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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北邙山的官道上,周围还有一大群甲胄之士护卫着。马车的车厢上有一个花府的徽记,后面跟着的两辆小车比前面的大马车逊色不少,但也同样也印有花府徽记。肥膘的大马耐着性子奔驰,旁边的人紧紧簇拥着,怕这里出现什么山贼惊扰车架。他们在来长安的路上已经多次遇过刺客和山贼,不敢有所怠慢。
北邙山有帝陵,所以这里的镇子时常混乱,官兵与贼人多次交手,山里驻扎着大量的军队拱卫长安。这里的旗帜还是黑色龙旗,说明楚衍的兵马依旧镇守着长安城。南边的战火连绵,北边却渐渐安定了下来。听说长安腥风血雨,女帝杀人如麻,逼得百姓不得不南逃,可也有觉得女帝清除掉一些尸位素餐或者贪腐的官员,确实大快人心。
“淮安郡主的车架已经到了北邙了?”楚衍端坐高台,一边翻阅着奏章,一边瞥了白蔹一眼。
“回陛下,淮安郡主昨日到的北邙,过些时日应该就能到长安了。”
楚衍想了想,把奏章放一边,淡淡道:“你可思念你家主子?”
白蔹脸色一白,低着头小声道:“奴婢的主子是陛下。”
“哦?”楚衍挑眉,龙袍袖口的龙狰狞威严,“她是你的旧主,又是朕的老友,朕能想念她,你倒怎么想念不得了?”
“奴婢……”
“楚小胖!”花岸踏步进来,面带喜色地提着裙裾,快步走上御台,撑着龙案道,“你可真行,要不是我表妹快到长安,我还不知道她来了。”
楚衍轻笑地让开一个小位置,招她在龙椅旁边坐下:“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能在别人面前喊我诨号。”
“诶,白蔹怎么跪这了?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了?”不由分说地戳着楚衍的肩膀,花岸嫌弃道,“你每天打打杀杀就算了,还欺负你身边的心腹,你以后还不得欺负死我啊?”
楚衍抓住她无礼的手,给白蔹使了个眼色。白蔹识趣地退下,并且还把门给关上了。
“你胡说什么?我敢欺负你,你还不得把整个皇宫都烧掉?花乌鸦,你身边的那些侍女都没有教你说话对我有礼貌一点吗?”
花岸不高兴了:“你把那些规矩都拿来对付我了!你别转移话题,为何我表妹来长安你不告诉我?”
楚衍揽着她的肩头,微微一笑:“我想给你个‘意外之喜’,岂不是很好?”眼底却不含一丝笑意,带着深沉。
花询是五天后到的长安城,楚衍安排了常侍白蔹去接的人。按理说郡主的规格不会太高,可是花询不一样,女帝称之为友,与之相交十数年,再着顾府是她的表亲,而花掌印是她的表姐,女帝亲自封她为淮安郡主且位同公主。也就是说,花询除了名头是个郡主之外,一切都要按照一个公主的礼仪规格来。
八人抬的轿子用的是玄黑色皇族钦定颜色,轿夫都是宫中给贵人抬轿的,前边开道的是一百人仪仗队,后面跟着的是羽林军右营的精锐,几百号人浩浩荡荡地向内城而去。百姓们围在道路两旁看着,试图想见见传说中貌美如花的淮安郡主是何模样。难得没有清理街道,外边的人或是跪倒或的躬身,没有一个敢放肆的。天子的威严不能侵犯,即使是天子的心腹知交也不能怠慢。过了中道,到了宫门前,不需要通报,军士低着头行礼,入了玄武门,两道的宫人侍女又跪了一地。皇家森严规矩随处可见。一排统统跪到了光明殿,花询在内宫门前先下了轿子,步行走到了光明殿的御垛上。
这是花询第一次进宫。
花询面有病容,走到殿门外的时候就已经满头汗水了。外面的内侍通传,守在殿门口等着的宫人低身进去禀报,花询被铃兰扶着候在殿外,而后她才听见楚衍迟迟说道:“糊涂,淮安郡主早到你们怎么不快点进来?”
花询心往下一沉,只怕她料中的事情十有□□是对的。楚衍倘若不一样了,那花府必然不能逃过宿命。她心里生了疑惑,对这排场的安排越发奇怪。
脚步声渐渐接近,宫人请花询进去,楚衍站在殿中一脸殷切的期盼:“朕就说问棠与长安都有缘,这可是应了之前的话。”那时楚衍还是安河郡主之时要回长安,说过花询可以来长安相聚,不料应验了两次。
听着楚衍一开口就自称朕,花询了然,低着头盈盈一拜:“微臣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楚衍笑着扶起花询,拉着她的手点头道,“许久不见,问棠清瘦了。朕知道恭肃侯的事情给你太大的打击了,唉,世事无常,不想你我到头来终归一致,你没有父母,朕也成了孤女。你我知己,在此际遇相似,朕实感怀不已。”
恭肃侯是花老君侯的谥号。“陛下说笑了。”花询微微一笑道,“微臣不敢与陛下相提并论,陛下乃一国之君,虽先王驭龙升天,可陛下有表姐为亲,微臣真真是个寡家孤人了。”
花渡的事情楚衍早听说了,而花晏一心想要和花询分个生死,顾崇又被楚衍亲自夺了兵权,顾尚儒派到前线,提到这件事她不免也觉得有些不适。她颔首道:“照此说来你也非孤寡,尚且有朕在。”拍了拍花询的肩膀,笑道,“你我十多年的交情,朕在心中早就把你当亲人了。”
“谢陛下。”
楚衍拉住她,轻松一笑,高喊道:“来人。设家宴,朕要为淮安郡主接风!”
花询这才敢偷偷正眼看了一眼楚衍。她本以为楚衍登基之后当春风得意容颜焕发,却不期而然地看见了她头上的几根白发。她吃了一惊,目光落在楚衍的皮肤上,原本养尊处优的安河郡主如今的女帝,肤色暗青,眉心氤氲一团黑气,不仔细看谁也发现不了,她这等近的距离看了,才觉得不大对劲。
“陛下最近可有什么身体不适?”花询犹豫了一下,斟酌用词问道。
楚衍面露疑虑,仔细思索了片刻,正色道:“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朕最近越发感觉心无力,似乎午睡的时间越发的长,睡醒了也不舒坦。”她又笑道,“问棠是花府小姐,自然懂得一些草药常识,可有让朕精神起来的花草?”
花询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惊疑不定,勉强笑道:“宫中太医比微臣还要专攻,陛下日理万机,为天下百姓忧虑,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战事不定,朕这心里啊,可是要被烦死了。”楚衍看着花询笑道,“若不是我知道你不肯留在朝中,我一定要让你帮忙。西川之行,我不能挽留你,但是希望你在宫中多住些时日……走,朕带你去见见花乌鸦。”
俩人踏进未央宫的时候花岸正在糟蹋楚衍收集来的一些珍玩。楚衍一点都不懂花岸这种女人的品味,死活要把自己住的地方搞得跟金库似的,到处放金银珠宝,哪里扎眼就放哪里,就算是喜欢好歹也得适量一点,之前楚衍在这里睡的时候翻身想抱一下花岸,结果抱到一箱金子,当场脸都黑了。这会儿花岸为了不让楚衍这个混蛋把金子带走,都那锁给栓住了,拿着一箱银子在那边堆成塔。
“花乌鸦,你在干嘛?”楚衍领先走进来,看见花岸在那边叠银子呢,倒吸了一口冷气。
被楚衍冷不丁一喊,花岸吓得手一抖,堆积了一半的银子全轰然倒塌,还砸到她的脚。
花岸领着手里的银砖,冷了下脸,回头要骂楚衍,却看见了跟在楚衍身后的花询。
“诶?问棠表妹!”花岸把银砖往后一抛,高高兴兴地道,“你这么快就到了?我还打算出城接你呢!”
花询抿着唇,低头行礼:“表姐。”
“你肯定还没吃饭呢!等会儿咱们一块吃饭,我每天跟楚小胖吃东西,我看见她这张脸就没什么胃口。再漂亮也不能当饭吃是不?你来得刚好,我知道你喜欢吃糕点,晚上让御厨做!”花岸兴奋极了,显然在这宫中无聊透顶快把她逼疯了。
“表姐些许时日不见,还是这么……自在。”
花岸撇了撇嘴:“你是想说我不懂规矩罢?”
“不敢。”
“哎呀,我本来是想说表妹你那么聪明,应该也不会学某些老古董,天天遵守什么规矩,这一见面啊。”花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瞟了一眼闷声不响的楚衍,“算了算了,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丘之貉,跟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伸长脖子看,找不到花渡的影子,好奇道,“怎么不见花解语啊?人呢?表妹你不是和她形影不离的吗?”
花岸晃动了一下身体,眼睛瞬间红了。她勉强微笑,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淡的话解释:“她不知去哪里了。并没有跟我来长安。过些时日我就要去西川,她可能会在西川等我。”
“咳咳,”一直不发声的楚衍握拳咳嗽了两声道,“大家不要站着,都坐下说罢。”
“楚小胖,你是不是早知道花解语出事了?”花岸却反应过来,皱着眉狐疑地看她。
楚衍愠怒道:“你什么意思?竟猜疑起我来!”
花询忙道:“哦,这件事是我一直不让外泄的,解语生死未卜不知所踪,我不想让你太伤心。”她却对楚衍不告诉花岸越发觉得不理解。
楚衍扫了一眼花询,意味深长。
作者有话要叨叨:第二更赶上了。我的生日刚好来了,十八岁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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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强忍着笑意,摇头晃脑道:“千里寒霜冷雪封,万种风情献长冬。谁家主人偏恨此,傲骨海棠笑青松。”
“才绝傲世惊群雄,艳压百花各不同。”知道楚衍嘲笑她执着遵循时节不肯屈服的海棠花,花询灵机一动,开口夸海棠。
这明面夸的是海棠花其实暗指小小年纪却又是女儿身的楚衍,像那株海棠花一样才华惊世,笑傲群雄,赛过所有出众的女子。
“纵使锦绣千里雪,且笑长生万年空。”明着是说江山千里霜雪,海棠笑看想要长生却万年空梦的花草,傲然于世,实际说的是楚衍终究也不过是个俗人,以为她是不甘心海棠花不屈服。
楚衍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她没想到花询竟然如此聪慧,真乃奇女子是也。
楚衍在花府住了两日便启程回宫复命。临行前特地告知花询,等她一有时间还会来花城找花询。
两人虽只相处了两日,但是却相互对对方的才情和气度折服。楚衍见过公子花晏,将花晏与花询两者一对比,高下立判,花晏远不如花询聪明。
送走楚衍之后,花府又恢复了宁静的生活。转过天来,到了二月份,花询向花君侯提出了要下花田的请求。
花君侯起初不答应,毕竟还没有花府嫡系小姐亲自下花田去的说法。而且天气还冷,花询今时不同往日,已经贵为淮安县主,怎么能下田去。
但花询拿出去年花君侯允诺她的一件事为由,花君侯为了不食言,只能答应她,但是提出了要特殊安排。
能够下花田去,花询自然答应了。
二月十二是一年一度的花神节,又称花朝节。诗中云:“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此乃古来有之的节日。每到花神节,城中所有青年男女皆需得朝饮花茶夕品花酒,城中此时会有各种鲜花贩卖,饮食之物也多为花食。世家士族设宴相会,文人骚客踏青种花,平民百姓也会做花灯花鼓,聊以庆贺。
往年花神节太守府做东,请青年才俊汇聚太守府赏花吟诗,大家闺秀则在家中陈香设案,乞求花神庇佑,青春不老,姻缘安好。今年因花府大小姐受封淮安县主,花府与太守府合力,于花府设花会,请一干才子作诗吟词。
花府本就是公侯大府,府园之大花郡之中也就只有宁王府可比得上。假山花草,流水鹅石,都为上上乘。除了女眷所在的后院,花园前厅俱都对众人开放。
花询年纪还小,本不能出席花会,但花君侯对她又疼爱有加,花询想个主意就让花君侯应下了。小姐们的花会由花官主持,太守的小姐是去年的花官,今年也由她继任。
按地位就坐,花询自然坐在上位,但哪有让六岁孺子居花官主席之意,花询一到便往右下首位捡了座,铃兰侍立身后。
人都到得差不多齐了,太守小姐才带着两个丫鬟姗姗来迟。太守小姐闺名玉兰,是出了名的蕙质兰心。她打门外进来,见花询在主位下首开心地吃着糕点,一副只是来作个“无为客”,便走到花询面前,笑着道:“淮安县主位是我等姐妹最尊者,何以不上座?”
花询正吃桃花酥与金钱糖,眼神盯着梅花糕、七巧点心、花开富贵等寒具小食,手里还端着盛有桃花酿的爵杯,俨然一副从未吃过这么多东西的样子。
她听见有人这么问,不慌不忙地咽下嘴里的东西,抬起头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啊,玉姐姐是花官,理应上座。花询只是凑个热闹看个新奇,不必理会我就是。”
“淮安县主还是请上座吧……”玉兰还想再劝。
花询打断她的话:“玉兰姐姐不要误了时辰,请上座。”她举起爵杯,笑眯眯地向她敬酒,掩袖抿了一口。
前边才彦绞尽脑汁做文章,文章转手就由小厮送到后边。小姐们将文章接到手中赏析之后,纷纷对那些个才俊品头论足,若有心中得意的,还可回赠桃花一支。得到最多桃花的,才子便封为花会第一公子,名声一跃众才子之上。
花会开到精彩时,前面已传了十几首诗作。小姐们对得了□□支领先的众人的公子青睐有加,甚至有人私下赠书,约公子今夜去游赏花灯,明日踏青。
旁人是听了一肚子诗文,花询是吃了一肚子糕点,反正在座的她年小位尊,又没人会故意来找她麻烦,她自己吃吃喝喝,落个清净。
她用锦缎帕子擦了擦嘴,酒足饭饱地打了个哈欠。她又困了,好几次都想趴在案上直接睡着。且不说于礼不合,就算真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趴下睡她也不敢。
铃兰看她睡意起了,俯下身低声问:“小主子,要不要回去休息?昨夜又做了梦,乏累也是应当的。”
不知何时起,花询一直做梦,连续不断。翌日醒来,却又忘得一干二净,梦里梦见什么了,统统不记得。她起先不以为意,但是因为近来频繁发梦,日间都没什么精神。花君侯还为此特地请了医官来看,但医官查无病因,不敢胡乱诊断,于是吃了一些培元固本的药膳,勉强支撑身体。
花询望向玉兰,见她在点评诗作,只想不会注意她。便点头,搭着铃兰的手起身。正要往后头退去,却听见背后有人道:“淮安县主,且慢。”
回头去看,玉兰捧着花签,起身往她这边来。
“既然是花神节,这花签定是要抽的。只是往常都是花官主祭,但是今年,还请淮安县主抽这头一支花签。”
“恐怕这有违规矩吧?”花询推拒道,“往年既是花官,今年照办就是了。小女不敢僭越。”
玉兰走了过来,向她行了一礼,笑道:“世人皆知,花城有花仙,诞辰百花开。县主既是陛下钦封,又传言花仙,由花仙抽花签,不是正好?”
她环顾了堂中所有人,抿嘴笑问:“众姐妹觉得如何?”
“花官言之有理。”众人答道。
花询沉默了一会儿,不好再行推拒,否则会让太守小姐难以下台。她点点头,施施然行了一礼道:“小女承情,却之不恭。诸位姐姐稍等,待我回去更衣,虔诚礼敬才是。”
玉兰回了一礼:“县主且去。”
没再说什么,花询转身走了。出了门,铃兰才敢开口道:“小主子这好了,抽了花签,可应花仙之说。”
“什么花仙之说?”花询嘟嚷道,“纯属是无稽之谈罢了!哪能信呢?”
“小主子说什么?”
花询加快脚步道:“我说我们快点走,别让玉小姐久等。”
睡是睡不成了。花询用温水洗了一把脸,又换了一身衣服,精神了些,才打了个哈欠往后边走。
再回堂中时,花官赠桃花已经赠完了。花询不知这里头的规矩,还以为抽支花签就是一跪一拜,照着祷文念,然后就可以抽花签了。
想象的和亲身经历定然有所出入。到了月照当空,花官带着众人经历一堆繁文缛节,三拜九叩,作颂赋,燃香祈祷。后面抽完花签,还要滴血喂花,以示花身骨肉。
花询的身子并不是很好,这般磕头起身折腾得难受,却强忍着尽量克制自己,她得知要滴血的时候,脸都快白了。只是良好修养却不容她退却反悔。玉兰拿来一柄银勺子,从地上舀了一抷土在花盆中。回头往花询这边看来,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接过祷文念了一遍,花官取来签筒。
木制签筒大而沉,八十一支花签笼统装进了签筒。花询接过签筒之时,只觉得沉得厉害,咬唇忍耐,她沉住气摇动签筒。
还没等花签出来,后边突然有人撞来。花询猝不及防把签筒抛了出去,签筒砸在香案上,花签散落满满一地。
“啊——”
“啪——”
花询慌忙转身去看,见原本站在她身后半步的玉兰倒在地上,满脸苍白,而那些跪着的小姐们目瞪口呆地僵住在原地,没有一个去扶。
“快把花官扶起来!”花询喊道。
回过神来的女婢们手忙脚乱地去扶玉兰。花询踮起脚,往人群里张望,见玉兰似乎已经昏迷过去,心中狐疑顿生。
花询灵机一动,当即作色道:“大家照顾好玉姐姐,我去找人来看看!”
不等众人反应,往后退了。
“这……”
“怎么回事……”
“……玉姐姐还好么?”
玉兰扶额,摇摇头道:“快去把签捡回来!这都是我不好,怪我自己没能站稳。”勉强站了起来,却觉得头晕目眩。
花询趁机离开,铃兰快步跟着她,俩人回了房间。几个仆人见花询慌慌张张回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铃兰,你刚才可曾见到玉姑娘她是如何跌倒冲撞我的?”
“不是玉姑娘自己倒地的么?”
“她……”才刚张嘴,花询就愣住了,两道浅眉纠结起来。
她百思不得其解,歪头想了想。走到桌边坐下,撑着下巴冥思苦想。
“啊!不好!”花询突然叫起来。
泽兰撩开纱帘进来,正听此言,疑惑道:“什么如何是好?”
“泽兰你来得正好!”花询喜道,“快!你就跟外边的人说我受了惊吓,身体不适休息了。抽花签还是由花官来为好。快去快去!”
泽兰站定,不明所以,但还是应喏出门去了。
花询休息了一会儿,大约深夜人都散了。前边花君侯已经遣人来问话,佩兰说是花询睡了,但她不过是躲在床上闭着眼睛,并没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