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城(正文,正文比乱码字数多!)
说要晚宴,但是花询以自己身体不适推辞了,楚衍没有说什么,直接准了。。花询宿在清风殿,这是历代未出嫁的长公主住处,夜间来时,楚衍还吩咐了太医接连来诊治花询,折腾到子时才能休息。
洗漱完毕,花询躺在床上,铃兰守在一旁。
静默片刻,花询叹了口气。
“主子睡不着么?”
“今日见了陛下,始知陛下之心。”伴君如伴虎,楚衍的心思她此刻都未必看通透,但意思是知道了,要守君臣的界限再看好友之情。不用想也知道,有朝一日她要做出什么事情,楚衍一定不会顾念任何友谊的。
“陛下与表小姐感情甚笃。”铃兰以为花询是说楚衍和花岸。
花询嗤笑了一声:“是啊,感情甚笃,令人羡慕。”
迷迷糊糊睡下,花询似乎在云雾之中出不来,困顿迷障寻不到出路。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挂着一轮血月,耳边依稀听见招魂铃响起,清脆悠远地传来。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往这边走了过来,迷雾挡住那两个影子,花询看不大真切。但隐约感觉有些森冷,她分辨不出那是什么人。
“名册上还有几个?”
“两个罢。一个是献城东大街的虎妖何资何老头,一生行善,没有犯过什么大事,我看这时辰到了,他还有一些心愿没有了解,特地把他安排到最后。另一个……诶?她昨天明明还有十年的阳寿,怎么今日只剩下一年了?怪事,从上个月的八十年阳寿到现在的一年阳寿,怎么会有这般怪异的事情?”
“名册拿来我看看。……长安楚氏,女帝衍,字仲辞,生于盛景年间……嘶,这是人间帝王啊。”
“前阵子拘的那个人间天子是这位的生父罢?好好的一个帝王,死得那般惨。唉,皇位之争真可怕。”
“不对。这楚衍明明有八十年的阳寿,怎么会那么快消减成一年?而且既然是人间帝王,应该在地府的人族玉册里,她怎么会沦落在妖族的金册上?”
“……这事要回禀判官,若出了差池,你我难以担待。”
“两位请留步。”听了七分明白,花询循声上前,拦住了这两人。
一个身穿白袍,左手擎哭丧棒,右手拿拘魂令,帽子上写着“一见发财”四个字,脸上带笑;一个身穿黑袍,左手拿锁魂链,右手拿追魂钩,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四字,满脸严肃。俩人听见花询的声音回过身来,皆面无血色阴气森森。
白无常笑嘻嘻地对黑无常道:“这可好么?上神都来了。”
黑无常冷着脸没有搭理他,对着花询道,“上神唤住我二人是有何示下?”
“二位阴差,小女子想问问关于楚仲辞的事情……”
白无常和黑无常面面相觑了一眼,白无常笑吟吟地道:“人间有人间的规矩,阴间有阴间的法则。我还以为上神是要追问我们花仙的去向,看来上神果真是大气度,更关心人间诸事。”
“花仙……”花询一怔,忽然大喜道,“你们可知道花解语的去向么?烦请两位阴差告知我,小女子不胜感激!”
“哦这个——”
黑无常冷眼瞧着白无常,打断他的话:“上神若是要寻回花仙之躯,还请到酆都来,阴天子自然会给上神一个交代。我二等还有要务在身,请上神恕罪。”
“告辞。”白无常依旧笑着。
花询没有得到任何解答,反而加深了疑虑,她还想喊住俩人,却猛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突然从床上坐起,花询睁大了双眼,无神地放空。半晌,铃兰才急急忙忙挂上纱帘,跪在床边道:“主子?”
花询惊魂未定地松了一口气,满头大汗地看着铃兰,好一会儿菜分辨出现实与梦境。看了外边的天色,景阳楼的钟声敲响了,大概是早朝时辰开始了。她茫然地坐了许久,等铃兰担心地喊她,她方施施然起身洗漱。
穿好衣服,没等外面送膳的内侍提着菜品进来,花岸就哼着小调当先进门,嚷嚷道:“表妹,我知道你肯定还没有吃饭!”
花询微微一笑迎了上去,低着头行礼:“表姐。怎么这么早过来?”
花岸拉着她坐到桌边,吩咐铃兰把饭菜送上来。花询眼角不经意瞥见花岸脖子上暴露在衣领边缘的暗色吻痕,心底暗自想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红了脸移开目光,但仍时不时地想瞥向花岸的脖子。
“怎么都是这些东西?”花岸提着筷子,嫌弃地看着一桌子的素食,不可思议道,“当咱俩是马呢?吃草能饱吗?”
“表姐,我记得你对吃食好像并不怎么讲究,看来皇宫还真是养人的。”花询打趣她。
“什么皇宫养人?”花岸却听了觉得生气,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不悦道,“表妹你这就大错特错了!皇宫里什么都养,养马养猪养狗,就是不养人。”
“……呃。”花询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花岸也不要她接,自顾自道:“看看楚小胖成什么德行了?我告诉你,她每天都把我当她养的小鸟一样关在皇宫里,不让我出去这就罢了,她还嫌弃我给她惹麻烦!我不就是把她国库里的东西搬了一点到我宫里吗?那些大臣反对那我还回去就是了,她一言不合就杀掉那些反对她的人。我真的要被她气死了!”
“陛下执法严明。”犹豫了一下,花询还是得把楚衍的事情圆回来。
“杀人啊!表妹!”花岸拍着桌子,怒上心头,“你怎么会帮她说话?她都快上天了!这么得意!风水轮流转,哪一个明君会靠杀人威慑别人俯首称臣的?呵,她想要民心,并不是要靠杀人啊,杀得多越,别人越怕她越恨她,这能好吗?”
“咳!”花询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把金丝燕窝推到她面前,含笑安抚道,“表姐,现在天下未定,仲辞做事都有她的道理,我们不了解情况,所以还是安心在她身后呆着,给她支持。来吃饭。”
花岸正忿忿不平,殿外倏然传话:“不好了花掌印!陛下在朝会上昏倒了!”
哐啷——
花岸顾不上砸碎的那碗燕窝,紧张地跑了出去,连宫人都跟不上。
花询更是惊慌。楚衍居然在朝会上昏迷,这下朝中会兴起多少波澜?这天子之位刚坐不久,内忧外患的,对楚衍来说恐怕只会加重心里的负担。她想起梦中黑白无常讨论的话,倒吸了一口冷气,追着花岸去了。
但到了光明殿附近,花询才从宫人处得知楚衍被太医们针灸诊治醒来了,退了朝后和花岸往未央宫长泽殿去了。
没有楚衍的召唤按理花询是不能去打搅的,但此时花询顾不上君臣礼仪了,赶往长泽殿。进门一看,楚衍沉默不语地坐在主位上,花岸沉着脸站在她身边,俩人似乎吵过架了。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楚衍虚抬了抬手,含笑道,“让你们担心了。朕不过是这两日操劳了些,所以身体有些疲乏睡着了。你们不要惊慌。”
花询看着她又多出来的好几根白发,点了点头笑道:“陛下正当年华,政事都有栋梁担待着,陛下不要过度操心。要真有什么事情,太医还是要看的,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是啊。朕想着既然有丞相在,朕也用不着这么一直忧心,趁这个机会,朕要休息一段时日。”楚衍揉着眉心,似乎困倦了。
“陛下好生休息,微臣告退。”
等花询退去,花岸才冷笑道:“你操的是什么心?我竟然不知你操心到白发一根又一根。楚仲辞,你又瞒我。”她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来,“你真把我当傻子吗?!”
“你不要多想。”楚衍软了语气,起身道。
花岸往后退了一步,望着她道:“我一开始只是以为偶然,现在看来不是。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你可以做你的主张,可是你不能帮我做决定。你当着文武百官你的臣子面前昏倒,你所在意的江山社稷呢?你明知道自己身体败坏的原因对罢?不然你不会宁愿撑着病体选择不告诉我。那就是因为和我有关系了?”
楚衍脸色一沉,皱眉道:“和你能有什么关系?你还能有毒不成?”她叹了口气,想要去抱花岸。
“你知道我是妖了罢?”花岸避开她的手,略苦涩地笑。
“我不知道!”楚衍隐忍着怒火,“你不要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想听。花乌鸦你不要再闹了!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那就让你的国师过来看看你这病是你说的操劳还是我的妖气感染了你!”花岸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楚衍捉住她的手腕,恼怒道:“你不许去。我不需要谁来给我诊治!”
花岸任她捏着手,回头看着楚衍,神色冷静:“你拦得住我吗?你要拿你的命来威胁我吗?”
楚衍还没开口,就见花岸红了眼眶,眼角晶莹的泪水宛若一颗断线的珠子,簌簌落下。那张妖媚的脸上,带着楚衍不曾见过的悲伤,她不笑不出声,只是怔怔地望着楚衍的脸,泪水一点一点地滑落。
“不关你的事,这是我的命。”楚衍轻轻把她拥入怀中,低声道。
她不知道花岸是妖,就算是知道也没关系,她根本不会在意。如果没有花岸在,这江山姓楚姓林,姓张姓赵都和她没关系。她的身体虽然在衰败,可是这和花岸无关,只要是花岸,楚衍不会介意白一两根头发的。
“你让国师过来罢。不为我,就为你这病,好不好楚小胖?”花岸窝在她肩头,颤声道。
她害怕,花渡说的那一劫应验在她身上,更害怕明镜里的事情,真的要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叨叨:开学就忙起来了,日更好像有点问题。我尽量能更就更,学生会因为开学就有好多事,我想吃闲饭都不成,唉,什么时候能好好当一个娇弱的小白脸?
----------祝大家心想事成的分割线----------
★码字不易,生活艰难,为了防/盗,我把更新内容放在了上面的作者有话说里,并改成了与正文一模一样的字体和排版。正文里放的是比更新字数少的乱码,这样盗文网盗走的就是乱码,后面的乱码是不需要看的,过两天会替换回正常章节,爱你们么么哒!
★友情提示:app用户翻到最后一页评论会很麻烦,其实不用翻到最后一页也可以评论,看完以后点击一下空白地方,会出现选项菜单以及一个对话状的小气泡,点开就可以评论啦!
★可能有极个别用app看书的读者会因为系统设置不能正常阅读上面的文章内容,这种情况建议使用手机浏览器登录晋江手机站(直接百度搜索晋江文学城,或者输入网址.jjwxet),为给大家造成的不便致歉,深鞠躬!!
★下面是用来调戏盗文网白嫖党的乱码,不用看,直接翻到页尾就好啦!
花询翘首张望,只看到花渡笔走龙蛇的淡然自若,墨笔在白纸上拖出一道道长线来。长线横折竖钩,行云流水化为一个个字来。
“我赠你四个字。”最后一笔收笔,狼毫玉笔搁置在笔架上,花渡扯住袖口,青葱修长的手轻轻拂过白纸上那几个字。黑色泛起金光,不刺眼,柔柔软软,温柔极了。
花询惊住。
白纸被捏在花渡手里,她递到花询面前,微微一笑道:“‘镜花水月’虽美,何不是凡尘业障?我知你聪慧,定知晓这个道理。可知是知道,能不能记住这又有一说。花询,莫要贪恋这梦,你终要醒的。”
“我……”她呆呆伸手接来白纸,看着“镜花水月”四个字扑面而来的灵气逼人,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一纸若轻,四字若重,她竟有些恍惚。
“回吧。”
花府将下花田之日定为花朝节翌日。但凡这日,花府在郊外的花田中精兵布列,家族优异子弟布衣短裾,去掉繁饰,手提小铲、木桶之物,亲自松土撒种,除草浇水。
花询早在辰时一刻就被唤醒了。泽兰与铃兰二人伺候好她洗簌,花询没瞧见佩兰在,心下也知是她昨夜跑出去的事被花君侯知道了,这会儿正罚着。
“佩兰何在?”接过早茶,花询开口问。
“庭中跪着呢。”铃兰回答。
“让她回去休息吧,叫府中医匠给她看看。”花询摇摇小小的脑袋,“父亲大人呢?”
“郊外去了。”
“快研磨石墨!”花询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身坐到案边。
玉兰赶忙磨墨。
泽兰见花询写字呢,不由催促道:“小主子要想练字,改日再写也成。车架已经在外边候着了,此次要是迟了开田,小主子的念想就要啦!”
一气呵成,花询扔下笔,看了一眼纸上斗大的“镜花水月”四个字,大惊失色。
玉兰一直注意着花询的神情,见她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写的字,似乎像不敢置信那是自己写出来似的。她也瞧去,顿时惊讶不已。
她身为花府小姐的贴身女婢,必然是要认得几个字的。这四个字铮铮灵秀,大家风骨,看起来又仙气渺茫,与花询端端正正的字大不相同,即使她不认得字也能看出来,这反而像出自另一人的手。
花询坐了一会儿,回神过来见泽兰铃兰俩人都呆若木鸡站着。她暗觉不妙,这等怪异之时只怕是会引起惊骇,若传言出去,她岂不是成了妖人?
“我昨儿个看了古书名帖上的字,对这四字记忆深刻。如今看来,我当有过目不忘之能呢。”花询小脸笑得天真,“泽兰你说好不好看?”
“奴婢不懂这些。但主子写的这字却是真好。”泽兰打消疑虑,还是不忘催促道,“主子您快些吧,别再耽搁下去了。”
“铃兰你找来匠人,把这四字做成牌匾,挂于门额。”
“是。”
花询起身往郊外赶去。
“国之重事,在戎在祀。民之重事,在农在置。今时告戒,开田祭天。鸣龙舞凤,由恭易贤。花府子弟,执柄圃前。俯首除枯,拨土以覆……”杜仲捧着长长的祭文念着。
合上祭文,放入熊熊燃烧的鼎中,杜仲朝花君侯一礼,花君侯高高举起裹着红绸子的镐,狠狠往地上一插,翻出一个坑来。
杜仲从他翻出来新鲜的土壤里捧出一抔黄土,撒在了鼎中。花君侯威严地扫视过花田中的花府子弟,肃然道:“开田!”
站在少年们身旁的仆人忙递过花籽,诸位公子将花籽洒到新坑里,掩上土,然后再施以少许的水。
养尊处优的少年们虽然不曾做过这些,但到底是之前先受过教导的,这时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花询年纪小,力气也小,她对下花田这事的坚持加之她的身份都引人注目,庶支子弟时不时偷偷觑她。得知此事之劳累,花询心中才感慨花农之不易。
花询填了五个坑,已经疲倦不已,更别说几个从未干过重活的公子们。花询年小仍然坚持,那些人看了也心生敬佩。
“询妹妹一个女子都这般认真,咱们可不能输啊。”
“不说她是花神转世,就说她肯来干这脏累的活计,就值得我佩服。”
“本来人长得就漂亮,心性中正,没有咱们姐妹儿那种娇气,看来花府府主未来未必会是公子晏啊。”
花询对后面几个人的嘀咕充耳不闻,最终种完了最后一个坑,她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早就出了密密麻麻的汗,连身上手上都沾满了泥土。
净手之后,花询满意地背着手,昂着头志得意满地巡看了一番,拍拍手正要走,突然看见一条白色长虫在脚下蠕动……
“啊——”她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大叫。
花君侯一惊:“怎么回事?”
花询后退了数步,转过脸来,一脸惨白,喏喏道:“有……有虫子……”说完几个靠得近的公子们也此起彼伏尖叫起来,于是三人叫,五人喊,花田乱成一片,公子们纷纷窜逃,看得花君侯沉下脸来。
“一只小虫你们就吓成这样!”花君侯怒道,“询儿是女儿到也就罢了,你们这群男子竟然也吓得奔走!竖子!如此无用,花府将来,定然败于尔等懦夫之手!”
“都与我好好反省!”指着众人,花君侯起身拂袖而去。
花询站在原地,低着头,脸色苍白。
九年后。
盛兴十三年十二月初七,花府公子晏十一岁,拜入当时花郡名门章先生门下,其生母抬为二夫人。花府大夫人携花府大小姐花询归省父母,夫人得知此事愤愤而泣之。
此时花询虽未到二八芳龄,却已经出落亭亭玉立之姿,美貌之名动传花郡,就连千里之遥的长安也有风言。花询自小不同平庸,聪慧能言,长成之后更是才貌双绝的女子。闻知花君侯抬了阿稚的娘亲为二夫人,并不哭闹,反而深夜密劝大夫人。
“母亲大人始终是府中君侯夫人,二夫人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平妻,面上不说,私底下自然是低于母亲的地位的。父亲大人未曾知会母亲也在情理之中,盖因母亲无所错,阿稚无功绩,纵然父亲大人要偏宠,这名义难堪,二夫人少不得要受非议。”
“事已至此,为之奈何?”大夫人擦着眼泪,一脸颓丧。
门帘后走出一人道:“唯有听之任之,纳之受之。母亲大人若哭闹,父亲大人必然决意为之,反之不然,父亲定喜母亲深明大义,况且……内心对母亲大人也会有所歉疚,不好偏私明显。”
只见一婀娜女子娉娉婷婷,款款撩开纱帘。借看烛火摇曳,其人青丝倾泻身后,凝脂水画般的柔美,眉眼精致如神来之笔所画,玉簪镂空金翅钗,清眸灵韵狡黠色,那小巧鼻翼下薄唇,含了胭脂却出尘绝美。秋水浅潭一明目,唇红齿白小花仙。浅白广袖流仙裙衬她肤赛白雪,暗纹梨花一步一乱飞花之妙,腰悬美玉贵气逼人,脚踏一□□鸟祥云长靴,慢步轻移几欲飞。
三分春生朝气,三分夏之盛意,三分秋之端正,更有一分冬之娴静。机灵巧智,但不轻浮躁动,一眼惊喜其貌之冠绝花郡长安,再看不由深以为此人必有慧根。
她负手走到大夫人身边坐下,偏头嘻笑:“母亲大人掌管府中多年,定然明白这些道理的。”
“让一贱人与我平起平坐,我心恨之!”
“母亲身份尊贵,二夫人身世不如,若父侯太过,只怕外祖心中不能平愤。今不可自毁门墙,好授人以柄,以为母亲是妒妇。阿稚毕竟渐长,又入了章先生门下,儿再如何也只是女郎啊。”花询将大夫人的手放在手心里,诚恳道,“母亲可怨儿不是男儿?”
“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大夫人嗔怪道,“为母怎么会怨你?”她又慈爱地拍了拍花询的手,“我儿可是上天赐予母亲的花仙呢。”
“既然如此,母亲何时回府呢?”
大夫人沉吟片刻,道:“明日罢。这花府离了我,只怕会被那个贱人所占据。只是你外祖哪里……”
“儿听说安河郡主近日会来花郡,陛下与宁王也不可能让安河郡主轻易离宫,这次来花郡定然是有事的。儿与安河郡主私交甚好,自然要回去迎驾的。”
花询想了想道:“外祖那边母亲想必也是有办法的,事不宜迟,母亲趁早说了,好让外祖宽怀。”
“嗯。”大夫人点了点头。
花询回府的那天,下着小雪。冰冷的雪花从天缓缓飘落,落在地上,堆积成一层白色的毯。寒风吹来,马车摇摇晃晃中暖炉烧得火热。青石板桥下的水已经凝结成冰,有村妇们冒着寒冬冷刀砸开冰面取水洗衣。花询在车上与白家俩姐妹坐着。
难得的太阳照耀着繁荣的花城。花询裹着狐裘凝神看着白青捧着城外顺手折来的那枝开得极好的梅花,一手托着油纸,一手从打开的油纸里拿出一块香喷喷热呼呼的梅花糕。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刚出炉的梅花糕,轻轻往嘴边一递,小口一张,含了一小点,再看已经被咬了一个小缺口。细屑三三两两滚落在她白裙上,她也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