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农妇见了郑振国问他道:“怎么小伙子,你又来了,看你斯斯文文的,要这么多牲口的血干什么?”郑振国答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家里是开饭店的,要这些血做些鸭血粉丝、猪血汤什么的。”那农妇笑了笑,摇头说道:“不像不像,你是读书人,肯定不是五大三粗的伙夫,跟饭店沾不着边。”郑振国没想到会被她一眼识破,但那农妇也不再多言,给郑振国用袋子装盛血液。
等到盛够了,郑振国提着袋子,付了钱就离开。他之所以选择到这个农妇这里买血,是因为这个农妇话不多说,其他的卖家大多唠唠叨叨的说个半天。郑振国提着几袋子血,却不回图书馆,而是朝一家大型超市奔去。这家大型超市全日制营业,也不怕开门晚关门早。郑振国提着几袋子血液进去,本来颇为引人注目,但是超市内根本没人能看出他拿着东西。
郑振国根本不在超市内购物,而是找了个洗手间进去。此时洗手间内根本没人,连清洁工都没有。郑振国找了一个入厕位置,关上门,将血液放在马桶盖子上敞开。血液腥臭的气味飘了出来,很是难闻,郑振国说道:“魔眼,你可以饱餐一顿了。”那魔眼兴奋的离开郑振国的眼眶,跳了出来,迫不及待的吮吸那动物的血液,登时搞得整个地上一片狼藉。郑振国是个爱洁的人,之所以不带着魔眼回仓库内吮血,就是怕它把仓库内搞脏了不好处理。
魔眼终于吸饱了血液,登时变得更加活跃,围着郑振国继续打转。郑振国也不是那种办完了事,一走就走的人。他掀开马桶盖,盯着地上墙上撒落的血迹看,接着那些血迹像活了起来一样,爬入马桶内,等进去后,郑振国用水把这些污秽都冲走了。
魔眼继续附着在郑振国眼睛上,郑振国出了超市,发现路上的人已经很多了。外面太阳光照射的正盛,郑振国能感到魔眼喝完血后,更加的生机勃勃,他问魔眼道:“魔眼,我看你老待在那箱子内,太憋屈了,你是想去咱们鼓楼的别墅,还是盘山的呢,唉,房产太多了,我一时也不知道带你到哪里去。”郑振国问完后,眼前开始出现天塔的样子。郑振国看见了,摇头说道:“唉,你总是给我搞另类的,天塔那里可没有我的房子,你是这么多天憋得慌,想登高望望四周么?好,我答应你。”
郑振国来到路上打车去天塔,到了天塔后,郑振国付了门票进去。此时已经快到中午,周围的游客很多,但郑振国冷冰冰的双眸根本没有注意这些人。那天塔其实是个电视塔,高度在整个亚洲都是出名的,有‘天塔旋云’的美称。郑振国来到第三层旋转餐厅,那餐厅每隔四十五分钟旋转一周,津门景色尽收眼底。
郑振国附有魔眼,根本不需要像其他游客那样用瞭望镜观望。他知道魔眼之所以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观光,而是为了呼吸呼吸高层的新鲜空气,凭魔眼的本领,天津市的角角落落,它哪里会看不清。郑振国要了杯柠檬汁,翘着腿边喝边问魔眼道:“你是想念家乡了吗,这几百年了,地球上的空气,你还不适应吗?”魔眼似乎有些激动,颤抖不止,郑振国抑制住它,说道:“你想出来活动活动吗,但这里人太多了,我怕你出来后,控制不了自己,到时候就又给我添乱了。”魔眼听了,渐渐的平复下来。
郑振国见魔眼听话了,周围的美景却不放在心上,脑海中渐渐想起那一次放魔眼出来后的场景:那是民国之初,清政府腐朽不堪,外有列强压境,内有起义不断,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孙中山在南京建国,谁料果实却被袁世凯窃夺,国内仍是党派林立,内争不断。郑振国在一家茶馆内,品着茶吃着花生,听着一对祖孙绘声绘色的说书,那对祖孙看来风尘仆仆,穿着粗布麻衫,老的胡子花白,少的黄口龀齿,饱有忧伤落寞之色。这段评书郑振国之所以能听下去,是因为两人不是在讲历史上的陈年往事,而是在说时事。只听那老人痛诉道:“自鸦片战争以来,列强烧杀淫掠,无恶不作,我堂堂中国沦为夷狄之邦,苍生劫难,蝼蚁不如,赔款割地,丧权辱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试问何人能救中国?”
周围听书的没想到这二人连饭都吃不饱,却这般忧国忧民,想到国仇家恨,纷纷鼓掌叫好。郑振国听着似乎置身事外事不关己,也不叫好,而是继续吃着花生。那对祖孙继续讲着,突然出现大批警察包围了整个茶馆,为首的督察长面色凶恶,大叫道:“听说这里有华兴会的人,到底是谁,快给我站出来。”那华兴会是当时的一个组织,聚集了进步革命的人士,为国民政府所不容。这时一个五短身材瘸着腿的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站了起来。那督察长没想到自己只说了这一句,居然有人不打自招,比以前逮捕叛党容易多了,对他喝道:“怎么?原来你就是华兴会的?”谁料那小个子急忙摇手,说道:“长官误会了,我不是,我是来告密的。”周围其他听书的人一齐朝他怒目而视,原来碰到了个龌龊小人。
那督察长一掏枪,问他道:“怎么,你知道谁是华兴会的?”那小个子指着那对祖孙说道:“就是他俩了。”众人本以为那对祖孙要遭殃,谁料那督察长一口唾沫吐到地上,骂道:“放屁,这人都老的掉渣了,华兴会会要他。”然后一脚踢倒那小个子,继续骂道:“你小子别在这里跟我插科打诨,今日抓不到华兴会的,我就拿你回去充数。”周围人听了,都是幸灾乐祸。
那小个子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急于自救,急忙说道:“这人也许不是华兴会的,但散播反动言语,长官不妨拿了他。”那督察长点了烟,吸了一口,吐出雾来,问道:“哦,有这等事?”