五年了,一个单身汉,这洁身自好的已经出离正常了。
周江本以为,自己会惊慌失措,但答案就那么水到渠成的流泻出来,「我是gay。」
风在那一刻静止了。
温文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坐在藤椅里,手臂自然的搁在桌沿,时而轻叩指尖,在夜色中,他看起来镇定自若,就像在谈论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gay。男同性恋。
温文心里转过了无数念头。
他想起最最开始,艾森说的,「人家是看上你了吧。」
他又想起,他平时跟周江开的那些玩笑。如今在这个大前提下回忆起来,怎么这么像**呢
他清空想法。周江只说他是基,又没说要跟他搅基。如果周江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五年了,都同床共枕过,该表示早表示了。
周江像是审判席上的被告,等着法官的锤子落下来。
很久,仿佛永恒,他看见温文勾起嘴角,古怪的笑了。
「男的跟男的怎么搞」
周江知道,事态的发展将要脱离轨道。
第十六章:解放
整面玻璃将包房与外界隔开。是单向玻璃,一面透明,一面是镜子。里面看外面,是外面**的景象,外面看里面,也是外面**的景象。
周江脱去外套,扔在沙发上,拧开香槟。
瓶塞弹开,二氧化碳四溢,发出的声音像是欢爱中的叹息。周江想起巴黎人说的,香槟是男人第一次犯错时喝的酒。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在犯错,也不在乎。
平生第一次,他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了。他想苏醒,想咆哮,想追逐,想披荆斩棘闯入未知的丛林深处。
周江倒了一杯给温文,一杯给自己。
「干杯。」
温文不是没开过荤,只是,这野味还是首次品尝。舞台上男人和男人**的身体纠缠,激烈的碰撞,模拟那本该异性间做的事情,搅得他心神不定,眼神不知该往哪放,像个小学生呆呆的站着。
时间倒回到星空下。
「男的和男的怎么搞」
听到他的回答,周江有一瞬间跟见了鬼似的,然后,惊讶逐渐转变为精打细算,他眯起眼睛,手指在桌上敲击的节奏忽然加快了,「你感兴趣」
温文猜,他指的应该是性趣。
其实,周江不是温文已知的第一个gay。他刚来a市的时候,在外面租房住。有天深夜,他的房东溜进他的被子。摸他的鸟。
他被摸醒了。很生气。
后来,温文纳闷。在寻欢作乐上,只要对方乐意,他向来百无禁忌,其实当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但他还是把对方踹了下去,一顿暴打。
现在他明白过来,原因大概是,那人长得挫。如果当时摸他的是周江,那他很可能就随遇而安了。嗯,随欲而安。
离开同学会,周江带他「长长见识」。
真奇怪,一小时前,他们还在高雅敞亮的法式餐厅里,身边围绕着的,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高谈阔论人类伟大智慧的结晶。可现在,他们却置身于地下同性恋酒吧的贵宾包间。这里下流、黏糊,原始的本能浸淫在催情药般的电子舞曲中。像是从云端跌入了地狱。
想到周江应该也是做过同样的事情,温文胃悬在半空,连香槟都难以入喉了。
他举杯抿了一口。周江看他表情闪烁,不像吃惊,不像厌恶,只是神思恍惚。
其实他的心,也已跳得参差不齐。他故作镇定,招呼温文坐下,「这里私密性还可以,想看就看看吧,不好玩就撤。」
温文木然点头,放下杯子,躺进沙发里。沙发是真皮的,很软,坐下来,皮革浓郁的味道就充满了鼻腔。
周江和他并肩坐下。中间隔着点距离。他不想显得太图谋不轨,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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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望向外面。沙发的正对面,是座鸟笼,刚好能够容纳下两个人。里面,有两个戴着海军帽的男人围绕着钢管起舞。
绚烂的灯光扫来荡去,照亮他们身上铠甲般肌肉。除了丁字裤,他们只缕未着,摆出各种性感撩人的姿势。他们的皮肤上涂了油,在灯光的照耀下润泽发亮,更加凸显出肌肉明晰的线条,透出浓浓的色情的意味。
他们先是自摸,然后互摸。丁字裤可怜的布料根本兜不住里面的伟岸。他们也不在意,任凭胯下的长棍戳出来,在外挺翘着。
他们手臂背向脑后,抓着鸟笼,胯骨向前送出,腹股沟紧贴着,摇动屁股,彼此摩擦。在这么做时,他们极富表现力的仰起脖子,似乎被快感迎面打了一拳。
温文放在沙发上的手指陷进皮革里,眼睛死盯着面前的景象,眸色深暗下去。
音乐,迷乱而危险,幽暗的贝司,磨刀般沉闷的提琴,引人步入陷阱,深入群魔乱舞的巢穴。潜伏的野兽在喘息,沙哑性感。是布兰妮的giere。
鸟笼里的男人摩擦了片刻。其中一个转过身,双手仍抓着笼子。他的搭档极为粗暴的扯下他的丁字裤,使他充分勃起的性器弹跳出来,寂寞的悬着。他按下对方的脑袋,手从对方的颈间,沿着脊梁骨缓缓下滑,滑进股沟之间
伏在鸟笼上的男人绷紧了身体,嘴里泄露出细碎的呻吟。
周江耳边是温文的呼吸声,和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温文安静的呼吸着,但他的安静只是表面。他的胸膛在上下起伏,颧骨显露出潮红。
周江鬼使神差的抬起手臂,中指落在他的嘴唇上,用指腹缓慢的摩挲。
温文似乎毫无知觉,没有看他,也没有阻止他,目光仍然追随着鸟笼里的进展。他看到,被摁在鸟笼上的男人抬起臀部,他的搭档抽离了手指,扶住自己的长枪,对准什么地方,推入进去。虽然只是假动作,但做的十分逼真。
温文薄唇轻启。
周江的手指本来在他唇上摩挲,突然之间,戳进了柔软温润的包围。他浑身一阵酥麻。
被摁在鸟笼上的男人仰起脖子,长长的呻吟,随着他的呻吟,他的搭档将整根**深深推入股间的阴影里,磨了片刻,浅而缓慢的抽动。
温文在这时转过头,水亮的眼睛投向周江,似乎包含着千言万语。
周江的中指仍停留在他口中。他就这样含着,舌尖裹着指腹,轻轻骚动,撩拨香烟滤嘴那样。他的舌尖在嘴角边隐现,诱人的粉色。
周江看呆了,像个牵线木偶,被他带动着,手指在他口腔里翻搅、**,与他的舌尖嬉戏。
温文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脸上面无表情。即使没有表情,也像是勾引。
音乐继续着,布兰妮挑逗的哼唱,「doerasareflashinydancin,theykeepchin,keepchin」
周江想自己现在的眼睛肯定是红的。他的目光顺着温文的面部滑下,看到他领带上方轻微腾挪的喉结,他衬衣下若隐若现的**温文双腿叉开,手臂松垮的搭在大腿上,手腕上戴着周江送的伯爵altiplano。在他自然垂下的手边,西装裤被什么支起了帐篷。
周江脑中轰然炸开,理智被风暴席卷一空,接下来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似乎听到那个被摁在鸟笼上的男人忘情**。他的搭档假装在他的身体里大力进出。每一下都像碰到什么开关,让他全身发抖。
周江的手覆盖上温文腿间的帐篷,隔着布料握住他的性器。在他的触碰下,那事物微微扯动,更加坚硬了。周江抬起头,温文仍在密切的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他拿开手指,嘴唇作为替代,印了上去。
温文没有闪躲,没有抽离,完完全全的敞开,由他胡作非为。
温文的吻肯定是世界上最甜蜜醉人的东西,就像酒心巧克力,但超越所有的酒心巧克力。周江感到他迎接般的打开嘴唇,让自己的舌头滑进去,与他相互纠缠。周江自认吻技高超,但遇到温文,他棋逢对手。
温文灵巧的舌头缠住他的,吸吮,似乎要将他的魂魄吸出体外。快感直冲脑门,周江想到聊斋,想到吸人精气的妖怪。他口干舌燥,快要燃烧,只能不断的加深那个吻,可一切形同饮鸩止渴。
他们火热的气息互相交融,似乎要融为一体。
距离先所未有的碍事,周江将他拉进怀里,剥去他的外套,撕扯他的领带。是他指导温文穿得像个绅士,但现在,他却想看他娼妓的模样。
绵长的吻结束,他们严丝合缝,衣衫不整的紧贴着,鼻尖对着鼻尖,喘息。温文眼睛半张半合,蝴蝶似的睫毛栖息在流转的眼波上。
他的嘴唇湿润嫣红。
是因为周江的吻而湿润嫣红。
周江再度吻他。浅吻。舌尖沿着多年以前规划的线路漫游,经过下巴,经过颈项,经过喉结,牙齿在锁骨上轻轻啃噬。他扯下温文的皮带,拉开他的西裤,像拆礼物包装。
礼物是他垂涎已久的大鸟。
温文在**之中挣扎,然而当周江含住他时,他还是浑身一个激灵坐直了。他有预感今晚会是个疯狂的夜晚,但真正走到那一步时,他仍然难以置信。
他怎么能够相信,他在和男人发生关系但他更不能相信的是,他居然感到很美妙。他的三观都被粉碎了。
他看着男人跪在他腿间,用舌头拍打他的性器前端,润湿他,然后吞入进去,那情景令他兴趣盎然。周江仿佛与生俱来的严谨气质让人很难想象他在**上的样子。可是他现在就郑重其事的在给温文**。
这反差病态、羞耻。
高高在上的周氏集团的总裁跪在我跟前,给我吹箫。温文心醉神迷的想,目光难以离开周江虔诚的吞吐他性器的样子。
还有比这更能满足雄性征服欲的吗
周江的技术令人禁不住猜测他是惯于做这种事情的。他灵巧的舌头在柱身上窜动,有意的舔弄那些褶皱,时而含住**,沿着周围打转,舌尖在铃口钻动。他用手托住温文的睾丸,轻轻的揉捏,空出来的指尖沿着会阴部来回刮擦。
温文抓紧沙发边缘,随着对方的动作呻吟出声。他向来是不吝啬呻吟的。科学调查结果显示,叫出来更爽。
他的呻吟和背景音乐里的呻吟难分彼此。鼓点一下赶着一下,主唱和伴唱的喉音相互叠加,难耐的催促,「giegiere,giere,giegiere」
给我,给我更多
他想要周江给他更多。
周江抬起视线,看了他一眼,心领神会,将他整根含进去,直抵喉咙,试着吞吐起来。
突如其来的刺激直冲天灵,温文抬起手臂,抓住周江的肩膀。
他的尺寸比较大,他心疼女人,不会指导对方给他做深喉,而周江是男人,食髓知味,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够极大的取悦他。
其实周江也硬的难受,听到温文动情的呻吟,实在忍不住了,腾出手拉开拉链,掏出自己的**,自慰。
房间外,色情演出还在继续。房间里,也有一场私密的色情表演。
**的水声、急促的喘息、凌乱的脉搏。除此之外,都是沉默。身体的交流,本不需要更多的语言。
没喝完的香槟还搁在边桌上,水晶杯折射出两人的身影。剔透的酒液里,气泡逐次飞升,到达顶端,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